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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她摇头表示不要了。
梁杉博顺手拨了拨她额上的刘海,英苔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会晕吗?会不会想吐?医生说你有脑震荡的现象,要是想吐的话就要赶快跟他说,身上还有哪里会痛?要是没办法用说的,我拿笔给你写……」
听他问了一大串,英苔头都昏了,却又被他流露的关心和著急感动。
「没、没有……噢……」
「那你饿不饿?不过你现在恐怕没办法吃东西,医生有帮你打营养针,等你的伤好一点,就可以正常用餐了。」
「嗯。」她轻摸了下脸。「我……」
他似乎了解她想问什么事,左看看、右瞧瞧,沉吟了半天。
「看起来有点恐怖吓人,不过比钟楼怪人好一点点。」
英苔忿忿的瞪他。
「呵呵……骗你的!虽然有点丑,不过医生说不会留下疤痕,只要半个月就看不出来了,不用担心破相。」
她不是担心破相,而是怕让家人看到。
「不……不要……阿公说……」
费力的想表达清楚,可是脸部抽痛得厉害,让她很气馁。
「你不要我通知你家人对不对?」梁杉博一下就猜中了。
「嗯、嗯。」用力颔首。
梁杉博很庆幸自己没有莽撞行动。「我没有告诉他们,不过有帮你跟店里请了几天的病假,我看还是等完全复原再回去上班比较好。」
「好。」她觉得自己可以完全信赖他、依靠他,跟对舜远的感觉不一样……
舜远……猛地,她垂下眼睑,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在想什么?毛舜远吗?」
闻言,她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两人交往这么多年,甚至曾经谈论过婚嫁,她居然一点都不晓得他有暴力倾向,这些年来,她是不是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如果你想告他,我们有验伤单,他绝对没有办法狡赖。」
告他?英苔怔愕的付道。
他观察著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口气微愠。「他把你打成这样,难道就这样算了?要是你没有先打电话给我,有没想过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英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如今回想起来,那种接近死亡的恐惧仍然令她全身发冷,好像血液都要冻结了,以为自己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英苔困难的把话说完。「我……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该现在提这个。没关系,你才刚醒来,这件事之后再讨论,要个要再睡一下?」他体贴地给她时间沉淀心情。
「嗯……」她又躺了回去,合上眼,很快又睡著了。
''
听见浴厕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梁杉博以为她出事,连忙上前敲门。
「你在里面干什么?快点开门。」
敲了好几下,门才开启,就见英苔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他接过她手上的点滴,将它挂在铁架上。「怎么了?」
英苔口很想哭,忍著嘴角的抽痛。「我……噢……被自己的……脸吓到……」
还以为真的见鬼了!
听懂她的意思之后,梁杉博不禁闷笑。
「不是叫你不要照镜子吗?」会吓到也是正常的。
「呜呜……」好可怕,连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眼光泛柔的拥著她,轻拍她的背脊。
「不要哭了,这只是暂时的而已,过几天就能见人了。」
跟平日恰北北的模样截然不同,那脆弱的表情让他蓦地想将她拥入怀中呵疼。
哪个女人不爱美,教她怎能不伤心。「呜呜……」
梁杉博怜爱地亲吻下她的发顶。
「医生说你可以吃点软质的食物,我下楼去买粥回来给你吃好不好?我想光靠打点滴是不够营养的。」
「嗯。」英苔擤了擤鼻涕说。
「我很快就回来。」
英苔摆了下手,要他快去快回。
瞥见他离去之前,还一脸的不放心,让英苔感到好窝心。
虽然刚开始对他的印象真的很烂,以为他是那种仗著自己长得帅,到处欺骗女人感情的大骗子,可是等他们真正相处,才发现在他看似轻浮不羁的外表下,有一颗真诚待人的心。
是否她一直习惯以貌取人,凡事只看表面,忽略了内心?就拿毛舜远来说,他已经完全像个陌生人了。
她该提出告诉吗?
