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亚,被誉为“东方夏威夷”。
我此刻坐在海上的一艘舰艇上给你写这封信,想像着你收到我的信会是怎样的心情?我是汽车连一名普通的志愿兵,我的故乡在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我是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 少年。
现在我要去训练了,笔不前驰,希望细水长流。
军礼!
哈日猫利
五月七日
哎呀!呵呵,捧着哈日猫利的信,我激动得差点尖叫起来。哈日猫利,是一个人的名字吗?好怪喔!这个男生,他有多大呢?他怎么可以那么丰富呢?集中了我那么多梦想,大海、草原、军人……哎呀,不行,我一定要认识这样的男生!
我立刻就回了信,以我惯有的调皮和热情洋溢,我给他讲我的校园,我的老师,我的同学,还有每天驶过校园门口的四轮马车———别的地方可不见得能看到呢!我告诉他希望他能尽快回信。
可是哈日猫利的信回得一点也不快,二十多天后我才收到他的回信,我等得都不耐烦了,等得花儿都谢了———开点儿小玩笑,不好意思。
我没想到我的信要在路上游荡十天哈日猫利才能收到。唉!蒲城离三亚也太遥远了,真是万水千山啊!可是,这万水千山的美喔;什么能比得上呢?
我上高一时已经收到哈日猫利四十二封信了,它是我的秘密,谁都不可以分享。哈日猫利的每一封信,我都仔细地编了号,小心翼翼地锁在自己的抽屉里,它是我宝贝中的宝贝,只有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珍惜。
哈日猫利比我大六岁,迎着阳光我在胸前画着十字: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许愿时“天长地久”四个字让我吃了一惊,一颗心立刻“咚咚咚”跳个不停,我在心里对自己喊:不可以想那么多的,绝不可以想那么多的,学习第一啊!
可是刚刚安静下来的我,因为哈日猫利不经意的一句话,又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在信中说:“可爱的夏栗,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把你放在我的车上,我开着飞车,然后让你尖叫着喊我停车……”
哈日猫利真的是不经意的吗?突然之间,我一下子体会到了一个女孩在成长时的惊慌和手足无措。隔了好长时间,我都没给哈日猫利写信,我突然不知道给哈日猫利说什么了,那些曾经好笑的事情我现在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哈日猫利长什么样子呢?高大吗?英俊吗?我不知道。我们通信三年多了,却始终不曾打过电话寄过照片,好像也没这样想过。
第一次,哈日猫利没有收到我的回信就又写来了信。我能感到他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那个敏感的话题,只在信的末尾谨慎地写了一句:现在希望你努力学习,高考结束后来三亚玩。
我当然是要去三亚玩的,因为,在漂流的海洋上,有我梦想中的黑马,精神抖擞而威风凛凛,他是实实在在地在那儿等着我,而不是我幻想出来的海市蜃楼。
我开始认真地攒钱,每一笔稿费都存起来,我现在有一千二百元,都是我平时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不知道这些钱去三亚够不够来回路费。
我学习依然带点漫不经心的执著,我不喜欢为学习而学习,但我好强的性格也绝对不允许我落后。我从来没把北大清华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我惟一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走出黄土高坡,远远地离开家,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读书和学习,放假的时候就像三毛一样背个背包满天下乱跑。中国这样地大物博,不需要非得去了外国才算经历丰富人生精彩,如果我的足迹能走遍中国的山山水水,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从高考的试场走出来,我轻松得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起来。学校的传达室里有我两封信,是哈日猫利写来的。十八岁的年龄里,我可以有自己爱的秘密吗?
