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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她直觉回答。
他停一会儿就开门离去,连最后一眼也不曾看也。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近六个月的恩怨情仇,看似纠葛不清的交缠,如风去无痕?死结解开了,她的心为何还沉甸甸,有随时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呢?
天黑时,月柔又回到老地方。箱子东一堆西一堆,她都是乱塞的,根本无心整理,好在她东西并不多,没有费太多时间。
唯一重要的是木铜铃,月柔带走它,留下钻石铃,铃声轻轻唤她。无法共生共死了,她把和荣轩最后的连系都切断了。
明雪在店里,看见卡车,又看见月柔,忙出来问:“怎么一回事?”
“我搬回来了!”月柔说着,又想哭了。
“他又发什么神经啦?”明雪瞪大眼说。
“不是发神经。”月柔忍住泪说:“他想通了,愿意忘掉一切恩怨,所以就让我自由了……”
“太突然了,前几天我看他时,还臭着一张脸,怎么今天雨过天晴了?”明雪一脸不解:“不管啦!总之值得庆祝了……”
“明雪,先让我躺躺好吗?我实在太累了。”月柔有气无力地说。
“当然。”明雪说:“看你这半年来被他虐待成什么样子,恐怕都瘦了好几公斤了,我非帮你补一补不可!”
月柔苦笑着,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她就歪在床上在泪水中睡着了。
明雪敲了几次门,她都没有说。不知多晚,明雪在门上轻敲:“郑荣轩打电话来,你接不接?”
月柔突然注入一股活力,他找她?她急急地拿起电话,望向壁钟,竟十一点了。
“喂。”她轻声说。
“我……我只想问好,一切都好吗?”他的声音很怪。
“都很好。”她咬着唇说。
“那就好。”他仿佛在很遥远的地方。
一片沉默,渐渐地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虽很轻微,但依然压到她的心坎上。
“还有事吗?”她问。
“没有了。”他停了好一会儿:“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次他挂断了,电话回到“嘟——”的声音,月柔的心像被撕裂一般,以为干涸的泪又涌了出来。
“你还好吗?”明雪揽着她的肩说:“郑荣轩又后悔了吗?”
“不是……”月柔哭着说:“我只是好难过……”
“难过什么?你不会对他动情了吧?”明雪紧张地问。
“不是……只是很多感触……”月柔努力收住泪。
她不能再使事情复杂化。为了孩子,她必须再一次忍受揪心之痛,往事不堪回首呀!
在黎音家与荣轩初相见、教堂前的定情、小楼中的缠绵、祠堂前的受辱、赴日时的痛不欲生……到如今的种种,命运从来不由她呀!
她很快让自己恢复平静。
一个星期后,月柔又飞向日本,就像十年前飞离荣轩一样,只不过她这次寻的不是死,而是生。
荣轩不知是第几次喝醉了!只要一回到山庄,他就有喝酒的冲动,把自己麻醉得死死的!
屋子太静,静得令人发狂,以前月柔的动作举止都很轻,如风如雾,所以现在他老有一种错觉,月柔正在屋里的某一处等他。多少次他像傻瓜般在每个房间翻找,以为会看到她那温柔美丽的笑脸。但他知道她去了日本,又迫不及待展开好坏可恶的翅膀翩然远去!
以前他不知她的下落,无法追寻;如今知道她身在何处,仍然无法追寻。
难道没有了仇恨,就真的不能再拥有月柔了吗?
留在墓般的房子里,令人崩溃,但他不能搬走,这是唯一有她味道和影子的地方。他要用钻石铃引她回来,尽管知道他花极大代价所订制的风铃,在她内心也许一文不值,一点也比不上她父母的木铜铃,但那是他仅存的希望呀!
忍着宿醉,他到办公室,这一向是他生命重心的事业似乎再引不起他的兴趣!如果有人能立即停止他头上和心中的痛,他情愿拱手让出江山,该死!
开了一场会,决定几件事,人散了,荣轩还坐在椅子上发呆,忘了后面还有数不清的工作在等待。
“荣轩,你刚才实在不该随便发脾气,毕竟这笔生意不算真正延误。”仰德也陪他留下来,准备谈一谈。
“什么脾气?有吗?”荣轩根本记不清。
“不只刚才,还有最近一些事。”晓真是进会议室才说:“大家都说你变得莫名其妙,连一向最说你好话的亚珍,也频频抱怨呢!”
