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概在说侯局长的事。但她想,那样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打字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下来,两位见广识多的律师全部默默无言地看他们,也
许他们也被这样的爱情感动了——当一个少年行将离去,他为之惴惴不安的,不是
自己风中之烛的生命,而是身后形单影只的爱人。
一位经过阳台门口的医生大概听到他们的哭泣,带着一个护士探头探脑走进阳
台。他们走进阳台以后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看到本应绝对避免激动的病人泪流满面,
医生本想立即上前阻止,但信诚的人生告别令他动容。他和护士默默地站在他们后
面,直到信诚和优优的哭声压抑了彼此的倾吐,他们才得以上前安慰劝阻。
医生说:“凌信诚,你没事吧?没事别哭了,别哭了,有事好好说。我不是告
诉你什么事都别激动吗……”
医生又说优优:“你好好劝劝他,你也别哭了。他总这样激动很危险的,你可
要负起责任来。”
优优不再哭了,脸上还挂着透亮的泪珠,但她伸出双手,先把信诚的眼泪擦了。
姓林的律师很配合地及时表示:“这样吧凌先生,你的意思我们都听明白了,也都
记下来了。我们先回去,为你起草一份正式的文本,等明天我们再来,再给你过目。
如果你需要进行遗嘱公证的话,可以请一家公证处来,我们替你请也行。”
凌信诚眼睛红红的点头说道:“我要公证,我一定要让这份遗嘱的效力,不出
任何问题。”
这个伤感的黄昏,这个落泪的黄昏,连同这黄昏中绚烂多彩的晚霞,让优优终
于改变,让她终于谴责自己,不该在精神上对信诚不忠。她情不自禁把信诚抱在怀
里,她亲吻了他瘦削的面颊,她说情诚你原谅我吧,我需要你的原谅。
信诚说:“你这么好,我原谅你什么?”
优优说:“我不好,我不好,我有过很多过错……”
信诚用柔软的双臂和湿润的亲吻,回应了优优的拥抱,他说:“我也有过很多
过错,可只要我们相爱,过错就不重要了。真正爱上一个人的话,就可以原谅他的
一切。”信诚顿了一下说:“我爱你优优。”
优优说:“我也爱你。我爱你信诚!”
这或许是优优第一次发自内心,大声地对信诚说出爱字;她拥抱着信诚,第一
次觉得是拥抱着自己的爱人。虽然信诚并未意识到优优内心的剧变,但优优此时对
爱意的表达,还是令他把身体内残存的力气,全部释放出来,更紧地抱住优优。他
的脉搏平时总是弱得难以摸到,而此时隔了衣服,优优还能听到他激烈的心跳。
这个激动人心的黄昏也让优优把上午与阿菊的会面暂时忘掉。自从她到清水湖
陪伴信诚以后,信诚多次要求与她同床,但她每次都祭出医生的告诫躲闪推托。而
那天晚上她却始终把信诚抱在怀里,直到他静静沉人梦乡。信诚在优优的怀里像个
孤儿,需要的不是肌肤欲望,只是温暖的爱抚,只是不被大人遗弃。
这个晚上优优很久很久没有入睡,黑夜的宁静牵引她梦境般的回顾一生。她的
回顾最先从父母和她家的老屋开始,但父母和老屋早已不复存在,印象不免模糊。
所以她的思绪很快便被大姐牵走。想到大姐优优暗暗流了眼泪,她流泪是因为她相
信大姐一直在想着她呢。大姐如果一直想她,见不到她一定心中不宁。那种牵挂思
念之苦,优优感同身受。她想她也许此生再也不能与大姐相见了,再也无缘一起生
活,再也听不见大姐的唠叨,再也不能象信诚现在这样,蜷缩进大姐温热的怀抱。
优优此时抱着信诚,就像抱着自己的弟弟,抱着自己的孩子,信诚睡梦中的每一声
轻叹,每一个悸动,都让优优无比牵挂,无比心疼。那感觉就像大姐当年抱她,那
份充满慈爱的心情,大概也是同样。
优优拥抱着熟睡的信诚,用心倾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用身体爱抚着他细滑如级
的皮肤,用双手在他的脊背缓缓游走。她仔细感受着他的每一缕起伏的肌肉,每一
根清晰的筋骨。她想这就是她的男人了,她将与之厮守一生。她想到信诚对自己表
现出的种种依赖,让她意识到一种无形的责任,这种责任直到今夜为止,终于转化
为爱的感觉。她的面孔沐浴着窗外的月光,终于露出微微的笑容。
和以往每个不眠之夜几乎一样,她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周月。不知为什么今夜