我对爸爸妈妈说我想出去体验生活,我有一个多年的朋友在海南,我想去那里玩些日子。妈妈一脸愁容,爸爸来回踱着步子,他们都没有反对我,但我知道他们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海上漂流的黑骏马(2)
“你想什么时候去?”爸爸问。
“下个星期天左右吧。”我平静又坚定地说。
“那你需要多少钱?”妈妈问。
“我自己有一千四百元,我想差不多够了吧,吃饭住宿我都在部队,不需要带那么多钱。”
但我走时,妈妈还是硬塞给我五百元。
哈日猫利在信中给了我一份详细的乘车路线和车次。到海安后转坐轮船,我还没坐过轮船,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晕船。
一路乘车南下,看尽人间繁华,三天以后我终于到了哈日猫利的码头。
在一个叫安游的小镇上,我第一次拨通了哈日猫利的电话,那边有一个粗豪干净的声音紧张地说:“你就站在那儿别动,十五分钟后我就到。”
我看到了哈日猫利———他穿着蓝色的海军军装,高大、质朴、明朗,他腼腆地向我微笑着,眼睛清澈,笑容温暖。我心里有什么在涌动,含蓄的,庄重的。
我在三亚住了十五天,哈日猫利给我弄了一辆小自行车,我就骑着这辆自行车,在美丽的岛上流连忘返。哈日猫利陪我去了天涯海角、落笔洞、鹿回头……每一个地方都让我终生难忘,但最让我难忘的,是鹿回头,三面环海,椰林满山,雾笼烟绕,黎寨整洁。还有美丽的传说:一黎族青年猎手,猎一只梅花鹿,鹿跑至此处,回眸化为美丽的少女,与猎人结为夫妻……哈日猫利给我讲完这个传说后问我:“如果我是猎手,你愿中箭?还是愿跳大海?”我笑着跑开,冲他喊:“跳海,跳海比较浪漫吧!我不会游泳,但我相信会有王子来救我。”
如果两个人早已走过彼此的心灵,一旦谋面,便会星光灿烂,心心相印,一如我和哈日猫利。
我答应了父母,出门不会超过二十天。现在已经二十天了,我不得不回去,虽然我那么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舍不得离开哈日猫利,离愁别绪在我见到哈日猫利的第一眼,就悄悄地植在了彼此的心里。
人生多的是别离,人生多的是忧伤,但是生离死别的遭劫,却在我十八岁时,就经历了。
哈日猫利去码头送我,我们在甲板上依依不舍地笑谈,不知过了多久,船开了竟不觉得。等到马达隆隆响起来,哈日猫利才慌忙叫了一声:“我要下去,你多保重!”然后拔腿就要往岸上跳。我尖叫着:“不好,危险!”
可是,已经晚了,我拦也拦不住,哈日猫利早已一个箭步跑开了,跑到船舷,弓了腰,铆足了劲往岸上跳,不想一脚踩空,坠入江中……
哈日猫利再也没有上来。
江轮的螺旋桨夺走了我的王子,我绝望地晕倒在甲板 上……
从海南回到蒲城,我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一直认为,人生并不一定非要经历悲剧才能感受悲剧。但是,我后来终于明白了,经历悲剧与没有经历悲剧是不同的,那是比绝望还要悲伤的悲伤,让人生不如死,痛苦如淬火历心,次次揪痛。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去三亚,那么哈日猫利就不会离我而去。可是,谁能预测人的生死命运?谁能躲过命运任性的安排?
那一吻,与爱情无关(1)
文/万里秋风
外语课上,外语老师正说得起劲,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班主任。班主任首先抱歉打断了外语老师的鸟语,然后将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女孩轻轻推到讲台上,对大家说:“她叫白丹丹,是从山里惟一考上城里中学的,因为交通不便,通知书耽搁了,凑学费又用了半个月,所以才到,希望大家成为好朋友。”底下是一片嗡嗡声,我能听见身后一个男生
在笑她的名字好土。她站在讲台上,被大家的目光看得抬不起头来,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搓着自己的衣角。在一群城市孩子的眼里,她简直就是只有在电视里才应该出现的人。不论是花布做的样式老土的衣服还是身上背的绿色的帆布书包,还是头上扎的两根大辫子,都成了横亘在她和大家之间的大山,就像那横亘在她的家和城市之间的大山,甚至更加地不可逾越。我伤感地预见到她的城市求学生活将充满坎坷。
但我没想到她的坎坷来得这么快。班里只有两个人是独坐的:一个是我,一个是李雪。因为我们男女是分坐的,所以始终没有并在一起。当班主任让她坐到李雪旁边时,李雪忽然站了起来,不容商量地说:“老师,我要调座。”班主任一愣:“为什么?”李雪说:“不为什么。”说着看了看她。她的脸色很不安,班主任沉下脸:“不许胡闹,这是学校,要听从老师安排。”李雪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