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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墨弯弯画by悄然无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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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香墨,稀薄像潺潺河流下的阳光倒影。 
手那样用力的抱着,香墨还是缓缓抽出身。蓝青的手用力再用力,到了最后却只能攥住一方衣袖。 
锦缎的凉滑,仿佛一捧雪在手心,以为抓住,最终又什么都抓不住。 
那人站在如水波流泻的雪色中,转过头来看他,笑容甚淡却极美。 
“除非死……”香墨笑着说,字如飞雪,即清且薄:“否则,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说罢,眸子里仿佛点染了霜,看着冷洌得让人害怕。衣袖陡的一抽,“嘶啦”一声,断裂了半幅。 
松花色刺绣深红隐花蝴蝶的袖,依旧光润,还在手中,而人,却渐行渐远。 
“香墨!” 
蓝青双手掩面,喘息着,咬住了唇把哭泣的声音吞进肚子里,千言万语只抑成了一声短促的低呼。 
香墨本已走远,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蓝青匍匐在门槛上,微微起伏的背…… 
隔着遮天的雪,焚成灰烬的思和念就也被隔住了。 
可痛苦的滋味象拔不出来的刺,在骨头里面辗转折磨。 
封旭,对不起。 
可终究无法说出,只能埋在心里。最后只得一句,除非死,他们再无可能。 
造物弄人,她的人生,向来如此。 
仰头,雪云遮蔽,天空无日,近的好似要塌下来。 
陈国历二百三十四年,腊月初十。 
将近晌午时雪仍然下的很大,密密覆在东都北城巍峨的玄德门城楼上,映着猩红的墙砖,耀人眼目的白。 
东都的九门在辰时初到申时末虽都有官兵把守,但并不限制人的出入。而此时,官兵开始疏散进出人等,按规制,这是封疆一级的大吏进出东都了。因陈国历法载有明文,只有皇室仪仗和一品以上大员进出时才会禁止出入,待仪仗或官驾过去后方解禁。 
玄德门前一排马车慢慢驶来,车窗外沿的铜铃沿路发出轻微而连绵的叮当声响,提醒着被侍卫拦在两旁的百姓,车内人的尊贵身份。 
蓝青坐在车中,呆木的不言不语,他的身旁坐的就是陈瑞。 
蓦然,原本走的平且稳的马车很缓慢的停了下来。 
陈瑞并不担心,只沉声问道:“怎么了?” 
马车的侧帘外骑在马上的侍卫回答:“大人,是相府的轿子。” 
陈瑞这才一惊,急忙掀了帘子下车。 
风呼啸而来,仍能看见一顶蓝呢大轿远远的就落下,管家领着四个轿夫四个侍从守在一旁。杜江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朱色的貂氅向来只有二品以上的大员可用,此时貂氅在风里飞振,杜江步行间露出其下的朱红官袍衣摆,两种火艳艳地红色混在一处,雪色茫茫尤为触目,也愈见杜江步履艰难。 
“恩师!”突兀地,陈瑞心里有些东西触动厉害,一撩衣摆就跪在了雪地上,道:“昨日去看恩师,恩师还病在床上……” 
亦步亦趋随行的管家忙弯身要代杜江去搀陈瑞,却被杜江挥手止住。到底是自己弯身,亲自扶起了陈瑞。 
“起来,起来。” 
说的时候,白须颤着,大如霜花的雪筛下来,随着风的流动,在他的面上慢慢地展过,更见年岁。 
陈瑞站起身,忙又一躬身揖礼道:“天寒雪大,还要恩师亲自来送,弟子真是罪该万死!” 
杜江颤巍巍的手伸出来,帮陈瑞拂去乌纱帽上的落雪。 
其实拂去又落,并没有用处。 
“白头师弟相见难,来送送,我也安心些。自从你弃文从武,戾气胜了就倦怠了书文。我平时总是教你读读《论语》,你也总是嘴头答应,不肯上心。”杜江说着,将管家呈上来的一只狭长木匣接过,用枯瘦的满布着老人斑的手将匣交在陈瑞手中:“这部道德经是我亲自抄的,你好好的读,修心方养性,知道吗?” 
