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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
第一, 案犯为了尽快逃离,乘车是最好的手段。不乘出租车,必然是有预定的汽车在等待。
第二,那个房地产公司后门的街道是单行,而且颇为狭窄,路边无法停车,两侧也没有停车场。所以,案犯的同伙只能把车停放在十字路口东边,等待嫌犯会合逃走。
会不会罪犯只是把车停在那里,而没有同伙,是个独行大盗呢?
侦察员们认为也不大可能,在十字路口对面,案犯走去的方向,是一条林荫道,虽然路边有停车的空间,但并非正式泊车位。那名嫌疑人此前一直和老冯的丈母娘在一起,把老太太弄得五迷三倒的,他不可能把车好几个小时停在这里。如果在这儿停一辆车司机不见了,闹不好交警会来干预,真让警察叔叔把车拖走,可是足以让案犯哭天抢地的事情。
所以,推测是他的同伙按约定时间在这里停车等候,人不离车,自然也就没人管他了。
侦察员认为,这显然比把车开到大楼后门接他更可靠,因为那样时间掌握稍有差池,就会形成阻塞,至少让人对这辆车产生较深刻的印象。
不过,这些结论是在掌握了很多细节后才得出的,“他怎么就知道有一个同伙呢?”习惯审问犯人的侦察员对这位网友的能耐百思不得其解。
一瞬间,转了一下心眼 – 侦察员想到的,冯队显然也会想到。
嫌疑人有一个同伙 + 案犯颇有反侦查经验 –〉他的同伙是惯犯的可能性较大 + 赵老太爷是熟悉惯犯的反黑专家……我忽然发现,这个案子冯队一定要拉赵老太爷下水,恐怕并非盲目崇拜,而是有的放矢!
我后来问冯队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冯队含笑不语,状似坐佛。
有侦察员背后说,冯队,爱玩悬念,爱……ZB……
冯队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老太爷干吗说“好”,想了想,又打电话给老黑 – “老太爷有什么新发现么?”
老黑回答:“调了五个储蓄所的监视录像,案发两小时内的,让我们查有没有人或包出现。”
“哪五个?”冯队眼睛一亮,一边听着回答,一边在地图上标了起来。
五个储蓄所,曲曲弯弯挂在地图上,用一支铅笔一串,正好形成一条从案发地点到府右街的弧形。
冯队长的眼睛更亮了,问:“出现了没有?”
“没有,人也没有,包也没有。”
他放下电话,若有所思,把案发地点,府右街用一把尺子连在一起,在地图上顺着尺子向前一看,前面赫然是三个字 …… “北京站”。
冯队刚愣了愣神,电话又响了。
接起来,是老太爷的。赵老太爷问:“一个小时,能赶到东兴楼饭庄不能?”
“能,太能了!” 为了工作,厄,也为了自己家不要闹革命,冯队长连声回答,“怎么样,老太爷,有戏吗?要带多少人?”
“就你一个够了。人,没多大把握,钱,八成能给你找回来。”老太爷答道。
十一
后来,我也看了冯队那张西城区地图,颇有些疑惑。想来想去,还是问了:“冯队,这发案地点到府右街,就这条路上的储蓄所,也不止五个啊,你看,这里有一个,这里还有一个;干吗专门查这五个呢?难道说这五个储蓄所经常干非法交易?”
冯队乐了:“那怎么可能。我给你提个醒,你自己琢磨为什么 – 这条路上共有十家储蓄所,可另外五家所属银行,当时都没有异地存取业务。”
“不明白。”我摇摇头,难道异地存取业务和犯罪有关系么?
经过冯队解释才明白,诈骗成功以后,一般骗子都会选择出逃。如今,骗子骗钱的本事越来越大,一个保健方子,能骗好几千万人,差点儿吃出全球性绿豆涨价来;另一方面,胆子却越来越小,拿了钱走路的,那已经是四等骗子;把钱寄存了人跑,风声过后再来拿的,那是三等骗子;能混到二等骗子的,都懂得使用国内外五花八门的金融服务,以类似足球比赛中人球分过的手段,空手脱逃,到外地取钱。
为何要这样做?
