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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靴,长皮裤,短袖鹿裘,黑银参差的奇异发色,剑凿刀刻的分明轮廓,暗赤色的深邃瞳眸……「是你!」
男人眼前这张惊恐中揉合了愤怒的惨白脸蛋,完全道出她的心情,他不难理解这女人忆起了什么。正暗忖她大张檀口又要朝他开骂,他眉心不由得一皱,考虑自己该不该捂住耳朵。
「呜哇哇哇!」
没想到,她开口竟是号啕大哭,他一怔,不知该做何反应。
「那个烂人居然丢下我,自己带着火炬逃了……」惊悸犹存的喜韵,思及先前被拋下的无助与惊怒,哭得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男人怔望颗颗脆弱的泪滴儿,心口一紧。
「呜呜……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她说得抽抽噎噎,像个钮i助的小女娃,用衣袖胡乱抹去泉涌般的泪水。
没待他响应,饱受惊吓的喜韵眼前一黑,软软倒下--一双结实的健臂,没有让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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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淙淙。
唔,她泡在水里么?好冷……
冷不防,一阵痛楚侵袭她的知觉。
喜韵疼得呻吟出声,小手一缩,手腕却被一道力量箝制,不让她如意。
恍惚间,她看见一只龇牙咧嘴的山狼,踩住她的手腕,用牠那长舌尖牙舔啃她柔嫩的掌心,所以她才会痛得要命--狼?!
喜韵吓得花容失色。
「啊!不要--」她不要被吃掉,不要啦!
两只、三只……七只、八只……愈来愈多流着恶心涎沫的大野狼,用利爪踩住她,来意不善地对她狞笑,呜,好可怕……「救命、救命呀--」走开、走开啦!
「别动!」
该死的,这女人发了什么疯,突然对他拳打脚踢!
雷朔出声警告身下挣扎不已的女人,替她拭净手上的伤口不成,又要免于她伤及自己,他只好压制住她胡乱扭动的娇躯。
喜韵紧闭双眼,慌乱地猛摇螓首。
别动?难不成要她乖乖躺好,让牠们啃光光?免谈!
因更加剧烈的挣扎,她手脚上已经凝血的割裂伤再度扯开,进出鲜红血丝,雷朔不得已,只好把她胡乱踢动的双脚圈入他长腿中,单手往后扣住她双腕,将她整个人锁入怀中。
娇躯在怀,雷朔免不了碰触到柔美的女性曲线。
她很纤细,好象稍一用力就会把她折断似的,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感觉体内气血隐隐躁动,他咬牙对着依然在他身前扭来动去的女人低咆:「别再动了!」
又是一句警告。
这回喜韵怔了怔,理智逐渐探出头。
等等,她方才怎么没注意到山狼说的是人话?而且这只狼的味道干爽好闻,一点野兽的熏臭味都没有,甚至觉得牠身上的皮毛暖和得让她好想接近……喜韵好奇地睁眼,一张放大的魅惑俊颜突然就在眼前,她又是一怔。
她认得他!
昏迷前的记忆全数回笼,她骇异地攀紧上方粗壮的颈项,焦躁不安地低呼:「有狼,好多只狼!」
温香软玉因恐惧主动偎入他怀中,贴近到有抹清新的药草香飘人他鼻中,无意间撩拨那方躁动的热源。
「没有了。」雷朔说得有些含糊,薄唇只有微掀,因为她玉润珠圆的耳垂就在他唇边。
「没有?」喜韵定睛左顾右盼,恍然顿悟。
「……原来是恶梦,我梦见好几只狼踩在我身上,吓死我了!」她惊魂甫定地拍拍胸脯,顺便看清身置何方。
他们身处山洞,一旁有堆劈啪燃烧的柴火,火光将他们缠成麻花的影子映在洞壁上--等等,麻花?!
喜韵总算意会到两人过分亲密的姿势。
「色狼,放开我!」羞怒焦急之余,她卯足劲推打身上的男人。
雷朔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拔身而起。
「趁我昏迷时对我意图不轨,你小人--呃,痛……」
一脱离他,她立刻抱着身子缩到角落,身上的伤也跟着大肆叫嚣。翻开衣袖,这才瞧见自己双手掌心至手肘,各有不少先前在林间奔逃所致的伤痕,白皙无瑕的肌肤被划下好几道血口子。
一双赤眸在看见伤痕累累的玉臂时,骤然深黯。
察觉他的视线,喜韵连忙将无意间示人的肌肤遮回衣料下,戒慎地瞪着他。
「若我真想对妳动手,妳的衣服不会完好如初。」他开口。
他指明的事实点醒了喜韵,她身上的衣物除了几处破口外,确实完好如初。是她误会他了么?
