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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墨弯弯画by悄然无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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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越是张狂越好,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副张狂样!” 
陈王妃一手掩唇,声音轻颤,细白若葱尖的指下漾出了几许沉沉的笑意。过于矜持的笑声,让人猛地一怔,心颤不止。 
“主子也不知是夸奴婢,还是贬奴婢。” 
“燕脂是你妹妹吧?明儿叫她进内堂来服侍好了。” 
闻言香墨猛地抬头,正看见陈王妃用螺黛画得高挑的眉峰下,微眯的眼映着阳光灼灼闪跃,似两簇刀光,极是锋利。 
她微微打了个寒噤,面上仍带着笑意:“主子对奴婢太眷顾了,奴婢感激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理说奴婢不应该推辞主子的恩典,可是燕脂虽有几分容貌,手脚脑筋俱是笨的出奇,进了内堂怕帮不了主子,反而惹主子心烦。” 
陈王妃这才满意的弯下眉眼,亲自用一双保养的精细手握住了香墨。 
“瞧你这孩子,真是的。那就让燕脂继续留在外堂吧,那起人想来看在燕脂是你妹妹的份上,也不敢为难了她。” 
香墨福身言谢,转身时才暗暗呼了一口长气。 
晚上不轮到香墨当值,她就去看望燕脂。燕脂所居的丫鬟们的院子里此时甚为冷清。香墨落步极轻,无声无息推了门,正碰见小丫鬟巧蓝拉着燕脂看着什么,见香墨进来,巧蓝一下子猝不防及,手忙脚乱的把一个物件藏在身后就要往外跑。 
香墨一把抓住她:“作死的小蹄子,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过来,我能吃了你不成!” 
巧蓝几乎哭出来:“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说着把藏起的物件递到了香墨的眼前,原来是一件红色肚兜,上面绣着一枝烟霞色的双头并蒂花。 
香墨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她的父亲是王府中的账房之一,也曾教过她和燕脂读书写字。最初学的就是蔡邕的《女诫》,其中讲穿衣服的颜色和打扮代表了女子德容,所以正经人家的女子即便是成亲时也是绝对不能穿红色的内衣。眼前的肚兜不仅是大红色,还是并蒂花的图样,一望而知就是娼家女子的东西。香墨气得啐了一口,拧着巧蓝的耳朵便骂道: 
“小娼妇不学好,一天挑唆着燕脂也跟你们不学好,弄了这种肮脏玩意进来,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燕脂连忙上前拉住她,哀求道: 
“姐!你就饶了她吧,她还小呢!柳大娘进来送绣样,她看见这个新作的肚兜觉得新鲜才留下的!” 
香墨见燕脂秀眉半蹙,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更显得掌印殷红,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竟没有一点温度。香墨心下一软于是用回手一握,又用另一只手在在巧蓝额头上一点,只板了脸对巧蓝训道:“再敢有下次,看我不秉了王妃把你撵出去。” 
巧蓝知道没事却也不敢再待,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香墨这才转头对燕脂道: 
“这里人多嘴杂的,到我那里去吧。” 
香墨因是陈王妃的得意人,居处专门独设一间,位于陈王妃所居的来凤楼之后,极为幽静静。燕脂关了房门,方面露忧色的问道:“姐,你晌午那么做真的好吗?那毕竟是五夫人,她是主我们是奴,虽说她现在失了宠,但是……” 
“你啊!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开窍。”香墨找出了药膏一边为燕脂抹在颊上一边低语:“我之所以敢这么做,不过是打量着五夫人大抵活不了多久了。” 
燕脂悚然一惊,失声道:“什么?!王妃要……” 
香墨急忙掩了燕脂的口:“嘘……小声些!” 
燕脂沉默了半晌,便仿佛累了慢慢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床上幔帐。屋外暮色已浓,前院想来是喜好热闹的陈王又在宴客,笙鼓丝竹之声隐约可闻,那样的极盛繁华,明明很近却又极远,茫茫然,她们仿佛终其一生也抓不到繁华里的丁点梦境。 
“爹病着,肺痨那种病人人都怕过了人,主子们没撵了出去也不过是看在你面上。我和哥哥又都是没用的,帮不了姐姐反而拖累你。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却要负担全家……” 
燕脂缓缓阖上眼,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两道阴影,晦暗沉重,然而十六岁的花一样的年纪,无论怎样的表情都是极为美丽的。 
香墨的眼却渐渐起了一层潮意,连忙也躺在燕脂身侧,勉力笑道:“刚才王妃说要提拔你进内堂,我给你辞了。你啊,就是吃亏在太漂亮上了。咱们注定了是奴才命,还不如长得丑点,才好安然过活。” 
燕脂张开眼定定看着香墨,明眸似弦月,已经笑出了声:“说的好像你长的多丑,丑的能让咱们王妃安心似的。” 
“我倒是不丑,只是黑了点。”香墨心中一沉,冷冷笑道:“咱们王爷向来喜欢像你这样的白皙美人,所以王妃才放心把我当心腹用。” 
她这样的神色让燕脂也不禁面上一暗,随即扑进了香墨的怀中,一阵的上下其手:“姐,你刚才那么骂巧蓝,可是我看见你脸都红了,肯定也好奇那肚兜吧?” 
