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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震得微微摇晃,这份功力着实让人吃惊。
琴声袅绕在云尘和陈佩之之间,最后争的一声,一曲终了。陈佩之微微一笑,道:“曲终人亡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赵清鸿微笑道:“倒是我小看了你们,小小年纪,功力竟然如此了得。也罢,就请听老夫做最后一曲,断魂剑。”说着伸出食指,按住琴弦,只见他食指微微颤动,忽然一拨,争的一声弹起,陈佩之左肩忽地嗤的一响,衣袍裂开道缝,伤及入肉。
陈佩之大吃一惊,没想到赵清鸿竟也能发出无形气剑。他家的万劫神剑锋利无比,所发而出,会在空中留下淡淡白痕,那是与空气摩擦所至,因此发剑极快,却算不上是无形,但赵清鸿的无形气剑却是通过琴声而来,有声无形,倒是真的称得上是无形气剑。
赵清鸿微微一笑,双手连弹,争争之声响起,云尘双袖灌满真气,不住挥舞,使出无相无形掌,双掌到处,将气剑化解掉。也是赵清鸿的气剑随声而去,按音韵而发,云尘颇懂音律,听得出来的是那个音阶,因此从容化解,那也如此,赵清鸿所发的无形气剑不及万劫神剑那般神速,云尘的无相无形掌才有时间化解掉。
陈佩之也是颇动琴艺之道,小时候他便常听母亲抚琴,自然也是听得懂赵清鸿来的剑,故而赵清鸿的断魂剑虽然无形,但他发出万劫神剑倒也能相抗。赵清鸿见陈佩之指指点点,双手竟然也能发出无形气剑,心中委实惊讶,问道:“你可是万劫山庄的?”陈佩之道:“不错。”
赵清鸿点头道:“那是使的便应该是万劫神剑了。”陈佩之傲然一笑,道:“不错,你想试试?”赵清鸿微微笑道:“如此甚好,你若能接下老夫这失魂引,老夫便不插手此事,否则,你们一等七人皆要死在这里。”陈佩之忽地想起赵清鸿初来之际飞进来的七只乌鸦,听他现在说来,顿时明白,原来这七只乌鸦便是在预设着自己七人将死。
赵清鸿一手拨动断魂剑,一手却弹起忘心散,两种琴相互交叉,云尘倒还好些,陈佩之却有些支持不住,他定力原本便不深,仗着深厚的功力,倒还可抵挡一阵子,但此时施展万劫神剑,却哪里分心得来?登时觉得眼前晃过一片幻影,不知不觉间左胸又中了一剑。
诗若雪叫道:“陈公子,你千万别受他琴声影响!”陈佩之听得诗若雪的呼声,心中清醒片刻,但不久又被琴声所饶,双脚不住倒退,身上已中了十多剑。陈佩之忽地猛然一喝,双手一划,只听得嗤的大响,他双指划过,一干竹子皆是拦腰而断,陈佩之纵身一跃,来到赵清鸿面前,双指点出,前面抗轿的两个大汉一声未吭,胸口中剑登时倒地。
赵清鸿身子平平飞起,落在林子外的一颗石头上面,面态雍容,双指弹奏,似乎丝毫不受影响。陈佩之怪叫一声,一剑又是急急刺来。白光一晃,已来到赵清鸿面前。赵清鸿眼睛也不睁,琴声一转,这一剑便被挡了住。陈佩之双目一睁,又是嘶声一叫,双手飞舞,身形闪动,气剑纵横,忽地一剑射向熊炎,熊炎一直看着比试,见他突然一剑射来,心中一惊,急忙避开,心中暗骂陈佩之无耻。众人见状,更是退了开去。
诗若雪见陈佩之似如疯状,心中焦急,来到云尘身边,问道:“陈公子他是怎么了?”云尘瞧了一会儿,道:“他恐怕是受了琴声影响,走火入魔了。”诗若雪闻言一惊,道:“那该如何是好?”云尘叹道:“他的内力比我还高,我们两人半斤八两,我若是硬要止住他,恐怕也得元气大伤,但强敌在前,我们两人两败俱伤,岂非都是被他们一网打尽,更何况我纵然能够制服他,也再无功力为他疗伤。因此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诗若雪道:“如此下去,陈公子恐怕会经脉寸断。介时不死,恐怕也是废人一个。”云尘道:“我若助他,自然可以拿下赵清鸿,但他此时走火入魔,敌我不分,我贸然前去助拳,恐怕赵清鸿没拿下,便得先和他打了。”
陈佩之舞得越来越快,但招数多半落空,不是打在雪地上,便是打在竹子上,只见地上飞雪激扬,满天竹叶纷飞。赵清鸿心中暗暗吃惊,见他使了这么久的万劫神剑,气剑威力丝毫未待减弱,暗道:“幸好他此时已走火入魔,否则我的琴剑没有他凌厉,照他如此狂攻,我哪能支持这么久?”
