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外表俗气的红暖壶,还有饭盒、水杯和一篮花,没有一样东西是优优见过的,
连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床头床尾还有一大一少两个孝
子贤孙伺候着,看到优优愣头愣脑冲进来,全莫名其妙地抬了头。优优吓了一跳退
出来,“她退出来仰头去看房门号,房门号明明白白没有错,让优优疑心自己是不
是见了鬼。这时她看见一个护士从隔壁端着药盘走出来,便慌慌张张上去问:”哎,
周月呢,他是不是换房了?“
“周月?周月出院了。”护士反而很奇怪:“你不知道么?”
“出院了?”优优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咚咚跳,“出院了?他什么时候出院的?”
“今天早上啊。你不知道么?”护士难以置信地反问着,她看到优优惊呆的表
情确实是真的,才不由停下脚步关心地问:“他们是不是还没付你工资呢?不要紧,
你可以找他们学校要,你的钱是不是周月的学校出?”
护士的话优优根本没听见,她的脑袋嗡嗡响,眼泪一下子涌到了眼眶外,不知
道是因为委屈和失望,还是屈辱和愤怒。她那么爱的一个人,她为他投入了自己的
全身心,可他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掉了,连一句招呼都没打,连一声再见都没
说。她就像一个被无端遗弃的小孩,从温暖的家里被突然带出,抛弃在无遮无蔽的
街上。可护士从她的眼泪中,看到的也许并不是这种刺骨的伤痛,而是对金钱的吝
惜和贪婪。
面对护士的关心,优优只能下意识地摇头,那位护士显然搞不清她为什么含泪
摇头,为什么转身跑开。优优什么都没说就跑下楼去,跑出医院,她真的像护士教
她的那样,跑到了公安学院。她在上次找到周月老师的那间办公室里,再次找到了
那位姓杨的老师,杨老师显然已经知道周月出院的消息,没等她开口便先发问:
“哎,你是丁优吧,你是从医院过来的吧?XX处的人把工资给你结了吗?”
优优没有回答,从护士到老师,人们见她满口都是工资。此时此刻,钱这东西
让她如此厌恶。此时此刻,她想要的只是周月。他去哪儿了,他为什么这样行色匆
匆,他为什么这样默无一语,就走得无影无踪?
杨老师对这些作了合理的解释:“啊,、周月呀,他今天一早让他姑姑接走了,
接回老家去了。医生建议他继续休养一段,在医院养也行,出去养也行,所以,他
就跟他姑姑回老家了。我今天上午有课,没去接他,他是自己把放在医院的东西送
回来的,放下东西他就跟他姑姑走了,他们要赶中午的火车。他出院的时候你没在
吗?”
优忧无话可答。
是的,她不在,他就走了。可这又能怪谁呢,是她自己睡过了头,她起床的时
候都十点了。周月和他的姑姑,当然没义务等她,他们还要把周月的衣物送回学校,
还要去赶中午的火车,也许他们来不及和她告别。
优优也说不清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一下子就原谅了周月。她甚至还替他把一切
过程都向合乎情理的方向,做出合乎情理的推论。其实,她也想过,就算他们时间
来得及,也是合理的,他们没必要非和她告别不可,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保姆而
已,一个临时请来帮忙的小保姆而已。
优优离开了学校。虽然她问了,但那位杨老师也说不清周月的老家究竟在哪座
山里。杨老师再三留她在学校吃顿午饭,但优优还是走了。因为他们都以为她是来
要钱的,所以她讨厌他们。她不想占他们半顿饭的便宜。
讨厌归讨厌,后来优优还是去了xx处,结清了自己的工资。给她结账的老李她
也认识,曾代表领导来医院看过周月两次,老李虽然没让优优费什么口舌就把欠她
的工资统统结清,但言语表情之间,只是公事公办的漠然。因为最后的这个月还不
足半个月,所以按实际天数只给了优优三百元,结清之前那人还负责任地打电话问
了医院,看优优是否还欠着医院的伙食费住宿费之类的钱,问完了,才把那三百元
一张一张地,交给优优清点。
那三百元,是新票子,捏起来还嘎嘎作响呢,一张一张数到优优的手心里,数
得优优两只眼睛都湿了。好像她的那些爱,那些幸福,那些几乎触摸到了的幻想,
全部化作了这几张半红不红的票子,数完了,也就完了。
钱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可以把人间的一切,全都结清!
