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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又与我映秀何干?”忽地似通了某个极重要的关节,面上神情一松,眉角不自禁地捎上了几丝嘲弄之色。
“似先生那般人物大概世上是不会有了,不过我江一草却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之人。或许在旁人看来,我倒有几分隐士之风、笑看恩怨的感觉,如此看法倒是可笑了。我本平常人,仇恨心中种,自然也是抛离不开。只是少年时在镇上曾学得打梨之时,莫要伤着梨树的道理,一心以为家仇乃是私事,总不好牵连不相干的人。只是此时看来,当年映秀无人问,却不料如今却成了他人的香馍馍。且由你们去争吧。世人当年不怜我,今日我又何必复叹世人忧患多。腰间自有刀,当快意时自有快意途,只是我之快意途,如今细细想来,倒是那江湖上热血男儿的想法多些。”
他咧嘴自嘲一笑:“一人不识自己,真是可笑啊可笑;而这天下人却不知这天下是在何人手中,又如何是可笑二字便能了算的。”
笑声中竟多出了几丝狂意来。说罢长身一躬,告辞而去。
走出易宅大门,迎面风来,扑地他一脸清新。江一草仰首望天,用低到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念道:“京城将乱,先皇将出,待这事闹将起来,除了你和那位太后,世上何人能收拢这一切呢?倒是要拜那少年天子之赐,这一干人等你十年……想来总会等到这天了。”
帝师传人,边城司兵。
他的心思是真的羁在林畔灶间,还是另有安处?
只是那刀在鞘间,不见杀意。
所谓快意途,又在何方?
※※※
易夫人半倚在矮榻之上,脸有倦意,似是方才与江一草一番对话很是耗损精神。过不多时,打厅外进来一个厚靴皂服的人,令人称奇的是,进来的却是从边城一路将江一草一行人送至京城的人,那个被唤作老贺的车夫。
易家领中土商界牛耳已是经年,在各地经营日久,自有一套御下之法,各郡除明面上的主事之外,还安插着众多亲信,有直接密信知会长盛本家之权。这一套行事,倒似极了当今中土朝廷按察院的构架手法。只是易家乃千年古门,也不知是哪边仿的哪边。
而这老贺却又与一般亲信不同。他除了暗中监管着易家在望江的生意,也是易家查探天下消息的要紧人物。这两年易夫人对他另有安排,才在望江西陲一带呆着。易家在边城结完与西山的盐事后,他便留在那处,后来又想办法送了江一草主仆并望江三旗回京,沿路送行,同时也有个盯梢的意思,只怕望江主事董里州也不知他是直接领着易夫人的使命。
他走到家主身前,恭谨行了一礼道:“夫人,您要吩咐小的何事?”易夫人半闭秀目,轻轻挥了挥手臂,示意知道了。
他见着家主满脸倦色,不由好生不解,心想说几句话而已,家主为何如此心力交悴,也不敢发问,只得侍立在侧。
易夫人睁目见他面上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不由一笑说道:“与阿草说话倒是不累……”忽地住口,心中黯然想着,为何自己看着他时而淡然,时而狂意渐露的感觉,却不由想起某个故人来了。
只不过身为天下第一商的家主,她立时拢回失神之态,伸出食指在鬓角轻轻揉了两下,轻声问道:“把来路上的情形再详细讲于我听。”
老贺昨日到了京师,便回府将途中事宜粗粗交待了几句,此时闻得要再讲一遍,心知家主定是对其间某些事情感兴趣,只是夫人不肯明言何事,自己也不好发问。略一斟酌,拣一路上紧要的又说了一遍。
易夫人面有凝色,半晌后方道:“细柳镇上按察院埋伏之人居然全然丧命?如此说来,镇外林畔,那场易太极与江一草之战应该只有你看见,讲细致些。”
“易太极这些年似乎剑法大进,寒枝剑法愈加凌厉,气势逼人处更胜当年。那位江司兵似乎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一直逼着他剑不出鞘,最终还是为那鞘上剑意所伤。”
“逼剑不出鞘?是怎样的?”
