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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帝师正式在中土的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江一草有些出神的回思着过往,当年的人们,现在又还留下几个?胡秀才的师傅想必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如烟尘一般湮灭了。
“后来黄泉去了西凉,创了小东山。”胡秀才的面皮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是变幻无常,先前还在黯思先师之亡,此刻却又嘻嘻笑了起来,“我不敢和这位山中老人比什么,不过恰好莫公爷需要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所以我就投了朝廷,整了一个伐府,然后到了今日。”
江一草停了晌,笑道:“伐府有三门,你的湖作妃围只是其中一门。你何必欺瞒我?”
胡秀才被他说破,却也不恼羞成怒:“话虽如此,可另外两门别有重任,这些年时常出手的便是我的门下,若说伐府便是这里,倒也不差。”
江一草道:“也是。”然后说:“所以今天要是灭了你伐府,倒是大功德一件。”
胡秀才似无可奈何地瘪瘪嘴:“反正这里就我一个半残废老头儿,外加十来个还没出师的小子,您堂堂江司兵,自然是说灭就灭咯。”
江一草唇角带上一丝讥色:“真只有这些人?那夜在天香楼外准备对我出手的那群人呢?”
沉默良久。
……
胡秀才轻轻拍拍轮椅的木扶手,抬起头道:“你应该清楚,我是在和你磨时间。”
江一草点点头。
“磨的这些时间,我想应该足够我门下那些人遁走了。”
江一草还是点点头。
“对付我们这种玩阴杀的人,向来讲究斩尽杀绝。看你进屋后的神态,便知道阁下今日是准备血洗来着。”胡秀才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若我门下有活着逃出去的,你还敢动我吗?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后的岁月里,你天天晚上睡觉都要防着被人暗算。”
江一草将手上的书丢在案上,仍是点了点头。
“所以我不是很明白。”胡秀才有些无助地笑了笑,“为什么你不急着出手,还陪我在这里唠。”
江一草双手伸到胸前轻轻抱着,十根修洁的手指轻轻合着:“你用言语拖住我……应该不止这些原因。”
他看了一眼院里枯黄的落叶。
“已经二月了,院子里还有这么多落叶,真的很奇怪。尤其是踩上去的时候,还发着酥酥脆脆的声响。”
“声响很好听。”江一草看着胡秀才,“估计是撒了什么东西……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用的毒好象对我没用处。”
“嗬嗬……”胡秀才哑声笑道:“那些毒粉本来就是用来对付一些不长眼的蟊贼,对上阁下这等高手,我自然不抱什么指望。不过……”话风一转,冷冷道:“难道你就不怕我门下诸人逃出生天后,这一辈子都如附骨之蛆般扰着你,让你一世不得安宁?”
“怎么逃?地道?”江一草看着胡秀才微微变色的脸,“如果是用地道,我当然不怕。”
似乎要为他的不怕二字做个注脚,他语音方落,伐府外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嗡的巨响,然后喊杀之声大作。
“是火药。”江一草向他解释,“和伐府对阵,实在是很可怕,所以我前些天让易三去弄了些火药。”
“不可能的……”胡秀才嚅嚅道:“你不可能知道地道通向哪里。还有……还有……”他似乎有些言语不清,“还有……还有,我府中的人,你们留不住的。”
“还有?我知道,这里的地道还有一个出口。易三仔细算过,你院里的泥土比十二年前你买进时要高了整三尺,这些泥土量,大约够让你挖一百丈的地道。”
胡秀才瞪着他。
“莫公要避嫌,所以地道的出口只能是别人的产业。而你门中全部是杀手,常年杀人,自然会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疾,肯定要想办法找些发泄的途径……在伐府四向一百丈内,看来看去,应该就是东都开的那两家青楼……
“所以今天我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掌住了那两个地方。”江一草很有耐性地讲解着。
“易三弄的火药只够一边用,所以我把所有人全都放在了另一边……符言那里有些人,还有冷五……对,就是你们行内很有名的那个左剑,当年十五岁的时候就把破军山上所有僧人都杀了的那个疯子。”
“你可知道我为何能把你算的死死的?”江一草盯着面色惨淡的胡秀才,“因为……因为你们习惯了见不得光。”
“你们只会潜在暗处杀人,黑夜里的耗子哪里敢见天日?”江一草冷冷讥嘲着,“堂堂正正这四个字早忘了吧?以你伐府诸人的实力,若集结在此,谁敢就这般杀进来?”
