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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槐子!”陈皮认出他来,跳过去捶了他一拳:“你怎么还笑得跟殿前太监似?哎,我跟你打听个事,你认不认识姜都尉,他人多老,脾气好不好?”
小槐子咧嘴笑了,忙把令牌亮出来:“出宫,今天就走,石榴还在外头等着咱们汇合到一处团聚,随身衣裳带几件,别到了宫外再添置。我就是姜都尉。”
“……石榴被赐给了回纥人。”陈皮告诉他。
晴天霹雳。小槐子险些没站稳,待哑师傅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七娘把石榴如何回宫,如何在明堂上拆穿毒果,又如何被赐给回纥人,从头到尾细述一遍。小槐子听完,一刻也等不得了:“现在出宫,想走跟着我,不想走不强求。”
“郡王。”七娘看到临淄郡王走了过来,忙领着大伙行礼。
李隆基直接走到姜槐面前,邀他回府一聚:“找你找了老半天,小槐子,跟我喝酒去。”
“回郡王,请恕属下难以从命,属下还有要事。”小槐子心急如焚,作揖谢绝了郡王。
“找你姐姐石榴对吧?甭去了,先后有两拨强盗去劫,都没得手。”郡王从他手里拿过令牌看了看,出宫用。“石榴托本王照顾你,本王岂能任你去送死。捆上。”
他派了两批人装作强盗劫持,全败。与突厥厮杀成长起来回纥汉子,果然强悍。
“放开我!”小槐子被十来个侍卫围住卸下佩刀,被捆了,仍以肩膀抵撞,试图挣脱。李隆基心烦意乱,挥手说:“打晕拖回去。还有你们,收拾收拾,一起走,都住到积善坊。”
怨不得别人,怪就怪他承让了回纥那小子一步。一步错,满盘皆死局。而他手里抽不出第三批精英杀手去劫回纥使团了。李隆基沉吟片刻,问哑师傅:“颜婆,你酒枣还有多少?”
哑师傅摇摇头,一枚也无。
七娘大着胆子插了一句:“郡王,为她好,就放她去吧,回纥虽远,缺不了石榴吃喝。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有手艺,用不了多久一定能固宠。胡人饮食,咱们司膳坊也做,不怕她住不惯。这兴师动众又是强盗又是劫匪,万一惹恼回纥人,拿石榴出气就不好了……”
陈皮毛驴灰姬很适时“咴”了一声,似是表示赞同。
九救石榴
积善坊临淄郡王宅,大门紧闭。李隆基反锁了书房门,一个人吃闷茶。茶汤咸,茶团皱巴巴地蜷着沉在碗底,四五攒白沫飘于茶汤上,像回纥人,居高临下,嘲笑他皱巴巴心。
压下无名火,一口气把茶水吞尽,他开锁摔门,脚不沾地从竹林奔到邻家。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还有四位王兄王弟侍卫可以借,李隆基要纠集五王宅之力再发起一次劫持。
失败了两次,不信会在一帮回纥人手中失败第三次!
借侍卫很顺利,隆基宅后院顷刻聚齐了两百余名侍卫。他这次吸取自家侍卫劫持失败经验教训,不再搞轮流骚扰战术,直接将这两百人编在一起,指明回纥营地所在位置,打算以四倍于回纥亲卫力量,明着聚众抢。
“你们统一易装,分批从后门出去,刀枪也不要带惯用,直接去铺子买。待出城聚齐后,以黑布蒙面。速战速决,勿伤都督之子,只要劫回这个姑娘,本王自有重赏。”李隆基悬起一幅石榴画像,向他们布置任务。
“三王,这不是上次通缉那个逃婢么?难道她回纥细作?”有位常在城里办事护院眼尖,一下子认出石榴。其他人纷纷点头。
李隆基清了清嗓子,止住他们议论:“总之,要活,务必要抓回来。”
“得令!”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如果真是细作,抓到此婢就是立下了军功。
四个打一个,这次总不会再失手了。李隆基安心地舒展眉头,到寝室搬出积蓄,快速计算着该如何补偿那些受伤侍卫,还得拨出一笔赏金预备着待会儿发辛苦钱。
“石榴,你还没进门,却快花光我金子了。这笔帐要利滚利……”他数出五袋金豆子,顿觉囊中羞涩。看来今年秋天要早早去收田产上来充实小金库。
往年时不时有皇奶奶赏赐,不觉得花销大。如今皇奶奶只爱赏赐和尚,无疑使他少了一大笔金子来源。李隆基暗暗决定,等石榴一回来就把帐簿交给她去打理。“敛财如伊,定能掌好账簿。”锁上钱箱,开始等候捷报传来。
盯着漏更,戌时。这会儿他们应该到了,赶在晚饭时辰去劫营,天助我也。
戌时三刻,守门来禀:“郡王,城外递过来包裹。”李隆基忙打开,里面是他给侍卫头目洛阳图。距回纥营地所在位置一掌远林地染了小片血痕。
怎么可能!四打一,竟然败了!一群没用废物!