“指头。江司兵的中食二指一直指着易太极执剑的腕间,不知为何易太极似乎颇为忌惮。”
妇人一惊:“难道竟是乱波指?除去此门指法,谁还能让易太极这所谓天下第一剑,如此忌惮?同是神庙内堂极品功夫,寒枝剑自然占不了半分便宜。只是……只是帝师传人,又是如何习得神庙绝学?”想了会儿似毫无头绪,又道:“被剑意所伤又是怎么回事?知秋传下来的寒枝剑法偏于技法,剑意倒是淳和的很。”
老贺想了想,似在回忆当时情景:“易太极那一剑极为奇怪,倒不见得有多大威势,偏是剑路极为歪斜,倒有些好笑的感觉。”
易夫人闭目叹道:“原来是斩梅三式也出手了。阿草能破得此剑,想来这十年里不曾荒废过武艺。”顿了会儿又问道:“仍是用的乱波指吗?”
“不是。”老贺摇摇头,道:“江司兵用的掌,平淡无奇,一共拍了十七掌,右手九掌,左手八掌。”此人在那石中火一般的瞬息对战中居然瞧的如此清楚,连出掌何方,何处落下都记得明明白白,实在是有过人之处。
易夫人轻笑道:“果然如此。对上易太极压箱底的东西,阿草也藏不得私,当年帝师威名震天下的暮天掌还是使出来了。”
老贺静立一旁半晌,终是忍不住心中疑问说道:“这镇外一战,倒是平淡的很,二人对战,也不见得如何光华洵烂,真是令人称奇。若不是十年前,我亲眼见过易太极单剑只人,破我易家翠红阁十数高手,杀出长盛城的凛洌景象,倒真会以为他这天下第一剑有些徒有其名,居然连江司兵那般简单的出指击掌也难以料破。”
易夫人望着他摇摇头叹道:“由极华丽而归质璞……易太极这天下第一剑五字虽稍嫌狂妄,不过确实也有他独到之处。至于阿草……”一笑不语。
老贺满面不解,想着实在瞧不出那个边城司兵身具何样惊世绝艺。虽然与他较量的易太极名声太盛,若换作任何人败了都是自然之事。只是那映秀传人的名头又比那天下第一剑五个字要响上多少?不料最终会被那柄静泉剑划出腰间驳驳伤痕,倒是令自己这个唯一的观战者有些失望。
“昨日,杨七玄对春风不利,被阿草一拳废了右臂。”易夫人似不在意地说着。
“杨七玄?”老贺想了想,忽地大惊道:“神庙的七神官?”他身司易家情报之职,自然知道这是何等样高明的人物,万万没料到居然会败在那位江司兵一拳之下,眉头微皱,心知自己应把对此人的评价再往上拉一拉。忽地一惊神,想起:“神庙对小姐出手?难道……”
“无碍。”易夫人面上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道:“我倒要谢谢背后那个主使的人,只是不知是东都还是永远潜在黑处的知秋。他的本意只怕是惧我易家与莫公联姻,其实却是大谬。阿草已经回京,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春风嫁入那地方。倒是这神庙一出手,却逼着阿草现形了,呵呵。”两声轻笑,倒带出几分天下尽在我算中的得意来。
老贺听着家主笑声,背梁却有些发寒,心想夫人竟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用作筹码,实在是……他本就是负情司之责,自然对这十年里江一草的行舍有几分了解,加之一路上与江一草诸人同行,深晓其人散淡亲切的性子,在心底深处已生出几分不曾想到的亲切感来,不由讷讷道:“我看江司兵的意思,似乎倒不愿意出手。”
易夫人静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逼他回京助我?因为这人实在太有用,以至于不得不用。即便他不出手,只要他静静地待着京中,以他的身份,以他和我长盛易家的渊源,对于那些暗处的明处的敌人,自有一分威慑。更何况只要他在京城这个是非场中,时局总会把他拖进去。而当冲突渐起时,不知道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的人,只怕就是过于庸钝了!”
“你看他是这样的人吗?”她自问自答道:“当然不是!你这些年来应该有他不少资料,你可曾真正将此人看透过?当年他离长盛城时还不过一稚朴少年,我们易家便一直派人偷偷缀着,谁知这漫漫十年里,只能看到他带着春风四处游历,谁能料得他竟能私下里结识那多人物。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城府,实在骇人啊!”
老贺细细想来,果然如此,本家一直盯着这位江司兵,手上的资料却仍是少的可怜。他又道:“只是夫人那一拂沙现珠之计,让江司兵与按察院扛上了,还有跟在他身旁的那三位望江强者,只怕也是院里的肉中刺,眼中钉。若他一直呆在街肆,不肯回府助我易家,却不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