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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吴晴把手上的遥控器一扔,脸一沉,“那你还要我怎么的?”我妈一下子就张口结舌。我暗自喘出口粗气,她老人家总算也知道自己理屈了。我妈不愧是吃的盐比我吃的饭多,几十年的政治思想工作没有白学,没过二秒就迅速地做出反应,“你怎么会让小原昨夜一个人跑到店里去,被人打?你上哪去了?”
这下轮吴晴张开结舌。我马上做出判断,她不会再说自己上老王那打麻将,原因很简单,自己在玩,自己的老公却在被人打,感觉总不大对味。何况,吴晴知道我妈做事极为认真,在家里扫地,来回能扫上个五六次,万一给我妈查证到我被打的时候,她并不在打麻将那可如何是好?吴晴没有令我失望,轻飘飘向我妈扔来句,“我上哪,你管得着吗?”我妈刚才那下叫降龙十八掌。吴晴这下耍的是落瑛缤纷掌。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苦笑起来。我妈愤怒了,“我是管不着。可你老公管得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上哪了?我只是不想说,不想让我儿子丢这份脸。”吴晴哦了一声,“我倒真想听听,我是如何给你儿子丢脸的。”
脸莫非也是一张面具,可以想戴就戴,想丢就丢?从床上坐起身,我对吴晴昨夜去哪了,还是充满好奇。人总有着该死的好奇心。不对,我妈怎么知道她上哪了?莫不成她老人家也有一双天生的慧眼?怪不得把“雾里看花”那歌唱得绕梁三日余音不散的那英也是一位女人。我妈跳起来,伸手指着吴晴的鼻尖。“你一个女人与四五个男人坐在夜宵摊上喝酒,喝醉了不说,还竟然毫无羞耻地让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吐得晕天黑地。你说你要不要脸?告诉你,摆那摊的是我一个老姐妹,人家都看不过眼。今早院子里的人都在说这事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妈眼里冒出怒火,“小原就是不听话,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早知如今,当初我说啥也不应该点这个头。老天真没开眼啊。”我妈又哭开了。我瞅着吴晴,吴晴脸色有点儿白,眼神与我的目光一碰,就迅速避开。我知道我妈不会说假话,虽然形容词用得有点儿刺目令人不舒服,但类似情节也定是有。吴晴吭声了,“与男人喝酒就怎么不要脸?又不是陪男人上床。你就没和男人喝过酒?”
只有一生下来就被送入庵里当尼姑的女人才有可能没与男人在一起喝过酒。酒是什么?那是生活的纽带,感情的桥梁。我与吴晴若是没有喝过那次酒,哪能这么快上床?我妈头发都竖起来了,两眼翻白,看样子随时就要晕倒,嘴唇飞快颤抖,看口型是准备要骂臭婊子,我妈骂这个最在行,可今天不知为何还没有痛快淋漓骂出来,也许我妈认识到,若吴晴是婊子,那她儿子岂不就是个大大的王八?我从床上蹦下来,一把扶住我妈,冲吴晴吼了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她是你妈。”吴晴毫不示弱立刻回敬,“是你妈,不是我妈。她又没生我。是她先找我麻烦的。”
咣当一声,我妈把那个盛鸡汤的盒子往地上重重一摔,“叫你妈来,我倒要叫大家来评评理,这是什么家教?”吴晴马上应道,“我妈早死了,我可叫不来。你要评理,自己找她去。”完了,我哀叹一声,这世上的女人怎么全都张牙舞爪?摸摸后脑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房间里不是地毯,是石板,就算是地毯那也没关系,照样能解决问题。把双腿一并,身子往后一仰,直挺挺摔下来。轰地声,眼前冒出一串金星,然后忽然一黑,我又晕了过去。
第四章情人啊(40)
40
妹妹上了初中,回了家准要开讲班上的老师如何,同学如何,环境如何,几乎像吃饭睡觉一般有规律。家对她很实在,虽然只是这么套百来个平方的房子。沙发很大,妹妹喜欢把整个的自己都藏入里面,然后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只苦了妈,耳朵都听起茧了,也还得继续忍受下去。想想也好玩,想当初她唠叨我时,也就这么个劲头。这里,我倒挺佩服妹妹,就能有这本事,把爸妈收拾得服服贴贴。当然,妹妹学习成绩那是没得说,若某次考试没有得到全班第一,准得掉眼泪,这可真是一个宝贝千金的脾气。