第一卷 第九章
?结完了账,优优问给她钱的老李,知道周月的老家在哪儿吗?老李说不知道,
周月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他是实习的。你找他有事吗,是不是你有什么东西还在他
那里?
优优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遗憾地摇摇头。她想:要是她真有什么东西还在
周月那里就好了。
但在优优回到医院后,在她回到地下室那间宿舍收拾行李时,却发现周月还有
一件东西忘在了她这里,这就是那件仙泉体校的运动衫。她看着那件半旧的红衫发
了会呆,然后仔仔细细叠起来,藏进自己的提包里。
她提着这只提包,走出公安医院的大门,走上夏日的街头,就像寒冬时节她刚
到北京一样,提包里除了一些零碎用品,除了那件红色短衫,就只有几件从家里穿
来的毛衣毛裤,这就是优优的全部行装,全部财产。
这时的北京,每一条街上,都蒸发着头伏的酷暑。优优此时最大的心情,就是
给大姐打个电话。她不是想找大姐哭诉委屈,只是想听听大姐的声音,只想听听大
姐说上两句关心的话,让自己确信千里之外,她还有家。但她在一家邮局拨通电话
的时候,眼里还是掉了眼泪,她告诉大姐她的工作已经结束,但她目前暂不回家,
她想在北京再呆一阵,看能否找到合适的工作。大姐如她所盼的那样说了好些关切
的话,问她身体病没病,问她现在住在哪儿……她也问大姐病没病,家里好不好,
火锅店开没开,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姐说店还没开呢,也开不起来了。欠了一堆
钱还不知怎么还,赶这时候肚里又怀了小孩子,我本想把孩子打了去,可你姐夫又
不同意。优优惊喜得差点跳起来:什么,大姐你怀小宝宝了?什么时候怀上的,什
么时候能生呢,好不容易怀上干吗要打了去?姐夫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大姐在电
话那头叹口气:现在不是你们同意不同意,是医生说我身体弱,得保胎,可保胎的
药又贵得吓死人……优优说:贵就贵,我有钱,我马上把钱寄回去。
放了大姐的电话,优优就在这家邮局,把钱寄回家里。这三个月零十天她一共
挣了三千整,除了饭费住宿费和外出时的乘车费(特别是带周月去武警体工队那一
次,光车费就花了一百多),还有一点点洗漱用品费,天热了还买了两件薄衣服…
…总共花了一千多。加上她从仙泉带出来的钱,手上还剩两千五。她寄了一千八百
给家里,自己还剩七百元。她在邮局营业员的指点下填了寄款单,填好后心里洋溢
着满足感,她从小到大都是花大姐的钱,后来也花过姐夫的钱。现在她自己可以挣
钱了,这是她第一次,在经济上,为自己的亲人做贡献。
寄完钱,她心里轻松快乐了些。于是就在这间邮局里,又打了个电话到仙泉,
这回是打给仙泉体校的拳击馆,接通后说找洪教练。优优本来想,周月跟他姑姑出
了院,去向何方八成会告诉洪教练。可电话那边说洪教练去北京了没回来,他住北
京哪里也不清楚。优优只好快快从电话亭里走出来。
那天晚上优优花二十元住了一间小旅馆,花五块钱在旁边的饭馆里吃了一碗炸
酱面。晚上睡觉前又把那件红色运动衫拿出来,摊在床上仔细看。那一夜她就把那
件运动衫贴肉穿在自己身上,如此想象着与周月相拥而眠。
那一夜优优果然做了好梦,梦中的情景非常逼真,清晨醒后优优发觉,那个梦
简直就像她和周月在医院里互相为伴的纪实电影——他们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一
起游戏,他们真的就像一对相依为命的恩爱恋人。她照顾他,也爱他;他顺从她,
也依赖她。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午后,每一个黄昏,周月都属于她。那是病中的周
月,梦中的周月,她的周月。
mpanel(1);
那梦的结尾不够理想,问题同样出在太过纪实,它毫不留情地表现出周月病好
之后,突然对她漠不相识。她哭了,哭醒了,醒来后她急急地穿衣服下床出门,想
赶到三楼的病房里去,一出门看到旅馆的走廊才发觉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