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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摆放铜镜的那张桌子来历也不简单,是唐朝的红木镂空雕花案,屋中的那一副桌椅看着简单,仔细观察竟然也是千年梨花木所制。
果然,简单,才是最炫耀的奢华!
事已至此,望着这一室的奇珍,云洛洛只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更加坚定了早日离去的决心。
正在此时,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叩门的轻响。
多年江湖飘荡培养出的警觉感令她立即警惕地沉声问了一句:“是谁?”
“奴婢羽汐,是大公子吩咐来伺候大少夫人的丫头。”门外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听上去似乎年纪并不大。那话音不卑不亢,听在云洛洛耳中生出讨喜。
云洛洛虽然讨厌白吟岚,但却并没有将这份讨厌牵连在别人身上的习惯。
于是,她起身走到门边,亲自为羽汐开了门。
瞧着站在门口那水灵的小姑娘,云洛洛微微露出一抹淡雅的笑意,悄然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姑娘穿着一身青水色的罗裙,腰间挂着一个流苏香囊,清秀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水淋淋的眼眸,隽秀的鼻梁微微挺直,红唇小巧精致。
这姑娘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然而,在云洛洛暗中打量着怜影时,羽汐却被她的这抹淡淡的笑意牵住了视线。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笑起来会让人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带着几分英气,更添别样风情。不着脂粉,素颜朝天,雪肤凝脂光洁细腻,美得令同是女子的羽汐都禁不住心动。
羽汐一直以为世间没有任何女子能配得上他们家的大少爷,直到瞧见了云洛洛,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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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羽汐?”云洛洛出声打断了羽汐那惊为天人的视线,令她急忙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大少夫人,女婢叫做羽汐。”
“进来吧。”云洛洛闪身,给羽汐让了一条道。
羽汐微微低着头,手里挎着一个包袱,径自跟在云洛洛身后,走入东屋。
“大少夫人,这是您的包袱。”羽汐将手中的那个灰布包袱轻轻放在桌面上,语调中不知不觉便带上了一丝恭敬:“大少夫人,需要奴婢为您整理一下吗?”
人和人的气场是不一样的,在没有见面之前,兴许还能保持一丝自我和尊严。但当遇见了一个气场令自己无法望其项背之人时,便会不自觉地将态度和语气放到最恭谦。
然而,云洛洛行走江湖多年,早就习惯了豪爽的行事作风,突然进入这大户人家,面对羽汐的恭敬,云洛洛反倒感到不适应起来。
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云洛洛出声说道:“羽汐,以后无需对我如此客气。”
突然听闻云洛洛这么说,羽汐愣了一瞬,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禁不住抬头望了她一眼。
在她的认知中,富贵人家的规矩是很多的,其中对主子必须恭恭敬敬,这是最基本的事。没想到云洛洛居然对她说无需对自己客气。
“大少夫人……”羽汐不敢置信地望着云洛洛。
云洛洛听她这么一唤,不禁揉了揉额角,正想说:以后别叫我大少夫人,我不是你们的大少夫人时,突然想起前一刻同白吟岚的约定,要保存白家的颜面。于是,她懊恼地轻蹙远山黛眉,开口转了口风说道:“我不习惯别人在身边伺候,你放下包袱就先出去吧。”
羽汐听闻,顿时面色变得有些为难起来,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大少夫人,是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
云洛洛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再次感慨到底是大户人家啊,足够谨慎的,当真是一如侯门深似海啊!
“没有,我只是不习惯有人伺候罢了。”
“可是,大少夫人,大公子交代让我过来伺候您,若是您赶走我,大公子会以为是奴婢的错,而责罚奴婢的。”羽汐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可怜的祈求,眼眸中蓄满了委屈,眼角小心翼翼地瞥着云洛洛,那模样令云洛洛突然觉得自己好似罪人一般。
“那,你留下吧,只是以后不许再这么客气地同我说话了!”云洛洛无奈,只得暗中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罢了,白家处处都是坑,合着连下人都会挖坑!
羽汐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当即点了点头:“谢谢大少夫人,谢谢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让奴婢帮你收拾行李吧。”
羽汐通透地立马换了口气,就连话语中恭敬的字也一并换掉了,冲着云洛洛开怀地笑着,那张清丽的容颜上染了几分喜色。令云洛洛瞧着,也不禁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她并不讨厌羽汐,甚至瞧着她的模样,禁不住喜欢上了几分。
然而当她猛然抬头,瞧见羽汐动作迅速地将她的包袱整理进衣柜时,她骤然变了脸,脚步轻移,动作迅速地一把上前,抓住了她的肩头,声音稍沉,低喝道:“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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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洛落在羽汐肩头的手劲并不大,但却因为速度的缘故,让羽汐脚步趔趄了一下。
她惊慌失措地连忙转身,一脸迷惘地望着云洛洛,眼底闪过一丝惶恐,急忙开口:“大少夫人,你,你怎么了?”
“说,你究竟是谁?”云洛洛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手下的力道稍稍加重几分。
“大少夫人……”羽汐觉得一阵吃痛,有些委屈地望向云洛洛:“奴婢是羽汐啊,大少夫人……”
“羽汐?”云洛洛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盯着她的脸,企图看看她是否撒谎:“谁派你来的?”
“是大公子让奴婢来伺候大少夫人的啊……”羽汐对云洛洛突然的改变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于是神情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白吟岚?”云洛洛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白吟岚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如何会找到你这个会武功的丫头?”
羽汐听到云洛洛这么说,当即愣了一下,急忙辩解道:“奴婢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小的时候邻居家打猎的大叔教的。后来那大叔举家搬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习过武了。”
听闻羽汐这番话,云洛洛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眼眸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直到确认没在羽汐脸上瞧出蛛丝马迹之后,她这才面色稍霁,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云洛洛转身之后,羽汐悄然地舒了一口气,眼底流过一抹精光,却又迅速被掩饰。
云洛洛的衣物才刚整理好,门上便又传来轻响。
这次是羽汐主动去开的门,门外站了几名家丁,两人抬着一个木澡桶,其余几人手中都各自提着两桶水。
羽汐将他们让入屋中,那些家丁动作迅速地放下澡盆,将热气腾腾的水灌入桶中,同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另一名女婢则将捧托盘中的玫瑰花瓣洒在水面上。
一系列的动作犹如训练有素一般,既快又好,期间没有发出一丝异样的声响。那些人脸眼角都没有抬过,就悄然地退出了屋中。
看着这些人的动作,云洛洛啧啧有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大户人家,果然什么都讲究,真是太难为她了。
原本羽汐还想要伺候云洛洛沐浴的,但在云洛洛的坚持下,她只得退出房门,去了膳房,为了云洛洛张罗膳食。
退下周身衣物,云洛洛跨入澡桶,徐徐坐下,那温暖的水没过她的肩头,顿时令她感到周身舒畅。
自从月前,从山上夜遁之后,云洛洛就再也没有这么舒服地享受过泡澡的滋味了。一方面是以为要赶路,另外一方面便是要提防爹娘的追袭。
江湖,是一个名声同生活质量成反比的地方。名声越大,仇人也会越多,就越加不敢在同一个地方逗留,更加不敢奢望去享受生活。就怕自己某日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谋杀。
但云洛洛却是一个意外,她的名声很大,仇人不少,但真正想要杀她的人却少之又少,确切地说是真正能够杀了她的人是少之又少。
她仰躺在水中,一头乌丝披散,漂浮在水面,带着一丝惬意。回想起自己自从知道婚约一事之后,直到白家的一幕幕,最后,脑海中竟然不知为何浮现出白吟岚的那张绝世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