我不是她,从小就不大爱说话,叫吃饭就吃,随便划拉几口洗过碗就又回到床上或书桌边。这两个地方使我安心,仿佛是我身体的某一部分。家对我来说,好像就是它们。我与父母很少交流,总是无话可说,他们劝我的那些道理若换作我来对他们说,一定要精彩一百倍。我也曾尝试过与爸妈说些开心的东西,但在偶然一两次后,我终于放弃了努力。我与他们的确是两种人。希望别人的理解是愚蠢的,真正的智慧是从不会低下它们高贵的头颅,它们只是微笑,在镶满星星的夜穹,自在飘荡。我不渴望爸妈对我的理解,他们是爸妈,我是他们的女儿,有这份亲情也就够了。说实话,我也不敢渴望不舍对我的理解,他虽然与我有不少不同语言,但还是无法走进我精神深处的另一空间。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要想听到完全一样的声音,那是不可能的。同一个鼓在彼时与此刻所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
书桌靠着窗口,那一小片寂寞的天空永远在我眼前。毋须远涉,只是抬起头,天空或蓝或灰或晴或阴或阳光如瀑或云蒸雾霁或流岚万里或黑色凝重。只需轻轻一抬头,我与它就开始接近,然后融入,终至无我无物。悲哀欢乐惶恐喜悦不安躁动快乐……所有的情绪都迅速远去,只是一片空,我触摸着“空”的实质,“空”的灵魂。很多高楼正在不停兴建,但不用多久,或许只是区区百年,它们将再也无痕迹可寻,只有这天空才是真正的永久。但地球毁灭,太阳燃尽,这个〃空〃字还将继续存在,继续等待某种东西对它说,要有光,于是〃空〃中就有了光。
我长大了,甚至于老了,用这个词或许不恰当,但我相信自己的心灵一如孩子般纯净,虽然我无法在现实中如孩子般在开满花的田野里蹦蹦跳跳或伸出手张开想拥抱蓝天的欲望,但心无时无刻不在田野中跑,不在蓝天中笑……我突然有点儿害怕,说不清这害怕从何而来,感觉有些灰溜溜,忽然无精打采就若街头的某条懒狗。也许我是太高估自己了。
今天是不舍生日。我把衣柜打开,把许多衣服一件件试着穿上再脱下,我是个年轻的女人,也很好看。我出了门,跑了五六家商场才给他买了份有斜纹格的领带,是金利来,我想他戴上这条领带后应该会显得生机勃勃点。烛光、晚餐、红酒、还有音乐,这是一家情人餐厅,我也喜欢这样的环境。想想自己终究是个小女人,还是不能未俗,心底不禁暗自发笑。
约好六点,可不舍还没有来,我能理解医生这种职业,便百无聊赖地端详起身边的红男绿女。一个个喁喁私语,浓情蜜意,看样子,此刻就是天塌下来,他们那也毫不在意。听说现在别的城市里出现了离婚餐厅,不晓得那里的男女又是何等表情?有结婚,才有离婚,若是这世上没有结婚这种东西,岂不是省了离婚这件麻烦事?合则来,不合则去,挥挥手,不带起一片云彩,这是何等逍遥!有人说婚姻是现代文明的产物,可我倒觉得婚姻是人缺乏安全感的产物,婚姻关系是种保障,想与他人结婚,多缘于想得到他,而不是因为有多爱他。婚姻只是为得到爱或是其他东西的手段。
不舍还没有来,都七点钟了,我心里开始渐渐发慌,他遇上什么事了?刚开始感觉十分优雅的音乐旋律此刻听来也是躁动不安,一切都随心情变化。我把桌上这杯柠檬茶喝得一滴也不剩,瞪大眼,傻望餐厅墙壁上那个黑色挂钟。等还是不等?还是起身打个电话给他……又过了许久,不舍没有来,我是傻傻独坐在餐厅里的女人,我终于忍不住,起身打了电话给他家里,说是没有回来,我再打电话给医院,说是人早已走了,今天一上班就请了事假。他上哪儿去了?我回了家,沿着长长的马路,心情恶劣沮丧至极,真恨不得把所有遇上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粉碎。
在房间里坐下,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是第二次了,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想哭又不敢哭,怕一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我拼命地忍着,咬着嘴唇,看见镜里的自己脸色煞白。不舍,你太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