陈瑞只觉得心里突然被人猛捶了一下,含着钢刀的风骤凶猛地扑来,耳边无数的呜咽。他再一次跪在雪地上,叩头道:“弟子谨记您的教诲,请恩师保重,弟子去了。” 
说完再不看杜江,上了马车。 
一行马车护卫出了玄德门,而此时雪却渐渐停了。 
出了东都并不是马上就荒凉起来,城外里余开阔之后,绵延数里遍布商铺。因是腊月将尽,家家户户都在张罗着过年,集市上或是红纸的窗花对联,或是彩衣布料,还有人领着小孩子,在挑缝的并不如何精致的虎头帽子。 
陈瑞始终将匣子捧在手中,但并不打开,转眼看着蓝青掀了帘子出神望住窗外的样子,不由皱紧了眉,半晌之后出声说:“原来我们在漠北,我曾送给她一匹马驹,起名为飞天。她非常喜欢飞天,喜欢的好像那不是一匹马,而是她的……亲人。” 
陈瑞并没有说“她”是谁,因为他相信蓝青一定知道。说道后来,陈瑞微微地眯起眼,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后来,她骑着飞天私逃往东都,在戈壁里迷了路。七天七夜,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是活着的。可飞天已经死了,你可知那马是怎么死的?” 
过了半晌,蓝青也没有转过脸,陈瑞并不介意,面上仍是惯常的冷冽之色,声音也如常:“她咬断了飞天脖子上的血脉,但并未全部咬断,怕一下子血流光了。在飞天将死未死的痛苦中,她喝着它的血,等着我找到了她。” 
蓝青只隐隐约约的听在心里,并没有任何触动。手一直掀着帘子,看着满眼繁华,生机万丈的景象。 
他只是想,那个人留在东都,而他一个人走过这些繁华,要去一个她不去的地方。 
许是盯着看久了,眼前就一片模糊。 
回到墨府时,雪未停,夜烛刚熄天光已亮,风急,云重,万物飘摇。 
绿萼轩并不是一派死寂,即便侍婢内侍俱都秉着呼吸。可香墨刚进了门,隔着很远都会听见乱摔东西的响声,价值连城的玉石瓷器贯在乌砖的地上,铛铛的声音,就好像砸在他们的心尖上一样。 
入了内寝时,窗外雪光虽亮,室内绣着缠枝花的帘幕重重,影影绰绰就隔得暗了,而她就朝着那暗,一步步走去。 
内寝里熏的依然是紫檀香,漏夜残香一分一分,毫不留情散发出浓浓的香气,熏得香墨几乎透不过气来。她鬓上花为黄金,受了寒通体就是冷的,霜雪沾附在其上,并不容易化开,此时染了昏暗的淡青,仿佛花蕊凝出的蜜粉,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晕开。 
封荣只着了中衣围着锦被蜷缩在床上,刚将内侍呈上的一套御用明黄茶具扔在地上,见了香墨进来,双目仍是茫然地看着她,却挣扎着慢慢爬下床。 
地上尽是碎磁片,德保怕封荣划了脚,慌忙跪下去,把自己的手垫在了封荣脚下。 
一时血色蜿蜒。 
封荣这才觉得了,又缓缓的收回脚,自顾自拖着锦被,蠕到床榻的角落里,小小声地嘟囔着:“下雨了……下雨了……一会就要打雷了……” 
香墨的面容阴在阴影处,辨不出什么神色。 
德保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忙唤道:“万岁爷,夫人回来了!” 
封荣也不理会,依旧自语似的:“讨厌下雨……会打雷的,讨厌讨厌……” 
说着,好像真听到了雷声,不停地打着哆嗦,害怕极了,死死地抱着头。 
香墨眉目里却蒙上不尽的悲哀,她轻轻走到床榻旁,低低地唤了一声:“封荣……” 
封荣却猛地一头扑进香墨的怀中,仰起脸来,迷蒙着眼说:“你还记得吗,香墨?你离开府里的那天,就下了一夜的雨,一直在打雷……天都漏了似的……” 
封荣身子在瑟瑟发抖,连着香墨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她已经分不清是谁在颤抖。 
“今天也在打雷,比那时还响!可你不会走……不会走……” 
嘀嘀咕咕、细细碎碎的说着,香墨低头时,正看见有一滴水滑落在玉镯上,洇湿了他系在手腕上的金丝如意结腕带。待凝眸细看时,封荣却已经呼吸匀净地睡去了。 
一旁侍婢这才敢上去为香墨脱去了斗篷,又呈上了一碗消寒热酒。 
香墨接过,一饮而尽。酒意辛辣自肺腑散开,身子渐渐暖了,倦意亦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她伏身在封荣的肩上,静静地合上眼。 
窗外飞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香墨渐渐睡去,却仍是朦朦的……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思君如陇水,长闻呜咽声。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 
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 
思君如满月; 夜夜减轻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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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分成上下部的,到此处就是上部完结了。舒了小小一口气啊……又忍不住提着心,因为上部若说写情,下部就是写谋。可能各位就不会喜欢了,呜呜呜。 
顺便说,啥好男儿啊?kimi是冰宝宝,莱科宁,谁拿他跟好男儿比,我跟谁急!谁说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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