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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山貂快如闪电,张着爪子就扑过来了,阿初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会是那小东西的对手!”。
荀阳点点头,认同地道:“是啊,那只小貂如此凶猛厉害,可你却能出其不意地在它的爪子上划下伤口,让它的伤口沾染了你的血,以至于中毒暴毙!你既有这等本事,还能躲闪不开吗?”他知晓沈云初体内的蓝玉草是胎毒,早就融入她的血脉,滴血可杀人,又岂能猜不出她的真正意图!
山阴公主
沈云初沉了脸,“翠丫,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翠丫自来到梧桐苑,从未听过沈云初说重话,以为她脾气随和,这才敢在她面前唠叨,此刻见她突然生气,哪里有不怕的道理,当即就跪下请罪,“娇娇,奴错了!”
“哪里错了?”沈云初语气不太好。
“奴不该对娇娇的命令提出异议。”翠丫的小嘴翘起来,明显很委屈。翠丫总觉得自家主子的容貌不比府中二娘差,不过就是不爱打扮,这才建议她穿红色的,不知怎地就触到了主子的逆鳞。
大梁王朝律法森严,奴仆应当无条件服从主人,京都中那些贵族对待奴仆很是苛刻,动辄(〃文〃)打杀发卖(〃人〃)了,沈云初(〃山野〃)在边疆云(〃屋〃)州长大,没有京都贵族子弟的这些恶习,她对待家中奴仆向来是最宽厚的,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容忍奴仆对她指手划脚。
看她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沈云初发觉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心,解释道:“山阴公主是太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是当今陛下的胞妹,是大梁王朝最尊贵也是最美丽的女人。公主端庄温柔,最不喜招摇艳丽的舞姬,湘王又是个宠妻的,所以湘王府是京中唯一没有蓄养舞姬的人家。今日公主驾临,我若是穿得太过娇艳,岂不是平白招人嫌?”
美人最恐迟暮,不管是哪种性格的迟暮的美人,都不太喜欢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子。
由于前世山阴公主并不汲汲于权势,所以沈云初并没有与她做过接触,除了重大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外,对她没有多么深的印象。
但是低调行事总是最万全的法子。
“娇娇,奴以后不敢胡乱提意见了。”早就知晓自家娇娇心思玲珑,想不到穿衣方面竟还有别的深意,当下对沈云初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快些起来吧,往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大敌当前,沈云初没有心思听她信誓旦旦,见她当真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微笑,侧身将她扶起来。
“是。”翠丫不再犹疑,将红色的石榴裙收了起来,帮娇娇挽了个坠马髻,衬得沈云初沉稳而不张扬。
山阴公主车驾到来之前,早有人来通报,老夫人领着沈府所有的家眷到府门口相迎,沈云虹冷笑着看了眼沈云初,很快就转开了视线,而沈云初仿若没有看到,垂首侯在旁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沈云初原本以为公主的车队必定是浩浩荡荡而来,结果只有两辆马车徐徐而来,马车后跟着几匹马,那几名侍卫倒是各个精干的样子。
打头的马车装饰很是朴素大方,车帘一掀,率先出来的竟然是湘王,四五十岁的模样,胡须稀疏,依稀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位美男子。他今日穿着常服,衣袍抖擞,胸前绣着大团的祥云,显得很富贵。
众人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湘王居然跟着山阴公主一并来了,诸位女眷甚是不安,虽说大梁王朝的男女之防不甚严苛,可这样贸然碰面,的确是不合礼的,纷纷低下了头。
沈云初偷眼看去,却见湘王弯腰伸臂,山阴公主这才扶着他下了马车。那山阴公主脸蛋微圆,眉毛细长,眼睛清亮如同豆蔻少女。柔和的唇角含着浅笑,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又柔婉,可眼波流转间又隐约有股入骨的媚。所以初眼看去,只道她秀婉端庄的公主,细看之下却是魅惑难言。
京中人都到山阴公主与湘王恩爱,两人站在一起,恩爱和美得令人称羡,可是有山阴公主这样的佳人相伴,也难怪湘王总爱寸步不离地跟着。
后面那辆马车中跳下了安康郡主。她穿着一身翠绿的襦裙,臂上挽着浅绿色的披帛,发髻高悬,步摇婀娜,看起来甚至鲜活。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蹦到前面的马车旁,冲着湘王嘟了嘴,冷哼道:“父王讨厌的紧,平白不让阿柔骑马过来,乘马车又不让母妃给阿柔一起!”
