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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彷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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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东到丽江,千里迢迢,犹有万里之遥,可他却姗姗而来。他是有备而来,有为而来。高原之颠,也许更能体会到生活的艰难性;也许更能摸索到生命珍贵的意义;也许更能发现挑战极限的自我。人生在世,自知是困难的,却又是极为容易的。人若没有自知之明,活得会百般无味;若自知了,即使“朝生夕死”也无撼。
去年的夏天,他所填报的志愿均在边疆,他对此不仅不是含糊的,而且是明确无误的。
当他接到云南大学录取通知书时,那种喜悦感、自豪感是不言而语的。他感到,远方的神圣之地正在召唤他,让他立即离开憋闷已久的地方,去体验一种全新的潇洒的自在生活。他为此,曾经迷醉在了高崖山畔;他为此,曾经对家中的一切不幸淡而淡之;他为此,曾经狂奋不已,一连游了好几个钟头泳。就这样,生活的又一次光采降落在了他的肩头,陪伴着他进行了第一次人生长旅……
第一次远行,由爸爸陪着而来,两人一路谈笑风生,都对外界的美景赞叹不已。而这次远行,却孤身一人,他感到万分的难忍难奈。
又不由得想起普希金的一首浪漫之诗:
只剩下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一个人
所有的酒宴
爱人和朋友
都已经和轻柔的幻觉一齐消亡
就是我的青春
也带着它飘忽不定的才能暗淡下去
这已像在默默的长夜中
为了那些愉快的
少男少女们点得蜡烛
当狂热的欢宴将近尽时
在白昼的光辉之前显得苍白无光
他就像孤独的海燕,飘忽的幽灵,在大海茫茫中,寻找着同伴,寻找着生活的依托。曾几何时,他还产生过回返的念头,但又被他的坚强意志所打破。一路上无人问津,闷闷不乐,他勇敢地熬了过来。签票转正,上下火车,一次一次的不断重复,才把他带到了盼望已久的攀枝花火车站。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穿出人群,才感到一丝的快意,一丝的凉意。但这种好心情瞬间又归为破灭。卖汽车票的地方人山人海,拥挤的不亦乐乎。他紧皱眉头,硬着厚脸皮,忍耐着一腔怒火,火烧火燎地拥进这队人群中,焦急万分地等着那神圣一刻的到来。半个钟头已悄然而过,天已大明,可他还远远地排在尾巴上。他不知这种等候会到何时才能结束!腿已麻木的站不稳了,腰板直的生疼,他真想离开,找个地方坐上一坐。可严峻的现实容不得他有丝毫懈怠之情。也许失却这个机会,今天就赶不到丽江了。“忍……一定要忍下去……”剑平在为自己默默鼓气。
不经意间,却听到一个焦急的老者之音,叫到:“九点半去丽江的车票,有没有谁要……”停顿了一下,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都已六七十岁了,不会做那骗人的事的……请相信我,我因有急事而必须换别的快车……”言语措辞间,不像一个骗子!
听到这吆喝声,很多人都向老者投去了鄙夷的冷光。对于每个人来说,没亲眼目睹这票确是从柜台中取出,没人会去趟这个浑水,以免引火上身、上当受骗,到时悔已晚矣!
贾剑平看到这种情景,动了动恻隐之心,他却又立即收缩去了。“别人都不去理喻,自己又何必冒这个险呢。一旦跌进去,是几十元的血本啊。但如果拿到真票,那又太好了,我可以立即结束这场无休止的站功!”最后,举棋不定,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只听到一个年轻的女士娇声娇气又显嘲讽意味地说道:“别在这装疯卖傻,装可怜相了!你们这些人的举止、勾当谁都看的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人群,又若无其事、若无其人的说道,“别那么低声下气了,赶快拍屁股走人为上策!也省得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位女士言语太过苛刻了,苛刻的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两耳已确切地听到。不买就罢了,为何又要去挖苦别人呢?更何况,别人的身份你能确定吗?毋庸置疑,这位女士一定被骗了好多次,以至对此格外敏感。
只见老者一脸气怒,两手上下不停地颤抖,恨的咬牙切齿,嘴唇蠕动着,却又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一手的青筋暴满,两眼放着异常的凶残光芒,脸憋的直发紫。一场暴风雨已快酝踉而成。待要欲言还击时,却被一个人无意中拉住了左手,并听到这个人说:“大伯,我非常相信你,我买你的票。”老者立刻回转头,收住狠毒的目光,两眼泪汪汪地目视着贾剑平,不经意间两行老泪夺眶而出,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哭笑不得!
