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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了解,我会告诉她的。”敏敏说。
“我……我很对不起……”家志又再说一遍。
“不要再自责了,无论如何,动刀子总是不对。”敏敏温和地说。
“你千万不要怪她,要骂就骂我吧!”家志忙说。
“这种事,我也要好好想想了。”敏敏叹口气说。
挂上电话后,家志仍把机车骑到敏敏住的大楼外。仰望那十二层高的豪华大厦,还真像公主的城堡。
盈芳就在八楼的某扇窗户内,她不肯见他。当然,她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他也不是没被人拒绝过,只是都不曾有过这种茫然失措的感觉。
他伫立许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六章
俞庆大楼在艳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第十六楼集中的是各种专业的律师和助手,人来人往中,全都是快速而紧凑的交谈。
只有一间办公室,门紧紧关着,室内一片安静,红木会议桌旁,敏敏一个人坐着,眼眶微红,手帕湿了一角。
她仍然无法释怀,无法承受呀!
盈芳最初还紧闭着嘴,除了流泪吼叫,什么都不吐露。直到管家到盈芳公寓拿换洗衣物,带回那撕裂又血迹斑斑的衣裤时,盈芳才缓慢而困难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轮暴?!北门帮竟然叫人轮暴她可爱又单纯的妹妹?
她不知道盈芳靠什么奇迹去斗倒那四名彪形大汉,但一样是女人,感同身受,光是那个字眼,就教人不寒而栗。难怪盈芳会拿刀冲到家志的公寓,程玉屏的伤不是误杀的,根本是罪有应得。
聪明如家志,为什么没有看出事情的蹊跷呢?
“我恨他!我恨他!”提到家志,盈芳就猛力反弹,哭叫着说:“你们都是对的!我不应该帮助他,他是定时炸弹,他是黑洞,他是改不了吃屎的狗,他是火,他只是拉我沉沦,拉我到地狱,和他同一层,让我永远爬不出水桶中的恶梦!我错了!我太天真,笨得付出那么多在一个满身罪恶,只有猪狗程度的白痴身上!”
敏敏听不懂妹妹那些悲愤的话,但她眼神涣散、句句嘶哑,很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连世雄死峙,她也没有如此崩溃过。敏敏只能抱着她哭,哭她椎心刺骨的创痛!
“或许我也错了!”敏敏环着双臂,感觉到冷。
第一次她后悔让家志留驻在她的生活圈内。若没有她自以为是的坚持,世雄不会死,盈芳也不会遭此横祸。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她的好意,都会铸成大错呢?
门开了,信威走进来,看见伤心的妻子,温柔地说:“还在怪自己吗?”
“我恐怕还是不祥的人,会克到你呢!”她难过的说。
“我的命硬,就需要你来克。”他搂着她说。
“你们找到那四个人了没有?”敏敏想到了问。
“没有。工地现场除了一些血迹外,什么都没发现,那些人大概都连夜逃走了。”信威说。
此时,门又打开,云朋严肃着一张脸,后面领着子风、家志,还有北门帮的姚律师。
敏敏立刻端坐,寒着表情,唇紧紧抿着。
全场众人面色黯淡,只有子风谈笑风生,四处招呼,彷佛他是来做客,而非谈判的。
“俞先生,俞太太,关于令妹刺伤程先生爱女之事,这是医生的验伤单。”姚律师打开公文包,先发言说。
信威接过一看,吹个口哨说:“哇!伤那么重!这只有一百公斤的足球队员,或重量级拳王才有这个能耐,你们太抬举我那五十公斤不到的小妹了吧?”
“你那五十公斤不到的小妹,可是空手道黑带,射刀高手。家志在场,他可以做证。”
子风脸拉下来说。
“你们有权利找另一个医生验伤。”家志沉着地说。
“你。”子风狠狠地瞪义子说:“别吃里扒外了。”
“他们是有这个权利。”姚律师说。
“不!我只信任张医师,而且我也不准别人再把我那伤势严重的可怜女儿翻来覆去了。”子风火大地说。
云朋轻瞄那一张验伤单,再丢回桌上,彷佛不屑一顾地说:“打伤人是事实,但你们有没有问江盈芳为什么要打程玉屏呢?”
“理由很清楚,争风吃醋哇!”子风肯定地说。
“完全不是!”敏敏站了起来,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她打程玉屏,是因为程玉屏教唆你们北门帮四个手下来轮暴我妹妹,就在昨晚十点,一排改建的公寓中!”