很简单,如果不缺心眼,谁会带着一箱子现金出门呢?一方面警察看见要查,一不留神碰上老尹这样的就漏底了;另一方面好不容易骗到六十万,要是让同行发现,也会凭添许多麻烦 ……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咱老百姓明白,诈骗犯也明白。
骗了冯队丈母娘这个案子,看来就属于二等骗子。府右街正在案发地点和北京站之间,他的出逃路线十分清晰,估计此事已经到了外地。考虑到数额,这骗子拿了六十万,去邮局汇款的可能性比较小,剩下的,就是储蓄所了,只是既然要出逃,肯定需要选择能异地存取的银行了。
有人说了,你这刚讲到二等骗子,那头等骗子呢?
头等骗子?人行骗都不为钱了,跟《假若明天来临》里边那对男女似的,所谓“哥喝的不是酒,是寂寞。”基本就是这境界。
您碰上过这样的头等骗子么?我问冯队。
冯队摇摇头,说盗窃癖我倒是抓过几个。
一笑,再看那张地图,说冯队我还是不明白,这发案地点到府右街,中间的地方大了,老太爷怎么就认为那骗子非得走这条路不可?再说了,他会不会把钱给接应的同伙拿走呢?
冯队笑道:“这其实是一个数学问题。”
数学?萨本来想问一句咱警察破案怎么还会涉及数学问题,忽然想起几天前遇到陈光将军最后的警卫人员,得知这位工农出身的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长,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钻研的却是微积分 – 这位红色将领已经认识到未来导弹战将是不可避免的,他要为出来工作做些准备……
冯队长打断萨的思索,伸出一个手指,问我:“案发时间,这个是清楚的吧。”
我点头。
“扔那个黑包的时间,也是知道的吧?”冯队竖起第二个手指头。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扔包的呢?
“看压在它上下两袋垃圾什么时候丢的阿 – 这次太巧了,案子破了以后,我去问了。上下两袋垃圾居然是一家丢的。那家的孩子力气小,丢了一袋,回到家又拿了第二袋来丢,那个包,正夹在两袋之间,显然是他来回的时候,嫌疑人正好来扔包。所以,这个时间,就非常清楚了。”
“你们怎么……”刚想问警察怎么知道哪袋垃圾是谁家扔的,忽然想起黑警长说过老太爷从垃圾桶里翻出半个信封来。
看我欲言又止,没有计较我的诧异,冯队笑,说:“就没那半个信封也一样。每天你家扔的垃圾,如果我们去搜,80%能把你们家地址找出来,那里头线索太多了。”
想想每天寄来的小广告,萨无言。
看我没话说了,冯队再伸出第三个手指:“根据时间,计算出那个时段到储蓄所排队存钱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这不难吧。这是在西城,哪个所都差不多。”
“不难。”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去银行存钱人多,什么时候人少,老百姓也能大致估算出来,对警察来说,更不是大问题。
冯队伸出第四个手指,问我:“调案发时间西城区的交通状况数据,然后计算从案发地走不同路线行车到府右街所需时间,这不难吧?”
再次点头,除非案犯有意在发案地点周围多转两圈,不然,依靠现在的技术,计算这个也不应该很难。
“那么,”冯队竖起第五个手指,“如果用他在府右街扔包的时间减去案发时间,再减去一个在储蓄所排队存钱的时间,剩下的,对照一下计算出来的行车时间,他走的哪条路,不就清楚了?”
“再说,”冯队略带自得地说,“案犯扔包的时间大约在离开现场一个半小时,这个时间,走是走不到府右街的。这反过来,证明了他确实是乘车逃离。而一个半小时,要开车直着走,或者中间把钱交给别的人,一个简单的交接,又用不了这么多时间,所以,这中间他一定做什么事儿耽误了时间,最大的可能还是去了储蓄所。”
“会不会是拐弯去了某个地方?把钱交给某个他信任的人。”萨问。
“不大可能,那样他多半会把钱连包留下,让别人以后处理 …… 按照犯罪心理学,对方多半会等到天(文)黑后处理。这么快把(人)包丢了,第一说明是(书)他本人干的,因为是逃(屋)跑路上,不担心周围有人看到;第二说明他已经给钱找好了去处,扔包表示跟这个案件告别,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没话好说了,冯队应该去当心理学家(我们常常以为警察主要的任务是动手,但与几名刑侦高手接触后,觉得对我国警察的认识是存在误区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