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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他们竟然期待着警察的到来?童馨儿愣住了。环顾四周,乘客们人人欣喜若狂,没人像她那样,留心到劫匪的对话。
“咦,佛朗,似乎警笛不是对我们鸣的,我们身后有一辆奔驰在疯疯癫癫地开着,警察的对象似乎是他。”司机从遍布红漆,仅存的那么一点点缝隙中,在倒后镜中看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什么?”佛朗皱起了眉毛,凑到司机身边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他不悦地挑起了眉毛,“哪里来的奔驰混混!碍事!这警察也迟钝得可以……”
“不要紧!我们给他们制造点‘惊喜’好了……”司机低声笑着,扬声对车里的乘客说道,“你们都给我坐好了!尤其是那名孕妇,要紧急刹车啦!”
哈?大家怔了。倒霉惯了,见过大世面的童馨儿聒噪地叫了起来:“都别发呆了,赶紧坐好!”她顺手拉拉身边的孕妇,让她坐得更稳当些。
“准备了!一、二、三!”司机话音刚落,疾驰着的公共汽车冷不防来了个急刹车。车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坐在车尾的乘客有了真实的碰撞感。
“哎呀!哇啊!”一时间,车里的乘客东倒西歪。而结实的公共汽车只是晃了一下,接着向前开了起来,速度丝毫没有受影响。
童馨儿艰难地直起了腰。额角突突地疼着,刚才,她狠狠地撞在了前座上,“疼死了……”她皱着眉,揉了揉额角。
“啊……啊……”凄厉的呻吟在她身边响了起来。
啊,那个孕妇!童馨儿顿时一个激灵,向身边弯腰摸着肚子的孕妇探过身去,“太太,你怎么样?”
“我……疼……”孕妇喘着粗气,痛苦地呼吸着。
“喂,快来人哪,她不舒服!”学医之人特有的敏感使得童馨儿抬头大叫了起来。
迎着她的目光,汤米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过来。佛朗拦住了他,“不过是撞了一下而已,关你什么事?”
“我是医学院的研究生,看情况,她可不是简单地……”
“乖乖地呆着!现在没有闲工夫给你当好人!”佛朗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汤米的脸上,男孩低下了头。
“喂,她是孕妇啊!”童馨儿生气地叫了起来。
“住嘴!否则,你会是第一个!”佛朗脸色一寒,瞪着童馨儿。
第一个?什么第一个?一股未知的恐惧慑住了童馨儿,她闭上了嘴巴。一个50岁左右的妇女来到了她们身边,和蔼地说:“别急,小姑娘,让我看看,我虽然不是医生,可我生过六个孩子。”
童馨儿松了一口气,主动把位置让出来给她。生过六个孩子的人应该比她这个只到外科实习过的学生强。孕妇满头冷汗,在春天依旧带着寒意的天气里,她的衣服湿透了。童馨儿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要找块手帕给她拭拭汗。直到此时,她才忽然想起来,除了点零钱之外,她全身上下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东西全搁在行李箱里了,而行李箱刚好给兰克提着……
“哎呀,真是烦死了!”一想到兰克,她就焦躁了起来,拳头也在运动衫的大口袋里攥紧了。
慢着!她还是有点东西的!童馨儿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可以打电话报警!这是她的第一个本能反应。立刻,她就自嘲地笑了笑。还报什么警?刚才他们连警车都撞上了,自然会有警察跟进这件事。而且,看这些劫匪的模样,似乎是惟恐警察不出现的样子。本来就是嘛,劫公共汽车不比劫银行,肯定不是为财,也许是想把他们作为谈判的砝码吧。
唉……那手机有什么用?她是不可能自如地和警察对话的,开着让警察听到车内的对话会不会有点帮助?童馨儿不确定地想。匪徒把车窗都喷上的红漆,就是不想让警察弄清楚车里的状况,说不定,他们可以根据声音判断车里的情况?
啧!童馨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童馨儿,你以为是武侠小说吗,玩什么听声辨位的……真是笨蛋!她自己骂自己。
猛地,她又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笨蛋童馨儿!你的手机是来德国前新买的!是装有摄像头的彩屏手机!可以把车里匪徒和人质的分布神不知鬼不觉地以视频短片的形式偷拍下来,然后再用彩信发出去啊!
太好了!