也许自己不该姑息养奸,因为这种暴力倾向有可能是自小养成的,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过来,将来或许还会有其他女人受害;可是一旦提出告诉,身为立委的毛定钧绝对不会让儿子坐牢,而自己的家人势必也会卷入其中,她不想让他们操心。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到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直到对方快走到病床前,她才露出惊恐无比的神情。
「你……你……」英苔像头受惊的小鹿,拚命的往后缩。
毛舜远的领带松垮垮的垂下一半,头发乱了,下巴的胡碴冒了出来,西装外套被抓在手上,形容落魄的不像原来的他。
「洁西卡,我--」
「啊--」她尖叫,四处寻找叫人铃。
他拉开彼此的距离。「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跟你说话,保证不会打你……」
英苔瑟缩的抱住自己,提防的盯著他的一举一动。
「洁西卡,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怎么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的……」
毛舜远语调哽咽了。
「我只是太急了……我不想失去你……」
她一点都不相信。
可是依他骄傲的个性,绝不会向任何人示弱,更别说哭泣了,至少她从来没看过,这让英苔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我看著我爸打我妈,我恨透那样的爸爸,可是现在的我却变得跟他一样,我……我不是人……」
他弯下双膝,直直的跪下。「请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另一个女声幽幽响起。「洁西卡。」
「晶……噢!」
英苔本能的看向门口,萧晶钰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两人会一起出现,让她相当意外。
萧晶钰快步来到病床旁边,审视她脸上的伤。「很痛吗?」
「一点点,你……」
她叹了声气。「舜远打了你之后,心中非常后悔,就跑来找我,我们谈了很多,后来他决定来医院见你,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英苔沉默不语。
「洁西卡,我知道你伤得很重,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他,但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求你放过他。」
萧晶钰眼眶湿润的握住她的手。「如果你真的告他,他就什么都完了。」
看著她无怨无悔的眼神,英苔心里有些动摇,可是……
「我保证舜远不会再来找你了,我决定辞掉工作,跟他到纽约去。」
为了心爱的男人,她有信心帮助他,让他重新做人。
「什……什么?」
英苔惊愕的反握住她的手,虽然她们曾经有过不愉快,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著好姊妹跳进火坑,万一毛舜远哪一天又发作了,动手殴打她,到时谁能救她?
「不……不行……」可恶!自己连话都没办法说了,何况是说服她打消念头。
萧晶钰笑得好痴。「洁西卡,请你祝福我。」
「可……可是……」她不停的摇头。
这时,梁杉博买了粥回来,踏进病房就见到毛舜远,神情剧变,三步并两步的冲向他。
「你还敢来?!」
毛舜远也抡起拳头相对。「又是你!」
「舜远,不要冲动!」萧晶钰扯住他的手臂道。
「你还好吧?」梁杉博两眼紧盯著他,神色凝重的走近英苔,低声询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英苔摇手表示没事。
「洁西卡,我们先走了,请你考虑我刚才说的话。」
两个男人还死瞪著对方,互不相让。
「舜远?」
毛舜远依依不舍的看了英苔一眼,见她本能的挨向梁杉博,终於意识到再也挽不回两人过去的感情,这才很不甘愿的跟萧晶钰离去。
梁杉博声音绷紧。「他又来干什么?」
「是不是来求你不要告他?」用膝盖猜也猜得到。
英苔微微颔首。
「你已经答应他了?」他大皱其眉。
这回她摇头了。
他脸色稍霁。
「我……在……考虑……噢!好痛……」
英苔抚著嘴角,猛吸口气,五官都皱得像包子。
看她痛成那个样子,他心里很不好受。「会痛就不要说话。」
英苔比了下柜子上的粥,伺机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想再接受拷问了。
「现在要吃吗?」
梁杉博把煮得稀烂的白粥倒在碗上,上头还撒了些婴儿肉松。
「你吃吃看,要是真的不方便就不要勉强。」
她不肯接过递来的汤匙,微张小口,用手比著。
梁杉博抿唇一笑。「我可是看在你受伤的分上才喂你的哟!」
哼!本小姐也不随便让人喂的,她眼波流转的思忖。
彷佛看懂她的意思,他低低的笑了。
「来!」舀了一小口就唇。
英苔小心翼翼的含住,嚼了两下,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好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