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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树言一面喝着天香居送上来的香茶,一面用余光扫着人群,却发现里面很有几个碍眼的人物,想来是京中一些大人物闻得此事,派来查看事态。此事本是小事,不过是街头寻衅争斗而已,却招来这多探子,自然是要借此看看易家入京后究竟是仍如十年前那般守成,还是……还是欲待有所作为。
他细细想着此中的学问,却是有些生厌。在外人眼中,何树言是按察院中颇为沉稳之人,却不知他看着各方势力试探来试探去,早已等的不耐了,待他终于等到易府管事悄悄地挤回人群中向朱掌柜摇了摇头,不知怎地,忽地胸中一畅。
也不待朱掌柜说话,他长身而起,笑道:“既然两家谁都不愿收拾这残局,就让咱家来收拾吧。”
转身走到人群里一个不打眼人面前,轻声道:“回去告诉你们杜爷,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闹了。”想了想,忽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记住了,打明天起,就不准闹了。”
那人一愣,面上一窘,讷讷道:“何大人,小的一定告知杜……告知杜老大。”心中却是暗自琢磨何树言这最末加的一句究竟有何指。
一直蹲在街心的钟淡言忽地回头道:“说完了?”
何树言应了声,然后向人群外行去。
钟淡言伸手捉住黑狗背后皮毛,提了起来,跟在他身后,嘴里轻轻念叨着:“狗儿啊,你活着的时候虽然卑微,死了倒还是轰动一时。”
何树言一时失笑,顿了顿对他轻声道:“大人有吩咐,最近朝中将有事情,京中道上绝不能乱。待会儿你去给杜老四点句话,压他一压,逼他动手,就看符言和杜老四谁能压住谁吧。”
※※※
“这是什么花?”
“金盏菊。”
“这呢?”
“百日草。”
啪的一声,符言打开伸向那几株看着并不起眼花草的黑手。
江一草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别人弄起这些营生来了?”
符言拍掉手上的土,汗颜笑道:“现在这年月,当老大的都得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前些日子听说杜老四整了几个先生教他书法,我也只得整点高雅脱俗的事情做做。”
江一草坐在石阶上笑道:“得了吧你,看你刚刚培土植花,一看就是老手,何苦整天要冒充那种粗鲁汉子。”
符言正色道:“此言不妥,我本来就是京城一霸,西城老大,符言是也,粗鲁正是我辈本色。”
江一草失笑道:“如果真是一味粗鲁,易家在京城的生意怎的都让你管着?”
符言作惊疑状:“你是如何知道的?”又怪怪一笑道:“可不好瞎说,我只是帮着夫人看场子而已。外间谁都知道。”
江一草没好气道:“果真如此?那易夫人能放心我那小妹天天与你在一处饮酒?”接着叹道:“亏你能天天装出副流氓的样子,真是服了你。”
符言眯着眼看着他,慢慢道:“可不是装,你知道我本来就是夫人放在京城里的一个大流氓呀。”
两人相视一眼,忽地一笑,向前堂走去。
“一别近两年,你和小愁过的可好?”
“托福。”
“还没弄上手?”
“啪!”的一响。
“两年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居然敢打我。说正经话,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三个人是谁?”
“不瞒你,大人物。”
符言顿了顿,也不继续问下去,转而言道:“昨晚睡的可好?”
江一草见他故作此态,不由一笑道:“好倒好,就是那个澡堂子太舒服,今天那三人又去泡去了。”符言傲然道:“那是,我这处大宅,前面开赌坊,楼中乃食肆,后面有园子,旁间有澡堂,走两步便是逍遥窟,人生极乐,吃喝嫖赌,全在一处。任谁来了,也要陷于此间不可自拨。”
江一草一笑,也不理他,抬头看了看楼上一处窗户,喊道:“愁,下来吃饭。”
甫至前院,符言便似换了个人般。隐去了那极深极静的眼神,抹去了面容上掩之不住的莳花之愿,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含住那杆烟枪,巴答巴答地使劲拨着,一面挖着鼻孔,一面哼着几句极秽的曲子往摆满赌桌的大厅走去。
江一草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稍露厌恶,无奈笑骂道:“这是何苦来的。”
此时天色尚未全暗,厅内四壁挂着的八角灯已是大亮,将楼间照的是分外白耀,感受不到半丝楼外冬日的寒意,只见双眼通红的赌客高声地呦来喝去,打扮俊俏的姑娘们在各桌间调笑游走,未至饭时,已有酒香扑鼻,不能真个销魂,却止不住庭间眼波流动,真是好一派热闹景象。
可惜当他二人刚进大厅,这片热闹便被打散了。
“东城杜爷,前来拜门。”
楼门处一连八扇门齐齐被人推开,随着寒风涌入,出现了十数个黑衣汉子冷冷地瞧着楼中的众人,黑衣汉子身前立着一个戴着毡帽的中年汉子,他正眯着眼盯着面露警色的符言。
杜老四到了西城!
