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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溜?”言非离又是一笑,摊了摊手道:“言某纵横沙场多年,手下早已亡魂无数,岂会因多杀了个人就溜之大吉?
“言某并不知道哪位是令弟,就算知道,咱们是敌非友,言某自认和将军并没有什么交情,绝不会手下留情;再说,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令弟若是一名将士,那也是死得其所!”
兀杰怒道:“早闻言将军是北门门主旗下的第一武将,想不到不仅功夫了得,口齿还这般伶俐,本将军也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今日你落在我的手里,也是你命中注定。”
他回头对心腹道:“替本座好好招待言将军,莫要辜负了我们这么辛苦才把他请来。”
说罢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那人阴恻恻地走近,一把掐住言非离的喉咙,塞了一粒药丸下去。
言非离功力尽失,根本无法反抗。
那药顺着咽喉滑入,入口即化,未到肠胃,已没了踪迹。
“言将军,这是我们滇族有名的迷陀仙。这药说不上是毒,但却可以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而且最妙的是,无药可解。”
那人眯了眯狭长阴恻的双眸,嘿嘿笑了两声,道:“不过等您上了瘾后,恐怕不是急着想要解药,而是哭着求着让我再喂您几粒呢!这药一天一粒,三天后您就会‘脱胎换骨’了。”
言非离心下一凉。
他早闻滇人的这种迷药甚为厉害,能够慢慢侵蚀人的神志,使人性情大变,渐渐上瘾,便如酒鬼嗜酒、赌鬼嗜赌一般,但是却比之厉害得多。
酒鬼嗜酒、赌鬼嗜赌那些只可说是毛病,尚可戒掉,这迷陀仙却是以药物控制人的神经,待上瘾后,一日不服,便是生不如死一般。
待那个黑衣人离开后,言非离扑到墙角,拼命想把那药物呕出来,可是却连一点清水都没有。
他此时功力全失,无法运功排出体内毒素,只能任由药性游走全身。
片刻之后,神志果然渐渐麻木起来,整个人浑身轻飘飘的,好似要飞上了天,说不出来的舒服。
北堂傲将目前收到的消息分析了一下,确定兀杰他们还未离开华城,仍然潜伏在城中某处。
那个兀杰是滇人,形象与中原人相差甚多,无论如何掩饰,只要出现在城中,必会被天门的人发现。
只是奇怪的是搜遍全城,居然没有人见过这些外族人。
“他们必定有人接应。”西门越道。
北堂傲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有人接应,那个这个人的来头绝对不小,不然不可能在天门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些事。
可是他们搜寻这么久,却还是一无所获。
众人正在焦虑间,忽然有下人来报,有个少年跑到分舵门前说知道言将军的下落。
北堂傲立刻身形一闪,掠到大堂,一眼看见那个缩在杜生身后的小男孩,问道:“就是你吗?”
那个男孩楞楞地盯着他。
北堂傲道:“他在哪里!?”
见那男孩没有反应,只是盯着他看,北堂傲蹙眉道:“哑巴吗?!”
杜生连忙拍了男孩一下,低喝道:“门主问你话呢。”
男孩回过神来,结巴道:“大、大人是要找那个穿青衫的,个子高高的,笑起来很好看的人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原来正是那个偷了言非离钱袋的小男孩。
他拿了银子后立刻钻进了巷子里,趴在墙角回头张望言非离,却正好看见有一人靠近,好像撒了什么东西,接着言非离就晃晃悠悠地随他走了。
男孩隐约感觉奇怪,便偷偷跟在身后。
他腿脚灵便,熟悉地形,又做惯了这类蹑手蹑手的事情,因而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今天一大早听说天门分舵在找人,一打听,越听越觉得和昨日的那人相像,便大着胆子来报信。
这夜晚月昏星暗,黑云沉沉,气候闷热,想必明天不是个好天气。
城西郊外的留荫庄黑漆漆的,静寂无声,只有里屋的一盏油灯,隐隐地晃着。
这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庄园,盛夏时给城里的主子们消暑,秋收时便是忙碌的时刻。
此时八月时节,不上不下,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居住。
一道白色身影大剌剌地出现在阴暗的院落里,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一身白衣与夜晚的黑幕是多么不和谐。
那人在院中驻足片刻,走到大门前,突然一脚踹去,将门板踢得粉碎。
“谁啊!什么人!”一个苍老的声音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跑出来,看见大门的样子,骇了一跳,颤巍巍地道:“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白衣人冷冷地盯着他:“兀杰在哪里?”