的周月离她遥远了许多,似乎化作了瞑瞑星斗,向她眨着空灵的眼睛。那眼睛还是
那么黑白分明,那头发还象那位韩国歌星,因此她心中的周月还是那么完美无缺,
但是,确实离她远了,变成了她的回忆,变成了她的梦幻,变成了她的历史,他是
她历史中最发光最浪漫的一个华美的篇章。当她就要把这个篇章翻过去的时候,心
中还是依依不舍,有些叹息,有些惆怅。
我这样描写优优夜不成寐的浮想,既是基于对现代女孩浪漫空想的宽容,又是
对母性光辉的赞美。直到皎洁的月色渐渐隐去光芒,整个病房沉人黎明之前的黑暗,
优优的意识才真正随着这些浮想,无知无觉地飘向梦乡。
天将亮时优优被手机的震动惊起,她看到信诚还在床上没醒。她轻手轻脚走到
病房的外屋,接听后她的心跳才被记忆引爆,清晨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欲避不
及的阿菊。
阿菊在电话中依然神情焦虑,她急切地表示需要再见优优。优优这时已通过病
房外间的一扇小门,直接下到二楼的观景阳台。宽大的阳台在清晨第一道阳光的照
射下显得一尘不染,从这里眺望远山近水,整个清水湖如纱如烟,还沉睡在雾中。
优优说:“我不见你了,你到底怎么办应该自己决定。我知道你和德子还有感
情,但他当时毕竟参与了杀人,而且他杀的是信诚的父母,你不告他我早晚也要告
的。我告不如你告,否则我告他等于告你。”
阿菊说:“德子今天刚刚走了,他不敢总是呆在这里,但他说他还要回来,他
还要回来拿钱。优优我还有一点首饰,都是过去老六送的。我想把它们全都卖了,
换成现钱交给德子。以前你姐夫不是带你去过一个人那里,把一只手表押了钱么,
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找那人?”
优优想了一下,答应说:“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人,但你也要想想,你不去检举
德子,还要给他钱帮他逃走,这对你来说,不是罪加一等了么!”
阿菊说:“我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优优你昨天劝我的话我想了一夜,可我还
是害怕去坐监狱。另外我也不想对不起德子,一日夫妻百日思,而且我现在也信佛
了,我要告他我以后会遭报应的。优优我一直跟你好就是因为你这人最讲情义,我
求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这次。你就带我去把首饰卖掉好吗,别的事我也不多找你。
德子已经向我保证了,只要我能尽力给他找到些钱来,他以后就是再抓进去,也不
会把我招出来的。反正我的事在他肚里已经藏了两年,李文海招了他都没有招,这
说明德子还是很够意思。”
优优拿着电话沉默犹豫了半天,电话里只剩下阿菊的哭哭啼啼:“优优你能来
吗,优优我求求你……”优优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她说:“好吧,你在哪里?”
打完电话优优回到病房,床上的信诚还在睡着,连睡的姿势都没有一点改变。
她轻手轻脚将衣服穿戴整齐,又去楼下叫起睡得正香的保姆,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
下,让她上楼去守信诚。
然后,优优行色匆匆,出了楼门。时间太早,她没有叫起司机,而且她要办的
事情,似也不宜叫司机同去。凌信诚有两部车子停在医院的车场,除了她昨天坐的
那辆奔驰,还有她以前练车用过的一辆丰田佳美。
优优走进停车场里,停车场里静无一人。停在这里过夜的车辆也寥寥无几。她
打开那辆丰田佳美的车门,车子发动的声音在薄雾初起的早晨,显得特别清醒!
但此时,优优却不知自己是否足够清醒,她要帮助的德子和阿菊,既是情同手
足的朋友,又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也许优优那时只顾回想历史,从而希望少年时期
的好友,能够得到一条生路,从而忘记了楼上睡着的信诚;忘记了她与信诚已相许
终身;忘记了她应理所当然地应与信诚一样,对杀父杀母的罪犯视若仇人。
那辆丰田佳美,在空旷的停车场上,迟疑地空响着引擎,响了很久很久,终于
犹犹豫豫,缓缓地开出了车位。
按照优优和阿菊在电话里的约定,阿菊现在肯定早已出门。他们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