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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又恨又急,我只得使出了老招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被我咬的一僵,手臂犹如钢筋似的仍是不动。
我放声大叫:“花姐!花姐快来啊!”
花叶从车中钻出,一见我俩的造型就笑出声来:“你俩这是练什么功呢?”
我急迫:“花姐,他疯了,你快把我弄出来,皇上在营里,我要去见他。”
花叶晃过来,轻飘飘道:“阿楠,别闹了。”
狐狸不作声,机器般对我用着蛮力。
花叶一拍手:“我没办法,他只听你的。”
那敷衍的态度分明就是惟恐天下不乱,指望花叶是没用的,她巴不得天天有好戏看。我想了半晌,放软了身子,道:“华楠,放开我吧,我真有要紧事办。”
他沉默。
“唔,”我斟酌语言,再缓下语气,“见完了皇上我们再谈谈好么?”
沉默。
说实话,我很累,姿势别扭,腰背生疼,被人抱着也是个体力活。他的执着让我没辙,无论好说赖说就是不放手,你能拿他怎么样?
“嗯,你能告诉我你师傅是怎么同意你取消婚约的么?”说些别的话题吧,希望他能冷静些。
他终于动了,微微一震,手臂似缓了缓劲,口中嗯了一声,却没答话。
“你骗我的是么?根本没取消,你又骗我?”
他猛摇头:“不,没有骗你,真的取消了。”
“那你告诉我师太怎么会同意的?她不是坚持要你娶阿琪的么?”
他又沉默了。
我扯了扯他腰侧的衣服,笑道:“是我废话了,明知你不会答我,又何必要问你。”他总是有那么多不能告人的秘密,即使在追来求我原谅时仍不想说实话,山易改性难移,就这样的状况,我还要对他存什么幻想?他还怎么能希望我们继续好下去?
心情愈发烦躁起来,我继续挣扎:“你不累我都累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话刚说完,身子一松,他突然放开了我,蹙着眉,眼神里飘着怨痛,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答应了师傅……”
我一愣:“什么?”
他唇动吐出无声一字“杀!”
看着那眼神里的无奈,我瞬间反应过来,立时惊愕万分,一步上前捂住他的嘴,将他向后推去,头也不敢回。士兵还站在马头那处等着我呢,
直将他推到马车后面,我露了个头对那士兵道:“请您先去向皇上回个话,民女一阵就到。”
那士兵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未语,恐是没想到皇帝召唤的人居然还敢拖延时间,终是没说什么,点点头跑掉了。
我遁回车后,看狐狸一脸苦闷地站在那里,心里也不是滋味,直对他道:“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不这么做,不过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最好还是不要,你懂我的意思么?”
狐狸抬起憔悴的脸,闷道:“我是不是很不孝?我觉得我对不起我娘。”
一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蓦地心里一酸,怒意消了一半,他看似快活潇洒的生活,背后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
我叹了口气:“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得先去见皇帝。”
他眉间愁云不散:“三毛,你不肯原谅我?”
我揉揉腰:“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谈,王辅臣今夜有行动,我得提醒皇帝注意安全。”
他拉起我的手,垂着眼睛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吓了一跳,“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保护你。”他仰起头,“你放心,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虽然我答应了师傅,但若是一直找不到皇帝,我也无从下手。”
他不容拒绝的口气和坚定的眼神让我一阵恍惚,仿佛看见眼前的男人正张开了羽翼,欲将我牢牢护住。他的过往,我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无法不介意;他的性子,飘忽的如天边的风,掠过我身旁后还会吹向哪里。已经失却了安全感,他当下的这份心意……我还能接受么?
花叶绕到车后,见我二人还在磨叽,咚咚敲了车厢两下气道:“你俩要是话说不完,就留在这儿慢慢说,我可要进营了。”
我连忙转身:“好好,我们这就走。”回头再望狐狸一眼,轻道:“一起吧,千万不要做傻事。”
他颔首,脸上没笑,眼底却涌出了欣喜。
一行四人临进营前,我心中忐忑,皇帝隐瞒自己到了此处的用意是什么?怕别人说区区一个王辅臣就让皇帝从兰州追到了陕西,有些自跌身价?此刻南有吴三桂造反,中有王屏藩作乱,西有王辅臣狗急跳墙,江山岌岌可危,皇帝已经是不堪重负了,他确实不该来,我知道的历史不过是些大方向,类似平凉之役的知名战争略读过详细,图海虽胜,却也损失了不少兵将,而皇帝在第一线无疑可以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却也给保安工作带来了难度,天子身涉险境,还得分神保护他……真是添乱!
