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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翔说:你爸那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他副司令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妈最后不还是老老实实嫁给我了?
爸,我说你糊涂不是?你和那位副司令叔叔早年的较量,谁胜谁负,看看我就知道了,我就是你的战利品。
格子的话看来中听,吴天翔笑了。
格子便又添了一句:我爸是谁?我爸多厉害。
经女儿这样一哄,吴天翔的眉头全都舒展了。
格子理解父亲,他和母亲发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格子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挨着爸爸坐在了沙发上。
格子看爸爸的气消了,就用力拍了拍爸爸的肩膀,说:爸,若现在给你架飞机,你还能飞上去吗?
吴天翔想了想,两只手开始活动起来:右上五下一,左上全打齐,关电台,看电压,推油门,按双发,灯亮计时把车刹,十秒转速起,十五秒温度指,三十秒正负一,双发灯应熄……只是落地的感觉有些模糊,但无大碍,能够安全降落。
吴天翔显然是有了精神。
爸,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咱们家可以开办一个航空训练学校,你当校长,吴为负责教航空理论,你驾驶杆玩得好,还要兼教员,我妈负责搞后勤供给,我负责对外联络。
没想到吴天翔两眼放光,说:对呀,没什么不可以的。想当年,美国的那个退役飞行员陈纳德,带了些美国人,组织了一个自愿航空队,到中国来打小日本,不是把动静搞得很大,最后把罗斯福也惊动了?美国政府还收编了他们,变成正规军了。
吴天翔说到兴头上,见苏青丹到客厅来泡茶,就又加了一句:还娶了中国太太,把美人陈香梅给收编了。
说完,呵呵呵得意地笑了。
格子说:爸,中国搞改革开放,发展私有经济,将来富人有的是。现在他们买私家车,奔驰、宝马、凯迪拉克、奥迪。再富了,没准该买私家飞机了。
吴天翔说:买了飞机,就得来我们学校学飞行。
格子说:所以我们的产业是朝阳产业,等着看好吧!
两人谈得兴奋,原来父女俩如此相似,能凭空地欢喜起来,看来都是不着边际的。
客厅里两人的对话,苏青丹都听到了,她并没有受到感染,她只是对格子说:没事常回来坐坐,你爸是个热闹惯了的人,受不了冷清。
情未足,夜如梭
红绣鞋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看着笑着月枕双歌,
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
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
儿妨甚么!
婚后,格子和吴为的生活就像这首元曲一样俚俗和生动。
吴为回来了。
夏季,午休漫长,房间里整日弥漫着吴为的气息。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味道,烟草味、皮革味、体味融合在一起,熏得格子春心荡漾,柔情似水。两人做完爱,缱绻在床上,光线透过窗帘,照在他们光滑细腻的胴体上。
格子看着吴为白皙健硕的身体,没有来由地嫉妒起来。
格子说:吴为,你初恋的女孩是谁?
吴为想了想说:你就是我的初恋女孩。
你别虚伪了,我是说在我之前。
好像是没有的。
怎么会没有初恋?
还不懂事呢,就当兵了,接触不到女孩。
从来没喜欢过谁?
吴为又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喜欢过。
格子着急地问:谁?
吴为说:那时看电影《阿诗玛》,就想,将来找爱人也要像阿诗玛一样漂亮。
格子听后感觉有些索然,一个没有初恋的人,叫人有些不可理喻。
吴为问:你呢?你的初恋一定不是我吧?