云尘见陈佩之头上白丝细起,已知他内力快要消耗到了尽头,而看赵清鸿,还是一般雍容自若的姿态,心中暗叹,虽然陈佩之内力不逊赵清鸿,但若论功力,毕竟还是赵清鸿稍胜半筹,再加上陈佩之此时走火入魔,更不是对手。当下身形一动,便要前去相助,自忖以陈佩之目前的功力,自己尚且能够制服他。
云尘双袖一摆,来到陈佩之背后,一指无声无息点向陈佩之,陈佩之浑然未见,背后大椎穴登时被云尘点中,若然是换做其他内功,以此时的状态,定然非止住不可,但六阳神功虽然发功没有其他武功那般厉害,但却是极为护体,云尘这一指点来,内力立即反弹。
云尘只觉手指发麻,心中惊讶无比,陈佩之已回头一剑,云尘躲避不及,左胸登时被气剑射中,两人相距不多三尺,这一剑又是穷途末路,凌厉至极,只见一阵血雾扬起,云尘被一剑洞穿,跌倒在地,一动不动。诗若雪惊叫一声,急忙冲了过去,陈佩之不管来人是谁,便是一剑射去,也不知是潜意识还是无意,他每每一剑都失了准头,总是射不中诗若雪。
陈佩之仰天一叫,反身扑向赵清鸿。赵清鸿忽地双眼睁开,喝道:“接老夫一招无形煞掌!”左手一推,陈佩之也不知躲避,胸口被印了一掌,远远摔了出去。赵清鸿一曲弹毕,抚琴大笑,却见陈佩之摇摇晃晃的站起,又向他冲了过来。
赵清鸿冷笑道:“老夫便让你经脉寸断!然后再解决其余人!”琴声一弹,争争作响。以陈佩之此时的状态,岂能与之抗衡,便在此际,忽地传来一阵箫声,那箫声悠扬婉转,却听不出半点情绪,但人听在耳里,却如一股甘泉流入早已干枯的心田,心里舒畅不已。陈佩之身形摇晃,如在清泉之中沐浴,神情也渐渐安静下来,双眼紧闭,似乎早已飞到空中。
赵清鸿叮的一声,一弦断掉,仰天叹道:“今日遇到高人,真是三生有幸!”对另外两人黑衣人道:“走!”说罢纵身跃回轿中,那两个黑衣人一个担一头,健步如飞的去了。他这一走,连熊炎也都变色了,看来连赵清鸿也惹不起这个吹箫之人,他们对望一眼,见陈佩之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云尘被这一剑射中心脏,显然是活不出的了,心想,反正他们已死去一个高手,今日不能将其一并解决,日后自有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下也是齐齐退出。
只留下黑白双煞孤零零的尸体,这两人纵横江湖半生,到头来却死得如此凄凉,无人问津。司徒玉等人此时已是醒过来,向诗若雪几人走去。见陈佩之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而诗若雪和云尘更是吓人,诗若雪怀中抱着云尘,一声白衣已然便成血衣,而云尘脸色煞白,胸前更是留下一大滩血迹。
司徒玉和白钰抢步过去,都是焦急问道:“若雪姐,这么了?”诗若雪眼中泪珠滚滚,颤声道:“云,云尘他死了!”司徒玉大惊,道:“怎么回事,是那臭老头么?”诗若雪摇了摇头,道:“那老头是江湖十恶霸的老大,他用琴声将陈公子引得走火入魔,之后云公子想要去救陈公子,却不料被他一剑射中。”
司徒玉低头一看,只见云尘左胸隐隐一个小指大的血口涌着血,这一剑洞穿,绝无再活之理,脑中也是嗡的一作响,不知云剑知道后,该如何做算。朱宇文扶起陈佩之,朱宇天却是走了过来,低声道:“云公子可还有气息?”
诗若雪翟然一醒,探鼻过去,却是只有丝丝吐气,已无进气。心神黯然,摇了摇头。便在此时,林子中吹来一阵风,刮得竹子沙沙作响,吵声之中却有一缕箫声隐隐入耳,格外清晰。一个白衣男子在箫声袅绕中踏竹而来,飘然落在诗若雪等人面前。
白钰踏前一步,道:“你是谁?”那男子约莫二十多岁,面容洁白如冰雪,寒意之中仿佛略带着一丝笑意,似如冰雪之中的火焰,虽然外表寒冷,但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火。那男子轻轻一笑,放下玉箫,道:“在下常年居住在这谷中,你的朋友在我谷中受了伤,我理当来看看,若有能力,在下自愿出手相助,不过愿不愿意,便是你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