那些字句,各个回荡,如尖刀依序刺向家志。他无法动弹,分不清自己是站直或倒下;
感觉不到血液是流尽或充爆。他只听到一个涨裂的声音,由他胸膛发出说:“他们……他们……碰了她吗?”
“感谢上天!幸好盈芳还有空手道黑带和射刀高手来保护自己,否则能不能逃过贵帮的毒手,就不知道了。”信威冷冷地说。
“不!这是江盈芳的一面之词,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子风由震惊中恢复过来说。
“要证据,这里有。”云朋打开一个袋子,拿出那扯裂带血的衣服。
家志认出那是盈芳爱穿的白色衬衫和浅蓝牛仔裤,领口和裤脚都有点缀的小紫花。他心神俱裂地走向前,拿起那衣物,那乌褐的血仍怵目惊心。难怪盈芳会有举刀杀人的冲动,只有他明白,她有多么痛恨别人碰她的身体。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昨夜她一定很难过地回家换衣服,很伤心地来找他,却看他帮着玉屏。天杀的!她该说的!而该死的玉屏,他真想再赏那女人几个耳光,那点小伤还太过便宜她呢!
神魂轰轰中,他发出了最阴冷的声音说:“是谁干的?”
“盈芳说是四个叫阿标、蔡蛋、天狗、阿龙的北门帮流氓。”信威说:“当然啦!真姓名只有你们最清楚。”
家志只是盯着衣服,眼眸像要喷火。他知道这四个人,大都在中南部一带活动。不要命的人,竟敢动他的女人!
“胡说八道,我的手下没有这些人!”子风自然否认,还老羞成怒说:“现在北门帮解散已久,我们正派行事,绝不做这种不入流的勾当。”
“这就要问令千金了。”信威冷哼一声说:“等我们找到那四个人,再对比血迹,谁也无法赖帐了。这可有碍程帮主的‘清誉’呢!”
“你找不到他们,因为没有那四个人!”子风大声咆哮着,“你们伤人不负责任,反咬我一口,想拿区区血衣来恐吓我,门都没有!”
“我会找出那四个人。”家志面无表情地说。
“刘家志,你不要活了吗?竟敢扯你老子的后腿?”子风马上拍桌子叫骂。
“义父,我的未婚妻受到这种耻辱,我不打断那些人的手脚,我还能在社会上立足吗?”他毫不畏惧地说。
“你……你这叛徒……”子风气得脸色发青。
“告诉盈芳,我会为她出一口气,把她所受的委屈都讨回来。”家志对敏敏说,眼中泛着杀气。
“你可别做傻事呀!”敏敏心一凛,忍不住说。
家志人已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留下几句话说:“告诉盈芳……对不起……我没保护她,还害了她。”
门空洞地开着,外面人语传来。子风忿忿地站起来,率先领姚律师离去。
“程先生,别忘了你的验伤单。”云朋在背后说。
“哼!它还有用的,你们看着好了!”子风气冲冲地说完,大步走出去。
云朋带着得意的笑容说:“我们赢了!”
“赢什么呢?”敏敏仍是挂着愁容说:“家里是身心受创的盈芳,现在家志又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呢!”
“事到如今,你还要滥用你的慈悲心肠吗?”信威一脸不信地问。
“事实上,我也有些担心。”云明说:“直到刚刚,我才真正了解和欣赏刘家志这个人。其实他跟我有些像,只是他碰上程子风,我遇上何姆姆,走了反方向罢了。”
“你不也在说我吗?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当家志是好朋友的原因。”敏敏说。
“还有盈芳,我还不知道她练空手道和飞刀呢!看来我可以请她当保镖了。”云朋又说。
“我知道她学空手道,但没想到那么投入。”敏敏说:“她表面乐观,其实最没安全感,怕保护不了自己,好象已预测她会有面临危险的一天。”
“看起来,我们是同一国的人,永远在和命运抗争。”云朋看了信威一眼说:“不过,并不包括你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阔少爷。”
“你有国,我也有国。”信威把敏敏揽在怀里说:“只是你眼睛放亮一些,敏敏可是我俞某人独家的。”
“好!好!她,我可不敢抢,免得又遭豹爪。”云朋故作害怕地说。
敏敏被他们逗笑了,又回到原来的美丽欢颜,但是眼底仍存一丝化不去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