“什么?”
“不要在本座面前装糊涂!兀杰在哪里?”
北堂傲倏地欺近,一把扼住那老者的脖颈,轻轻松松就将他提了起来。
“说!”“咳咳……我、我不知道……”老者脸色涨得通红,踮起脚尖勉强构着地面,喉咙尚能呼吸,但说出这几个字已是要命一般。
北堂傲冷笑一声,道:“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说了。”
说着一把将他摔了出去。
那人跌在墙上又落了下来。
北堂傲出手快如闪电,一连点了他周身几大要穴,劲力贯彻全身,让他苦不堪言。
“啊!”那人痛得大叫。
北堂傲毫不动容,抬起右脚,冲着他的背心踹去。
这一脚下去,那人必定脊椎全碎,此生休矣。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北堂傲回过头去。
来人高头大马,异族容貌,正是兀杰。
“北堂门主,好久不见!”兀杰笑道。
“本座眼里从未见过你,何来好久之说!”
兀杰脸色微变,道:“北堂门主果然艺高人胆大,竟敢孤身一人闯进我这里。”
北堂傲淡淡地挑挑眉,道:“兀杰将军胆子也不小呢,竟然明目张胆潜进越国首府,不知所恃为何呢?”
兀杰眼珠一转,改变话题,笑道:“北堂门主来此,又不知有何贵干?”
“哼!明知故问!”
“莫不是为了在下将言将军请来之事?”兀杰特意强调了“请”字。
“他在哪里?”
兀杰呵呵一笑,“北堂门主放心,言将军在在下这里过得很好,北堂门主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他!”
北堂傲双眸微眯,紧紧盯着他。
兀杰看了看他,微笑道:“都说北堂门主百毒不侵,却不知面对我们滇人的安魂散又如何呢?”北堂傲闻言一惊。
安魂散顾名思义,乃是一种催人入梦的迷药,从人的肌体发肤里渗入,除非闭住全身毛孔,不然防不胜防。
北堂傲晃了一晃,身体摇摇欲坠。
兀杰得意地道:“为了好好招待北堂门主和言将军,在下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呢。”
北堂傲终于支撑不住,愤恨地瞪着他,身子一软,颓然倒地,缓缓昏睡了过去。
“你做得好!”
本来瘫软在地上的那名老者挣扎着爬了起来,吐出一口浓血,跪在地上,恭敬地道:“都是将军英明。若不是将军足智多谋,想出将安魂散涂抹在属下衣物上的主意,凭他是什么门主,再怎么狡猾谨慎也是想不到的。”
兀杰没心情听他拍马屁,走到北堂傲面前,用脚踢去,将他反转过来,伸手封了他身上的穴道。
一阵淡淡地冷香幽幽地从北堂傲身上飘出,缓缓散入空气中。
兀杰皱了皱眉。
这么近细看,更加觉得北堂傲俊美非凡。
在黯淡的月色照耀下,北堂傲周身好似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萤光,映着他光洁的皮肤,冷艳的容颜,竟奇异地给人一种妖艳之感,好似月夜中下凡的神仙般,不可冒犯。
兀杰楞楞看了半晌,忽觉有些口干,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挥手道:“把他带走!”
那名黑衣人出现在身后,与刚才伪装成老者的属下一起粗鲁地将北堂傲抬起来,与兀杰消失在黑夜中。
第十章
言非离从药性中醒来,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地牢里黑洞洞的,那盏油灯已经燃尽,伸手触摸,灯盏凉冰冰的,可见已熄了一段时辰。
言非离全身无力,手足虚软,脑子还有些晕眩,留着药性后的残余。
大致估算一下时间,恐怕已过了一夜。
勉力爬起身来,仔细观察这个地牢。
除了铁门上的那个小窗,整间屋子可说是密不透风,一个靠墙简单的木床,旁边还有一个小桌,油灯便放在上面,一个简陋的茶壶,里面意外地盛着清水。
床头墙上锢着深入墙里的两个铁链,显然是用来锁人的。
只是,他们倒没用这个来招呼他。
这样一间周密的地牢,绝不是一朝一夕建出来的,也不是兀杰这样一个异族人一进城就能找到的,可见城里必然有人接应。
而敢在这种非常时期接应滇人的人,不仅要在华城有一定的权势,恐怕还会别有图谋。
言非离何等样的人,只从这间拘禁他的小屋,便推断出了种种情况。
他在地上和墙壁都趴伏片刻,希望能听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