剑平按原价买了老者的票,他的心放松了许多,同时也把一场马上要暴发的争吵提前平息了。老者感动地紧握剑平的手,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和剑平言语一个字。也许“无声胜有声,无言胜有言”。
很多人窃窃私语,评论着这无知青年的莽撞举动。
贾剑平没有注意别人的反映,提起包快速地进入了候车室。此刻的他,像挣脱了一种束缚,获得了彻底解放。坐定之后,才把车票打开,并探头向邻座的人对照了一下。“果然没错,一模一样。”这时,他冲动的心、冒然失措的心,才算平息了。
他凝神静思:刚才那个恶毒的女士出言太不逊了,平白无故就跟人泼冷水,真是一个不可理喻、地地道道的“三八婆”;那个老者出于好心,却被别人当作“驴肝肺”,真是一大悲哀。生活就是这样,给你开一个个荒唐透顶的玩笑。假的可以变真,真的可以变假。这正应证了曹雪芹的一句“假作真时真亦假……”
人生就这样模糊不定?
鲁迅曾经说过:“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变成了路。”同样,“人生本是美好的、确定的,只是一个个不争气的人勾心斗角,走出了两条别致的路,才使人们在交叉口徘徊不定。”也许后面的比喻不够恰当,但无论怎样说,人生就得在正反、善恶两条别致的路中艰难走下去……
在贾剑平惊疑未定时,一声长笛激扬而起,把他从回忆的风帆中送到了现实。终点站到了,也许这一串声音是专为他而鸣吧!
他怀着一颗激动不已的心跳下汽车,提着包,轻松畅快地穿出了汽车站,来到一条面目全新的大街上。
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虽是中午刚过,太阳毒辣辣地照着,但人们并没给喧闹的大街片刻安宁!
贾剑平托着行李包,向古城扬长而去……
前面所提到的神话般的“王国之城”便是丽江古城,它早已被评选为世界文化遗产。
丽江古城,坐落在玉龙雪山下丽江坝中部。建筑物依山就势,层迭起伏,四周青山环绕,镇中碧水莹莹。房屋多为两层木结构楼房,穿斗式结构,土坯墙,瓦房顶,布局形式是典型的“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街巷路面均用红色角砾岩铺成,雨季不泥,旱季无尘,石上花纹图案自然雅致,与古城十分协调。古城中店铺林立,各种手工艺品琳琅满目。路旁五颜六色的鲜花喷着刺鼻的芳香,渠边绿柳垂地,翠柏指天,泉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真不愧为“家家泉水,户户垂柳的高原水乡景色”。
贾剑平顺势进入了古城。虽然他曾游历过无数次,但还是禁不住激情,想再重温一下昨天丰盛的历史,观看一下新一年的活跃气象。踏着石铺路,他放缓了脚步,还不时地东张西望,瞧着各色各样的小商品。
当他慢步向前时,一阵悦耳之音传进他的两耳中。他顿刻豪情万丈,猛冲向前方的神坛四方街。果不出他所料,四方街人山人海,正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海洋中。一个个纳西妇女穿着传统服装,正手挽着手,脚步整齐地跳着民族舞蹈。旁边还扮着一曲百听不厌的民族老歌。人群把街道围的水泄不通,犹如皇城,内三圈,外三圈。老外看得惊奇,又看得出奇,只得目瞪口呆地把美好的一瞬间用相机留作永恒的记忆。更有猖狂者,竟不自觉地加入了舞蹈行列中,像三岁孩子学跑似的,迈着那难懂难模的步伐,只令旁观者哑然失笑。
剑平看到此情此景,也想一头扎进去,舞它一舞,放松一下心情。可他暮然回首,西下的太阳正在默默隐进山林,黑夜很快就要光临。他的想法戛然而止,提起包,穿出了人群,向他心所向往的大学奔去……
下午的时光已流逝大半,猛劲的日光收敛了许多,丽江的热气也随之大消大减。新鲜的空气迎风扑朔而来,让人全身清凉剔透。宽阔的香格里拉大道上,已经投下了片片房屋的背影。人行道上,人影闪动个不停;车道上,如箭似飞的车辆漫无目的地滑行着。道路两旁的花池,绿意盎然,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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