临淄郡王翻过地图,背面是侍卫标记无疑。他攥拳将金银包好,递给守门人,指着染了血地方说:“侍卫暂藏于此处。你骑马出城,带上伤药和大夫,令他们分批撤回来。”
李隆基又把自己关进书房。
窦氏因晚饭时没见到儿子,问过他几个媵妾,才知道儿子在书房,拒了送去晚饭。窦氏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搁下碗筷,亲自去叫儿子出来吃饭。
“隆基。”窦氏扣门,里面没动静。“开门,连母亲也不见吗?”
门拴磕哒一声落下去了。窦氏推门进去,指着地上横七竖八书籍问:“母亲教导你要制怒,你就是这样制怒?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去吃饭,饭后再说。”
窦氏随手将书捡起来放回案上去,见到案上搁着石榴画像,她便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确实是石榴。因指画笑道:“谁画?石榴人不错,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个司膳坊宫人事。待迎娶了王妃,就纳石榴为儒人吧。有她在洛阳,母亲居于长安深宫也不用担心你饮食起居了。”
见儿子皱眉不语,窦氏放下画像说:“你不愿也无妨,留她在长安还能陪着我解解闷。走,吃饭去,下个月就要结青庐娶妃子了,多多调养身体才好。”
“母亲,孩儿愿意,可是她今天被赐给回纥。孩儿只晚了一步。”
窦氏瞧着他样子,再看看一地狼藉,心里已明白大半,想到晚饭前院中一片喧嚣,忙拉过儿子责问:“隆基,你派人去滋事了?一个宫人,不值得。”
“不是滋事,是救人。”他不肯动摇这个事性质问题。
“比你父亲强……随母亲来,为你卜一卦。”听到“救”字,窦氏彻底站在了儿子这边。李旦不肯救她,致使她有家归不得,有子近不得,深宫青灯,何其怨也。
净手,焚香,卜卦。卦数为九。
“九者,阳之极数,数极则反,故为变。”窦氏收起卦筹,慎重地警告儿子:“隆基,你为阳,石榴为阴,这卦象是阳盛,该你去救她。但只可以试九次,如果失败,不准继续,唯有各安天命。否则恐生数极之变相。”
李隆基显然对母亲这种半路出家占卜招数不太相信,反驳道:“母亲,您上次算卦时说孩儿今天有财运,可孩儿今天不但一文未得,反倒赔了许多钱财进去,根本不准……”
“那再算一次。”窦氏本着“多卜几次总有准一回”精神,凝神念念有词。
卦数仍为九。
这次李隆基信了。母子二人推心置腹,在烛下密谋不到片刻,窦氏就替他做出第四次营救石榴安排。侍卫虽折损,尚有十余人可用,欲以一敌五,必须出奇制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军难打无兵之仗。没了虎符,她仍是武后选中窦氏,那个有资格充当相王左膀右臂窦氏。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母亲此法唤作——马踏连营。”窦氏很沉着地向儿子展示她和刘氏为丈夫效力时积累下宝贵经验。
兵马兵马,兵不足,换马。
“母亲!”李隆基深切感受到自己尚缺乏锻炼。
窦氏拍拍他,笑着说:“去布置吧,马到成功。不必这样看着母亲,你要迎娶王氏应该也有这些见识来辅佐你,她亦出身军伍家。我赞同你父亲为你选王妃。王氏若不堪重任,还有石榴呢,速去,安排完即刻回来吃饭。”
依着窦氏“马踏连营”主意,或购或赁,将洛阳所有车马铺里马匹牛驼都编作一个正常行脚车队,效仿战大将田单火牛阵,令其以“车队失控”之势驰入回纥使者营地,冲倒帐篷,制造混乱。那时,乔装成商人侍卫便能趁机救出石榴了。
如果不是顾及双方地位,必须以私人身份去行动,窦氏一定会令侍卫泼油点火。但都督之子伤不得,和回纥官方友好关系伤不得。窦氏只能让侍卫找时机扇些烟障,不敢用火。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就要入夜了。夜里那些可恶回纥人一定会行禽兽事。李隆基匆匆扒了两口饭填肚子,点了条艾草放在身边,在门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