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飞机场-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是六月时节,枇杷都黄在树上,苏青丹就叫恹恹地闲在一边的大女儿: 
红善,把院子里的枇杷摘一些,给叔叔们吃。 
红善找了一个竹篮就出去了。低矮处的枇杷都被嘴急的小孩摘走了,高处枝头上的又够不着。她于是回屋拿了一个方凳出来。正想攀上去的时候,旁边却有人说:我来吧!她回过头,眼睛向上眺了一下,和那人的眼睛对到了一起。在午后摇曳的树影中,那情景有些迷离,有些不真实,两人都慌了。 
红善把枇杷洗好,装了满满一搪瓷盆,叫格子端到了院子里,她进了自己房间没有再出来。她顺手拿起一支铅笔,画了一个轮廓,眼睛细长,微微有些下陷,鼻子挺拔,一张立体性很强的脸。红善看着这张脸,自己的脸却红了,于是就把画撕了。 
那帮人在院子里一边吃枇杷一边说笑,像扔手榴弹一样很夸张地把枇杷核扔向远处。 
在这帮飞强击机的飞行员当中,戴卫国的个子显得很高,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他个子高,但不显得单薄,也许是因为锻炼的缘故,肩膀看起来很宽,但又不是那种虎背熊腰似的粗壮,腰身倒是细的,帅气又英俊。 
那帮人离去的时候,戴卫国回了一下头,可是他没有看到那个轻盈迷人的身影。 
新家有四间大房子和一个饭厅。姥姥和姥爷住一间,爸爸和妈妈住一间,格子和红善住一间。格子因为从小就是跟着姥姥睡的,总要回去跟姥姥撒娇,钻姥姥的被窝,所以红善基本是一个人睡。还有一间摆放了一套沙发和茶几,安装了电话,家里总算有了一个舒适的客厅。 
红善在家里有些独往独来的意思。她其实一直都不曾从两位老人去世的悲伤之中走出来。她有时想念他们,独自流泪,但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自己的悲伤和别人是不相干的,她到底还是和这面的家人隔着一层。 
作为母亲,苏青丹总是觉得对红善有些歉疚,所以,就有些放纵她,有些宠她。红善和姥姥、姥爷既客气又生分,毕竟不是他们带大的,不贴心不贴肝,自然是少了很多默契和了解。她倒是和格子能说上些话儿,自打她一回来,格子陡地多了一个姐姐,自觉是有势力有靠山了,喜欢得不得了。红善也觉得突然有了个妹妹,身前身后巴结着,很新鲜。姐俩儿虽然都是隔代老人带大的,但两边的老人可不是一路人,所以,他们带大的孩子自然不是一样的气息,甚至连饮食、语气、嗜好都是不同的。奶奶家在海边,姥姥家在山里,两人闲聊的时候,一个说喜欢水,一个说喜欢山,一个说海多可怕呀掉进去就淹死了,一个说山多吓人哪有那么多吃人的野兽。两人争执不下时,总是姐姐解围,她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你是仁者,我是智者。 
妹妹对姐姐佩服得不得了。 
红善这时已经高中毕业了,面临着分配问题。苏青丹的意思是红善刚从青岛回来,不能再叫她离开家了,应当给红善找个工作。但吴天翔不同意,他说领导干部的孩子都要带头上山下乡,不能搞特殊化。苏青丹就按吴天翔的意思和红善谈了,没想到红善说:他当年为了摆脱贫困,离开农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才有今天,如果再让我们回去,不是把他们多年的奋斗都否定了吗?再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农村那种污浊的气味,如果你们觉得我多余,我还是回青岛好了。红善的话说得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苏青丹还是第一次领教红善讲话的尖刻。她尽管生气,但也不好说什么,母女之间越发显得疏远。   
红善姐姐(2)   
红善整日埋头画画,对于画画,她是喜好,是不自觉的,有些无师自通的味道。 
绘画于她,就像是一种语言,非表达不可的意思。 
她还不会写字的时候,就迷恋画画了。因为她能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抓住对象的特征,用线条和色彩表现出来,所以画什么像什么,起码奶奶是这样认为的。她画的猫,奶奶决不会说是虎,她画的虾虎,奶奶决不会说是虾。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善于把握事和物的特征。 
奶奶也是个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奶奶说,画得这么好,将来也像齐白石一样当画家,连毛主席都接见呢! 