坊间的赌客大多是在市井间厮混的人,谁不知道他杜老四和符言是天生的死对头,这两年间连场厮杀,早已是街知巷闻,此时见着他亲自来这符言西城的老巢,自然知道来者不善,只怕一场血拼难免。
也不知谁作了一声喊,赌客们轰的一声散了开去,那些输了钱还未交帐的跑的尤其快,只有几个赢家看着堆在桌上的筹码面露不舍,只是终究还是抗不住内心的恐惧,恋恋不舍而去。
符言转头对江一草轻声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你先回房。”
江一草一笑,他也不愿初回京便太惹人注目,遂依其言上楼。
“杜爷真是稀客啊。”符言拱手草草一礼,便自觅了张太师椅坐下,接过身后兄弟递过来的茶,咕嘟灌了一口,神态竟是冷淡的狠,似根本不把来人放在眼里。
杜老四带着一干人马煞气十足地走入楼中,他看着符言,忽地一笑,搬了个圆凳坐到对面,凑近身子笑道:“符老大,咱俩人玩了这么多年,可还没真伤过和气吧?”
“那是,那是!”符言似是一惊,眯着笑道:“都是道上混的兄弟,和气是不能伤的。”
杜老四坐直身子,两眼望天,冷冷道:“符老大,俗话说与人斗,宁伤其身,不伤其面,这道理您不会不知。咱们两方争斗,伤人夺命都是常事,也不至于全盘翻脸,而我今日来,便是要我这张老脸来了。”
“哦,杜爷为何如此发怒?莫非有人伤了您的面?”
“这京师里的人,谁不知道今儿早间,你手上那几个青皮在天香楼门口吵什么来着?”
“这倒真是不知了。若说青皮,我这手下弟兄全是青皮,不知说的是哪几个?小的们,把帽子揭了,给杜爷看看。”符言一声喝,楼中那些荷官,小厮,护场齐地一声,把头上帽子揭了下来,露出整整齐齐十几个青皮脑袋,更是齐声叫了个彩:“请杜爷赏。”
杜老四面上更冷,说道:“莫非符老大一方豪杰,也想来个抵赖不认。”
符言面露诧色,诚恳道:“莫非真有此事?”停了晌又问道:“却不知我那几个手下说了什么狗狼日的屁话,杜爷您说,我去教训他们。”
杜老四忽地一怔,这本是个由头,加之那句“干杜老四娘的”又如何能够再次出口?但见符言面色真诚,倒不似作伪,心中想着,莫非符言果然不知此事,不由压低了声音,将那天香楼与水云居之间的争斗轻轻讲了一遍。
符言忽地嘎嘎笑了两声,连忙致歉道:“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全怪我……”
忽地话风一转,面色一冷道:“因为这是我给他们定的规矩,从世新十二年大年初一起,凡有人敢惹我易家产业,都要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堂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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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是双方并没有动手。
杜老四搓搓手,心想何大人日间那话说的也不是太清楚,始终摸不准院里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借此事把京师道上都交给自己,但见符言如此嚣张,又想起坊间那传言来,听闻易家将与莫公爷联姻……心思一转,哈哈道:“老符啊,何苦呢?大家虽然明面儿上都是吃得开的大哥,其实也都是别人的狗腿,何苦为了那些大人物的事儿弄得你我不自在?”
符言跷起二郎腿,道:“这话倒也在理。”
“不过……”杜老四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我也并非单为自己而来,须知这是院中的意思。”
“院中的意思?”符言一句话顶了回去:“什么院?丽春院?”
呵呵笑声中,杜老四长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