通报后我们进了营帐,方才图海坐的位置上已换了人,一身最普通的士兵盔甲,乍眼看过与门口站岗的没啥区别,这会儿摘了帽子才发现,那书生脸正是康熙,敢情他刚才一直隐藏在众多盔甲男堆里呢,够奸诈!
“参见皇上!”四人一同行礼,狐狸仍是单腿跪他。
“平身吧。”康熙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站起,道:“谢姑娘可是为了令友杰森而来平凉啊。他已随汤玛法回京了。”
我顿时心安了,杰森幕后给你参谋参谋就成了,绝不能跟着你上前线。上前一步道:“回皇上,民女是在西安时听闻王辅臣逃至陕境作乱才来的。”
“哦,”康熙一双锐眼在我四人身上扫来扫去,“朕想知道,谢姑娘为何对此战如此关心,竟会顺着战路摸到这里?”
他问话犀利,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皇上,民女并非关心战事,只是关心王辅臣的生死罢了!”
康熙微笑:“你且说说理由。”
我道:“杰森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他受了王辅臣胁迫,吃了不少苦,我们本是无辜的人,却被他硬生拉入阴谋,民女不平,却不至盼他速死,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这几位朋友……”我看看左右,指云风道:“皇上您瞧,他只因想救杰森,就被王辅臣关起毒打,还削掉了耳朵!”云风立刻跪倒。
我又指花叶:“她的丈夫被王辅臣以莫须有之罪斩绝毙命。”花叶眼泪流出,扑通跪地,颤声叫道:“皇上……为民女伸冤啊!”
康熙双眉拢起,面色凝重。
我也跪倒道:“之前,民女向您说了度势的假话,皇上……”我偷瞄他一眼,“请您降罪!”
康熙一愣,“假话?”
我吭哧道:“那日在兰州……您问我他几人是否是王辅臣的人,我怕您当时抓了我们……所以就说了假话,其实他们一直都跟着王辅臣,却只是为了能谋到一个报仇的机会啊!”
康熙的手指又习惯性放在桌子上磕起来,嘴中缓道:“卧薪尝胆。”
我大喜,抬头激动道:“您真是明君!”
花叶哭的梨花带雨:“皇上……皇上……我跟了王辅臣四年,他心狠手辣,暗地里除了许多不肯苟同于他的清官贤吏,皇上,您可还记得太原的原太守连勇?对外称抱病而亡,实则是被王辅臣派人下毒害死了!”
康熙面色青白不定,默了半晌道:“你等起来吧,能够弃暗投明,朝廷自不会追究过往,你们对他更熟悉些,就留在此处助图海一臂之力。”
云风抱拳称是。
花叶重重叩头:“若皇上不嫌弃民女一介女流,民女自愿为皇上尽书王辅臣罪状!”
康熙颔首,眼光飘向狐狸,他一直站在那处看我们又哭又说,未动半点声色,可见康熙目光一扫过来,没再让我拽袖子,迅速拱手道:“愿听皇上差遣。”
我抹了把汗,长呼了一口气。
康熙收了几位绿林好汉,注意力又放在我身上,单刀直入道:“朕闻听了谢姑娘与图海所言,莫非是得知了什么秘密的消息?”
“呃,这个”我有些为难,说的太确定会引起皇帝怀疑我的来历,还是模棱两可些好了,“回皇上,民女只是见到虎山墩已被大军重重包围,王辅臣运送粮草的道路被截,民女推断他定会想个突围的法子,所以才提醒图海将军夜间要警醒些,以他的急躁勇狠的个性,很有可能今夜或明夜就派人偷袭,甚至亲自冲围也说不定。”
康熙呵呵笑了:“谢姑娘思虑周全,情势看得透彻,堪比男儿军师啊。”
我汗颜,这都是我早知道的事情了,忙谦虚:“皇上谬赞。”
康熙道:“图海,若是王辅臣夜袭,你有何应对之策?”
图海高声道:“回皇上,若是早有准备,又何惧他来袭,正面迎战罢!”
康熙晃晃下巴:“不妥,平凉城屯兵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