「伤口擦干净。」听他又道,一方棉布已递到她面前。
「醒了就自己擦,还有药。」
见他将一个口塞红巾的白瓷瓶一并交给她,喜韵纳闷地接过湿润的棉布药瓶,不禁沉吟。
他的意思是,方才她昏迷的时候,他正在替她处理伤口?所以……当她感到痛楚想缩回手时被他握住,而她又不停挣扎乱动,他才用身子制住她么?
「你是不是为了不让我受伤,才……抱住我?」
他不置一词,径自转身将山洞内剩余的干柴丢入火堆中。
「喂……你叫什么名字?」对救命恩人总不好一直喂喂喂的叫。
「雷朔。」
「雷朔,雷朔……」她低低复诵了两次,在心中记下。
她的低喃如一缕轻烟,从雷朔耳中直窜心口,扬起莫名骚动,不过这股骚动很快就被她打岔。
「我叫做……呃,你叫我喜儿就可以。」她为掩饰「招一的身分续道:「雷朔,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
「脱衣。」
嗄?才刚认为他也许意不在「欺负」她,他就要她脱、脱--「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得以身相报……注住手!你在干嘛!」
见他径自脱下身上的鹿裘,露出精壮黝黑的上身,喜韵面红耳赤地攒紧衣襟,失措惊呼,滴溜大眼到处乱瞟,却又不能不盯住他,以防他像那些饿狼一样何时扑上来她都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他比她所见过的男人都要高壮,她生平是没见过多少男人啦,其实大哥在京城里算是轩昂挺拔的男子了,他却比大哥还要高大慑人,就算他真想「做什么』,她也抵不过他的蛮力,更何况她还亲眼见识过他如何钉牢一只狼……「脱掉。」
他耐着性子,薄唇再次掀动。
「呃,雷壮士,有事好商量,你救了我的功劳,我另外想办法酬赏你,你可不可以不要……」
「湿衣脱下,换上这个。」他把鹿裘丢给她。
原来是要借她衣服啊!喜韵恍然大悟。
「不用啦,我自己有……」她四下寻找包袱,这才想起包袱早就在逃命时不知落在何方了。糟,她连些值钱的衣物也没了!
雷朔不再多说,赤裸着上身往洞外走去。
「你要去哪?」她惶恐低喊,被猎户丢下的恐惧惊慌,再次因他欲离的动作而升起。
「捡柴。」
「你会扔我一人在这儿么?」她极欲寻求他的保证。
她的不安惹得雷朔顿步回首,看了她一眼后,他才道:「不会。」
火光映出精致俏脸终于绽放安心的微笑,他的心口突地一紧,某种失序的感受乍然攫住他。他撇头迈开大步,藉以抹去心头的紊乱。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喜韵突然觉得只剩下她一人的山洞冷意四窜,她抱起手臂搓摩取暖,这才发现身上的男衫都湿透了,难怪觉得冷。
既然人家都自愿借她衣服了,她没道理虐待自己。
好吧!
她扁扁嘴,褪下湿衣、肚兜,在仅着丝绸亵裤的胴体套上那件鹿裘。
袖口仅及他上臂的鹿裘,穿在她身上,袖口竟能长及肘下,连衣襬都能覆到她的膝头,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温暖干爽的男性气息罩在她身上,他的温度藉由衣料传到她的肌肤,除了驱走不少寒意,感觉也……好怪。
这种感觉让她不禁联想到刚才两人亲密交缠的一幕,心儿突地跳漏一拍。
喜韵狠狠摇晃小脑袋,将那失控的情节甩出脑海,然后开始动手上药,丝毫不亏待自己。只是,闲不下来的脑袋却依然东想西转。
雷朔应该是真的在帮她,否则他大可「为所欲为」,就算她插翅也难飞。
可他明明压在她身上,两人靠得好近好近,很像姨娘日前送她的出阁压箱书里头画的图案。
娘亲过世得早,姨娘便来教导她新嫁娘该懂的事儿,姨娘说,她成了亲就必须和夫君圆房,圆房就是书上画的那个样子,男女会这样交缠、那样摆弄……思及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春宫图,喜韵双颊一热。
她说什么也不愿和素未谋面的穆鹰「这样」又「那样」,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