奶奶去栈桥给她找了一个教画画的老师,红善开始跟老师学素描、透视和色彩。但学归学,画归画,她还是没有章法地画她想画的。奶奶把她画的画贴得满屋子都是,最后,没处贴了,连屋顶也贴上了。红善善于画鱼,画各种各样的鱼,亮晶晶地一条挨着一条,整个画面都是鱼。有时它们游弋在蓝色的水里,也有时是红色或黑色的。奶奶睡不着的时候,就看屋顶上的画,还要自言自语:这一幅画的是夜里,那一幅画的是太阳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幅画得大概是阴天吧? 
奶奶是红善绘画的启蒙,自然能看懂她的画,也是第一个欣赏她画的人。 
第二个欣赏她绘画的人是戴卫国。 
一天,戴卫国绕着池塘跑步,经过枇杷园的时候看到红善坐在门前画画,就走过来。他看到画架上是一条条闪着银光的鱼游弋在蓝色的海水里,就问:这是什么鱼呀这么漂亮? 
她说是霸鱼。 
他问:为什么画这么多鱼。 
她说这是爷爷生前喜欢的鱼。 
第二天,戴卫国又来了,他看到她依然在画鱼,这回画的是一条条细白的鱼。她告诉他这是海鳗,这种鱼是奶奶生前喜欢的。 
画鱼好,鱼是吉祥的东西。 
我奶奶也说,画鱼吉利。 
可你画的鱼,忧伤又孤独。 
是的……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但他们都离去了,我画的鱼是给他们的。 
他说,我喜欢你画的鱼,他又说,我喜欢这些忧伤的鱼。 
红善抬起头,和戴卫国的目光相遇,她发现他的眼神也感染上了忧伤。 
红善和他讲起了在青岛的日子,讲了海边的生活,但她讲得最多的是她的爷爷和奶奶。她说两个老人整天形影不离,快乐地活着,连死都要死在同一天。红善还说,有时,爱是大于生死的。   
情窦初开   
清晨,格子背着黄书包走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格子已经到了爱漂亮的年龄,两个小辫子齐肩,辫梢修剪得齐齐的,扎着两条粉红色的蝴蝶结,脑袋一摇摆,像拨浪鼓一样,顽皮又俊俏。妈妈的裙服上装,短短的,有腰身,穿在她身上正好,蓝军裤,走起来,宽宽大大的裤脚甩着,脚上是一双黑条绒松紧布鞋,脚底钉了一个金属掌,走在沥青路面上,咔咔咔,有一种清脆的声响。 
格子的这种穿戴,在当时是非常时髦的,姐姐却不以为然,姐姐说这叫神气不是漂亮。红善说,女孩子应当打扮得妩媚些才好。格子问,那什么是漂亮?红善就指着她画的水仙花说,你看,这就是漂亮。格子不解,格子觉得神气就是美,是一种大气的美,妩媚是什么?妩媚叫她感到有点“小资”的味道。 
红善和格子相反,她喜欢穿长长的花裙子,小腰身的衣服,领口上镶着好看的花边,即使穿裤子也是窄窄的裤腿,脚上总是一双白色的丁字皮鞋。 
格子一边听着自己鞋底发出的声音,一边很神气地快步走着。 
早晨的阳光金灿灿的,透过梧桐树叶的空隙照在路面上,也照在格子的脸上和身上。这时,前面,有一个人走过来,鞋底发出的声音是“咚、咚、咚”的,有些沉重。格子眯缝着眼睛看过去,那人双手插在裤袋里,有些散漫,也有些倦怠,爸爸也总是这样走路。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老飞。 
那人穿着一身褐色的皮飞行服,脚上是一双笨重的皮靴,迎面走了过来。 
两人在路的当中停了下来,他们同时打量着对方,以致两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惊讶。格子注视着那张整齐的,刚修剪过的面孔,浓密乌黑的头发。苍白又冷俊的脸,于性感中略带冷冷的傲慢与不羁。 
多年以后,格子再回忆起那张脸时,她依然认为那是她见过的最性感最煽情的一张脸。 
格子,这么早就上学了?还是戴卫国先说话了。 
噢,哦!今天我值日啊! 
格子真神气。 
戴卫国看到格子的脸红了,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像在听树枝上的鸟叫。 
今天不是飞行吗?你怎么在这儿? 
我等你呀! 
迎面的阳光在树梢中晃动着,刺得格子睁不开眼睛,那金色的太阳可真叫格子陶醉啊! 
等我?等我干吗? 
格子鲜艳的嘴唇半张着,清秀洁净的面孔上一脸的慌张。戴卫国看到格子认真了,于是就把话收了回来,笑着说: 
我骗你呢! 
格子有些委屈了,面带愠色地说: 
飞行员也骗人啊? 
格子,我和你开玩笑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