“你八成又喝酒了,对不对?”仰德故意皱鼻子。
“不干你的事。”荣轩用手按太阳穴,一脸不耐烦。
这时,雅惠推开门进来,脸上尽是笑容,她说:“你们都在呀!嘉敏刚刚打电话来,邀我们圣诞节去瑞士滑雪,她说她家在那里有别墅,不如我们就去欧洲玩一趟,怎么样?”
“我不去。”荣轩想也不想地说。
“不去?”雅惠瞪着儿子,“人家嘉敏是一片好心,她对你已经够好了,放着那么多追求都不要,对你又不记前嫌,你还摆什么臭架子?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要去,你们统统去,留我一个人耳根清静。”荣轩站起来,打算离开。
“你头脑坏了?你不去,我们还凑什么热闹?”雅惠一把火气上来:“看你这样子,你舅舅哪敢把盛南交给你?”
“那我就不要。”荣轩干脆说。
一旁的三人都吓住了,这根本不是荣轩会说的话。仰德首先质问:“荣轩,你在说什么酒话?”
“我没有说酒话。”荣轩很厌倦地说:“谁要盛南,就送给他好了!”
“你这孽子,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呀?!”雅惠捂着心口说:“你舅舅对我们恩重如山,待你如亲生儿子,你是这样报答他吗?你是我们郑林两家唯一的香火,这事业你不接,又叫谁来接?你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还要活吗?!”
雅惠和荣轩都是硬脾气,常有母子对峙的场面,但都不像这次那么严重,晓真连忙拍雅惠的背:“郑妈妈,您别生气,荣轩说的不是真话。”
“荣轩,你是酒还没有醒,是不是?”仰德指责他:“盛南的事怎么可以拿来开玩笑,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荣轩站在窗前,浓眉紧锁,一脸倔强不妥协。
“都是那个沈月柔。”雅惠气急地说:“自从她走了以后,你就这一副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样子。为了让她离开,我连你父亲和姐姐的在天之灵都来不及告慰,仇也不报了,你还苦得过我吗?”
“报仇?您从来就只在乎那些。从我二十岁起,天天耳提面命,不能有自我,不能有快乐,不能丝毫忘记,否则就对不起亡父亡姐。”荣轩惨然一笑:“你们看我今天风光成功,其实我一无所有,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复仇的工具、继承事业的工具、传宗接代的工具。
仰德,你看,我是不是连你还不如?”
仰德哑口,晓真无言。他们和荣轩朋友那么多年,竟不知他有这么抑郁可悲的想法。
他一向如此强悍,强到近乎无情,无所不懂的呀!
雅惠完全不接受这番说辞,她激动地说:“什么工具不工具的?杀父姐之仇本来就不共戴天,继承家业和传宗接代本来就是为人子女的责任,你胡涂了吗?那个沈月柔真是祸害,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念了什么咒,你竟连一点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了。”
“沈月柔,”荣轩沉痛地念着这三个字:“妈,您责打她,辱骂她,厌恶她,但她却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我、爱我、给我安慰的人。这么多年来,我驱使自己,像奴隶般工作都是为她,你知道吗?没有她,我早撑不下去了!”
“你在胡说什么?!”雅惠余怒未消说。
“十年前郑家祠堂前的一幕,你还记得吗?我欺骗她的感情和纯真,来为姐姐复仇,结果她跑到日本,意图投水自杀,没有死成,却流掉了腹中的胎儿,那是我的孩子呀!”荣轩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它们沾满血腥:“我诅咒沈家的每一个人,自己却比他们可恶千倍万倍。但月柔谁也没有怪,她一声不吭地扛上所有罪过,忍受我们一再的打击和羞辱,她一直在设法平息仇恨,而我们呢?却是不断在制造仇恨的人呀!”
雅惠几乎站不住脚,她的愤怒已彻底消失,像泄了气的皮球,惶惶不知所措,晓真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她终于弄清楚荣轩那么恨她的原因了,她的确毁了他的一切!
“你们老说月柔缠住我,你们错了。其实是我缠住她,不放她走。因为我需要温暖,而她们仅存的火种。没有她,我就像在冰冷的地狱中,她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我宽容我,她是我生命的快乐和阳光。只有她才让我活着像个正常人。所以,你们说,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