香墨最怕痒,偏偏燕脂手指极凉,仿佛细小的冰块触在肌肤上,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什么好奇的,跟咱们穿的不过就是颜色不一样罢了。” 
“那你穿来看看嘛!” 
说着扯了香墨的衣衫就要把艳红的肚兜给她系上。香墨一叠声的惊叫道:“别把这没羞的玩意往我身上弄!” 
“我偏要!” 
两姐妹的笑闹中,东都天街的鼓声响起了。东都的传统,鼓声代表着宵禁的开始,一天的结束。   
起   
第一声雷在天际响的时候,耳所闻让人只以为是哪个顽皮的孩子点了一只炮仗,但紧接着连串的轰鸣汹涌的铺天盖地,那几乎已不是雷声,而是天空被撕裂之后崩落的声音。而香墨就清醒在雷电交加的清晨,起身的时候身畔的燕脂已经没了踪影,窗外雨落如洒,天色黯淡似暮。 
室内变的异常的阴沉和闷热,瓢泼而下的雨水被热气一蒸变为潮气一点一点粘稠的贴在肌肤上,一层湿漉漉的重汗就披了下来。 
陈王妃素来在雨天困顿,怕不会那么早起身,香墨只披了小衫坐在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此时匡当一声,门扉豁然洞开,朔风杂着一个闪电凛冽的划过,耀目的光亮瞬间照亮了室内,亦照出那人被拉得长长的的影。在闪电熄灭前的刹那,那人已经扑到了香墨的背后,力道大的扯落了只是半批在香墨肩上的内衫,被雨水打得湿透的衣衫瞬间贴服在香墨的脊背上,冰凉气息让她不禁一个冷颤。然而揽在腰上的还未成年的孩子的手,又让香墨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脊背,缓缓转过身尽量放低声音温和开口: 
“世子爷,怎么了?” 
刚满十岁的男孩子,极度衰弱的趴在了香墨膝间,满面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颤声说道:“香墨!我怕!” 
在见到那孩子面容的一刹那,香墨不由微微眯起双眸,仿佛是被闪电的眩目刺到一般。 
男孩子有着一双绚丽的眼,仿若桃花不笑亦是含情,束发的头巾已被扯落,被打湿的一头乌黑的发散落下来,有几缕黏腻在面颊上。 
他——封荣是陈王妃唯一的儿子,长相肖似其母,陈王妃年轻时便以艳丽如蔷薇著称。而此时一缕电光闪闪从摇曳的雨雾里落下,冷冷勾勒出封荣一弯精致的下颌,细密的睫毛犹在轻轻的颤着,沾染着零星泪珠,碎玉似的。就是常见惯了的香墨也不禁有一刹那失神,便唤上他的名字:“怎么了,封荣?” 
“香墨,我怕……” 
陈王妃并不得陈王宠爱,因而对儿子十分严厉。所以封荣便一向亲近每次被陈王妃责罚后,总是温柔安慰他的香墨。 
香墨当他又受了李氏的责罚,只拍着他的背柔声道: 
“到底怎么了,封荣?!” 
“今早哥哥来找我,说下雨前的草丛里蝈蝈最多也最好,我便同他一起去找。结果就看见娘身边的李嬷嬷带着一群人进了五姨娘的院子,我和哥哥偷偷趴在窗户上看……李嬷嬷拿白巾子勒死了五姨娘,还把她做成上吊的模样……五姨娘的眼睛都凸出来了,舌头也伸的好长……” 
封荣的手紧紧的环在香墨的腰上,香墨的内衫已经落在地上,身上便只有一件肚兜,掌心滚烫的温度直直的灼在肌肤上。香墨已经管不得这些,紧紧拥住封荣:“没事了,没事了。” 
晨曦中,窗外雷电交映,雨丝针落雨雾如烟。封荣伏在她的膝间,全身颤抖得几乎带着香墨也要跟着颤抖起来,薄薄的赭色浸泡犹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渐渐沾湿她秋香色的内裙,湿衣贴在身上寒凉入骨,连一颗心也渐渐发冷。她想到陈王妃会下手,却没想到这么快。可怜封荣才十岁的孩子,就亲眼目睹这些,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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