“你是未出阁的娇娇,合该多学学如何端庄温柔,整日跟只猴子一样,像什么话!你母亲的好,你怎么半分都没有学到?”湘王相貌硬朗,面部线条与荀阳隐约有些像,虽然嘴上教训着自己的女儿,仍能看出他眼中慈祥的笑意。
这笑容,很熟悉,就像小时候她揪着父亲的胡子,而父亲也这般宠溺的笑。
沈云初重新垂下眸子,不想再看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她脑中突然闪过荀阳的俊脸,还有他万事尽在掌控的孤傲背影。她突然有些心疼他,自幼丧母,又不得父亲欢心,那他在湘王府又是怎样生存的呢?
想到这里,她顿时不觉得湘王跟山阴公主如何恩爱和美了,因为他们的幸福都建立在荀阳的孤独与痛苦之上。倘若山阴公主今日前来是为了香膳坊中她得罪了安康郡主的事情,她究竟该如何应对呢?
“你就是云初?”不知道山阴公主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清亮的眼睛在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有些像婆婆初见媳妇时候的探究与挑剔,声音竟也似十七八的少女般活泼无忧。而沈府的众人,此刻也都在看她。
沈云初心中一震,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错过了见礼的环节,公主嫁到不是该众人跪下呼千岁吗?
难道是自己想事情太过专注而忘记了给他们见礼,从而招了罪?
沈云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旁边湘王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山阴公主什么。
山阴公主柔柔一笑,“昨日香膳坊发生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安康年幼不懂事,还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说到这里,她并没有给沈云初说话的机会,直接瞪了一眼身后的安康郡主,“你还不过来给初娘道歉!”
秀色可餐
沈云初如何能听不出山阴公主语气中的庆幸,那种微微的,对她劫后余生的喟叹,让她顿时觉得山阴公主果真是个仁善心软的,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山阴公主似乎知晓些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她眼角的余光飘过韦氏紧绷的眉眼,以及老夫人淡然的神色,心头浮起一丝冷笑,秀口一吐,道:“阿初本不欲多说,可殿下既然问起来,阿初自是不敢隐瞒。那只可爱小貂扑过来似乎要挠花阿初的脸,阿初无奈伸手去挡,私心想着,即便废只手也好过毁了脸,却没想到阿初手中恰恰攥着支银簪子,误伤了它。佛家常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抵如此,阿初心中委实是难过的紧啊!”
“你浑说!”沈云颜听她如此惺惺作态,杀了貂还要卖弄她的仁善,早就忍不住,怒道:“你分明是在簪子上面抹了毒,故意想置我的貂于死地,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它!”
沈云初心中浮出一抹讥诮,脸上却故作惊诧道:“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杨太医不是说你的貂是死于蓝玉草之毒吗?”
沈云颜神色一滞,自知失语,不敢再说下去,而山阴公主却蹙了眉,“哪里来的蓝玉草之毒?”
“杨太医说阿初的血中带着蓝玉草的毒,貂爪子被银簪子划破,又抓伤了阿初的手背,阿初的血就那样渗进了貂爪子中。”沈云初直接无视韦氏的警告之色,慢条斯理地回答道,然后转头对沈云颜眨眼道,“要不是有人在貂爪子上面抹了菩提花,你的小貂也不会死。说到底都是那只貂对我动了杀念,太后娘娘不屑再庇佑它,它才有此劫难的。”
“你——”如果不是众人都在,她真想抓花沈云初的脸,她的小貂都死了,她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可恶的话来!
可沈云初话里话外并无一句对太后娘娘的不尊,甚至还变相地阿谀,山阴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幽幽地瞥了韦氏一眼,“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一路穿山绕水,进了后院,众人将山阴公主迎进了老夫人的稻香村,山阴公主第一次来,免不了对室内摆放的瓜果探究一番,老夫人跟在身后耐心地讲解着,这些瓜果如何采摘又是如何快马加鞭运进京中的。
“这样小的东西,竟然能够结出那么大的瓜?”山阴公主自顾自对着院落花盆中匍匐而起的小瓜苗叹息,脸上的表情新奇活泼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这些可都是祖母亲自栽种的呢!“沈云颜原本还觉得老夫人种瓜不种花的行为,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