顿时,童馨儿露齿一笑。她一惊一喜的模样,惹得汤米向她投去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糟糕,千万不能露馅了!童馨儿赶紧稳定下来。她煞有介事地凑到了疼痛不堪的孕妇身边,关切地问:“太太,你现在觉得怎样?”
“我……我不知道,我怕肚子的孩子……”孕妇一脸惶恐。
这可不是演戏。童馨儿也急了,她搭了搭孕妇的脉搏,跳得很快。童馨儿一个箭步走到了冷酷的佛朗身边,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个妇女少说也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这么一碰,会流产的!她需要到医院去检查!”
佛朗用力地把童馨儿一推,冷冷地说:“关我什么事?”
也许是佛朗用的力气太大了,童馨儿的右手捂住了腰眼,可她还是不死心,又跑到那个叫恩里克的司机背后,“司机先生,能不能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啊?”
“佛朗,把她弄开!”司机扭过头瞪了童馨儿一眼,向佛朗打了个眼色。
佛朗连推带拉地把童馨儿带到了车尾,“小姑娘,识趣的话,就闭嘴!不然……”他扬起了手掌。
“啊……”童馨儿本能地偏着头,闭上眼睛,等着那大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佛朗,算了!”汤米上前来,拦住了佛朗的手。佛朗盯着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开了。
汤米叹了口气,对童馨儿说:“你就别添乱了。你可以帮帮那位太太,但是,别跑到前面去骚扰我们。OK?”
一张很单纯的脸。
童馨儿怔怔地点了点头,心中有着一丝惋惜: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像什么恐怖分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参与劫车啊……
汤米走远了,童馨儿暗地里呼了一口气,一轮纠缠之下,她把三名劫匪的正面相都拍了下来。她定了定神,再次来到了孕妇身边,在帮忙的同时,她右手里手机的摄像头对准车内的乘客,一一拍起视频短片来。
“先生,你不能乱动啊,先生……”一个医护人员手里拿着纱布,一筹莫展地望着坐立不安的兰克。
“我说过我没事,不需要包扎!天哪,你重听吗?”兰克用力地挥动着双臂,像极了由于精神衰弱而歇斯底里大发作的中年妇女。
“喂,兰克,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见到你了!不过,你还没录口供啊。”一个干脆的声音在兰克脑后响起,同时,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该死!”兰克翻了个白眼,“你干脆来得再慢点好了,你是特警队队长耶,给你俸禄是要你干什么来着?!”
“哇,火气真不小!”看上去非常年轻的特警队队长咧嘴一笑,坚毅的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我的名字叫托马斯·海因,谁叫你什么都说不上来,只会嚷嚷什么劫车啦,叫特警队啦,鬼才信你!”
“你到底是不是特警啊!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那辆公共汽车早就没影了!你们不应该把我扣在这里审问我,快去追车啊!快去啊!”兰克激动地指着空荡荡的公路。
特警队队长眉毛一挑,哈哈一笑,“你当自己是警察啊,放心好了,我们有直升机正在跟着那辆巴士。这是我们警方的事,你不用操心好了,治治你下巴上的擦伤吧,好碍眼。”
“真的?你们有直升机跟踪这那辆巴士吗?”兰克松了半口气。
“当然,现在全市交通网都在追踪着那巴士,它不会在空气里消失的。”特警队队长托马斯为兰克的低智商而好笑。
“呼……”兰克松了剩下那半口气——他总算能完整地松一口气了。
医护人员走上前来,处理兰克下巴上那鲜血淋淋的擦伤,“啊,伤口很深,要缝几针,导玫斯基先生,你要到医院去吗?”
“不用,在这里缝就行了……”兰克低声回答。不过是个擦伤罢了,倒霉的他踢球的时候要现场缝针的情况多得是,这算什么?
医护人员领教过了兰克的急躁与火爆,没有再说什么,取出针线,细细缝起了他下巴上长长的伤口。
明明没有麻醉药,兰克的表情却像上了麻醉药一般,无动于衷。
托马斯吹了声口哨,“看不出,你还有点男人的样子,我以为你只会耍嘴皮子呢!”
兰克扬了扬眉毛,没有说话。下巴正在缝针耶,怎么说话?
“等会儿,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托马斯戏谑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不行!”兰克想都不想,吐出这么两个字。
正在缝针的医护人员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