格子笑嘻嘻地说:我可没有你纯洁。小时候我总是和一个叫飞飞的哥哥在一起上学和下学,别人都喊我们是小两口,可是后来大了,不知为什么倒生疏了,不再往来了。
吴为刮了一下格子的鼻子,格子说:其实,那也不是初恋。
格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忧伤起来,格子讲了红善和的故事。
吴为说:我知道戴卫国的事,只是不知道他爱的那个女孩是你姐姐。
格子说:戴卫国就是我的初恋。
吴为看了看格子,没有说什么。
格子说:那时我就知道,将来我会嫁给一个飞行员。
吴为深情地抱住格子,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还真得感谢戴卫国。
项杰再次出现(1)
格子虽然结婚三年了,但依然居无定所,过着单身生活。
项杰再次出现在格子面前的时候,她的日子正过得有点像教堂上的大钟,到了点响一阵,之后便归于沉寂,有些庸懒和无聊。
项杰的重新出现带着一种隆重的气氛,当然不是张灯结彩的那种,是咄咄逼人的彰显,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能做的,别人是做不来的,若做了,也不自然,会有刻意粉墨登场的意思 。
格子来到营门口,问站岗的小战士:谁找我?小战士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豪华轿车。
格子望过去,有一部白色凯迪拉克很招摇地停在师部操场上。车牌很醒目,Z字打头,后面是888888,据说像这类私车拍牌,比如666666,181818等等,价格被上海的一些“新贵”们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了三四十万。他们开着这种车招摇过市,警察对他们也网开一面,待遇相当于两位数的政府车辆。
格子正纳闷,车门开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迎着她走了过来……
他们走到距离三四步的时候,都停住了脚步,彼此端详。夕阳从一侧照过来,他们的脸因为有明暗,显得凛然……
项杰的嘴角慢慢地翘起来,笑了。
格子也笑了,有些“相逢一笑抿恩仇”“往事成烟云”的意思。
格子上了项杰的车,车门一关上,外面的声音一下子被阻隔掉了,车内响起了隆重的交响乐。
一路上他们什么也没说,仿佛都沉在音乐里,其实,他们都在回忆往事。
他们来到西区新开张的扬子江大酒店。
窗外正是夜与昼之间,西区摩登林立的楼宇,在若明若暗的天际中,灯火璀璨。
项杰的身上弥漫着名牌香水的味道,头发一丝不乱。他用白皙的手指夹着骆驼牌香烟,凝神地看着格子,今晚,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屑。
不愧是上海餐饮业的老大,装修和菜肴都彰显尊贵、豪华和精湛。好在格子不是一个容易卑微的人,好的坏的在她看来都没有什么了不得。
格子原本就不是画面上那些鲜艳、敏感,带有情绪的色调,她是打底用的大色,或白或黑,与什么都是相配的。
格子的身上有很大气的东西,而这种大气又是可着得上颜色的,这就有些妙丽了。
项杰在很多女孩子身上都看不到这些。
格子面色红润光洁,不施粉黛,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蓝军裤,在周围红男绿女、珠光宝气映衬下,倒另有一番韵致。她有些庸懒地偎在舒适的椅垫里,一边用指肚轮流敲打桌面,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餐具被服务生撤下了,现在餐桌上只有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格子什么也不想问,既然你找了来,自然是有话要说的。
似乎到了说话的时候了,项杰不慌不忙地点着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又用灵巧的手指把玩了一会手里的打火机。
男人漂亮的手和银色精致的打火机,把格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她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弯在餐桌上的手臂,看到了笔挺的天蓝色衬衫,和领口下的银灰色领带。
像是不经意地进入了角色,迷离的目光变得有了实感。
两人的目光这才缠绕在了一起。
他讲了他的离奇身世。他是一个私生子,上海的父母是他的养父母。他的生身父亲在北京,是总参的一个高官。1957年父亲来上海疗养,认识了西郊宾馆的女服务员,父亲很快坠入情网。父亲早有妻室,又官位在身,仕途和情缘不能两全,父亲最终还是舍弃了情分。本来也许就了了,可他生不逢时地降生了,母亲为此丢了工作也丢了名声。他外婆是一个有些阅历的女人,托亲戚把母亲带到了香港,然后叫来父亲,把他的儿子交给了他。父亲万般无奈,只好把他托付给现在的父母,条件是要接受他的接济。上海的养父母虽然地位卑微,但老实厚道。他们没有子嗣,所以对他非常宠爱。他懂事后,发现总有钱定期汇入家中,感觉蹊跷,便开始追问自己的身世,养父母无奈,只好如实说了。他后来到北京居然找到了已经身居高官的生父,便开始有了往来,直到1984年生父去世。他的养父母依然活着,他们如今已经搬出了闸北,他在安福路为他们购置了新居。生母早已联系上,他们经常在香港见面,外婆后来被生母接到香港,多年前就去世了。
项杰说,他的身世已经注定他要走一条常人没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