“不是这样的。”胡秀才的发散开了,斑白的发垂在他的肩上,不知何时他平静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他重复道。≮更多好书请访问。 ≯
“莫公要我杀你,我拖到今天都没出手。”他看着江一草道,“东都世子也曾经要我出手,我仍然还是想推,但易太极不知为何强要出手……”
江一草道:“这时再来撇清……”话尤未完,已被胡秀才打断。
他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在摇尾乞怜?”
“不是。”胡秀才举目望天,“是因为我知道你身边有个黄泉的徒儿,而且我知道你是谁。”他死死盯着江一草的双眼:“但我没想到,从映秀镇逃出来的人居然会这么不知死活,居然敢在这京城里逍遥快活。”
江一草点点头道:“我也很奇怪,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经被很多人知晓了,为什么还能活到今天。”自嘲笑道:“或者正是觉得来日无多,所以才敢贸贸然杀进你这个地方吧。”
“不论如何,你是帝师卓四明的徒弟。”胡秀才叹道:“我承认我怕了,所以今晨得知有人想对本府动手,我第一个猜的便是你,于是我想都没想,就在先安排后路。”
“不要说今日伐府之破是被吓破的。”江一草讥道。
“笑我一个杀手之府还如此惜命?”胡秀才微笑着迎上他的双眼,面上平静异常,“你不明白我,也没有人能明白我。也许在朝廷或者莫公,劳亲王他们看来,伐府只是他们手中杀人的剑,咬人的狗,但伐府对于我而言,是我毕生心血所系,这是我手中历十数年才雕成的佳品,是我的女儿一样珍贵!”
胡秀才愈说愈是激动,斥道:“莫言那王八蛋不管了,我现在自己担着!你先前说我是耗子,那么你应该知道耗子的特质。耗子最怕被猫抓,所以它会打地洞;耗子会存粮,所以我会有后手;耗子性子其实很凶,如果耗子被逼急了,也会咬那猫儿耳朵一口的。”
胡秀才伸出食指遥遥点着江一草的鼻子一字一句道:“哪怕你是映秀镇上的人,也一样!”
……
江一草静立舍内,双眼看着脚下深青色的木板。
舍内四角出现了三人,这三人的出现竟是毫无预兆,竟似许久以来一直站在这里般。
江一草知道,这三人在江湖上肯定是毫无名气,但肯定手下死过一堆享有大名的人物。
胡秀才靠在椅子上冷冷说道:“卓四明最出名的就是朱雀刀,不过看你空手进来,我放心了一大半。屋子里书案这么多,你映秀独步天下的悠游步估计也很难悠哉游哉了,请……”
那三人未动,反是胡秀才先动了。
他动了手指。
只见他轻轻摸了一下椅边,便听着利刃破空之声大作,几道黑线从那轮椅下面疾射而至。
江一草身形微转,向左滑了一步,脚尖在身旁的书案上一点,轻轻飘飘地在空中转了半周,双臂伸展,如白鹤一般,黑线自他胸前险险避过。
几枚带着机簧之力的暗器狠狠地钉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他身子尤在半空,那三人动了。
如同三道离弦之箭般,向江一草袭了过来。
江一草右手在书案上按,身形疾退,退的如此之快,竟是深深陷进身后二人的剑光里。
他左掌轻拍,空气微震,嗡嗡作响。右臂轻提,于电光火石间握住右方那人持剑之腕,只轻轻的一握,却似乎传来一阵骨裂的声音。
江一草顺势将那人带了过来,挡在自己面前,恰恰迎上从左面袭来的寒寒剑光。
从左侧袭来的杀手是把快剑。剑太快了,快到出手后便无退路,是以明知剑前是自己同门,也收不住那柄寒剑深深插入同门的背中。
既然收不住,就不收。
于是他要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同门捅穿,要把自己的手上剑隔着这具热乎乎的肉体刺进江一草的身体。
被长剑贯穿的杀手惨号一声,凄狂无比。江一草却似无所闻,握着他的手腕一扭,竟生生将他的小臂骨头扭断,从他腋下递了出去。
就快了那么一分。
就在那柄穿膛剖肚,历尽千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