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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有漫游癖。每天晚上他会告诉我们黑暗丘陵那些勇敢居民的精彩故事。他的哥哥已经带着家人去了那里,在写给雅各的信中表示他把农场经营得有声有色。
雅各的狂热很快感染了我。艾咪告诉我那里有许多拓荒的单身汉,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男人嫁。我使他们相信我的丈夫不久前去世,我承认欺骗他们令我深感惭愧。
我不断告诉自己那个谎言不算数。德华永远不会在这辽阔荒野找到我。
抵达我认为的世界尽头时,我们加入另一个篷车队。我在精疲力竭中强打起精神。艾咪始终精力充沛。后来在一个寒冷下雨的午后,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的山谷。
我记得那天很冷,但那无所谓。我们自由了,莉娜。自由。现在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了。
李昂离开一个多小时后,两封信送到。收信人都是莉娜,两封信都要求她立即拆阅。
吩咐葛玲带信差到厨房用茶点后,莉娜拿着信进了李昂的书房。
第一封信是翠霞阿姨写来的,信中充满仇恨和对李昂的诽谤。伯爵夫人告诉莉娜,她得知李昂的真面目,觉得有义务警告她的外甥女,她嫁给一个杀人凶手。
接着,伯爵夫人要求莉娜立刻返回伦敦陪她参加社交界的各项活动。她抱怨自莉娜结婚后,她没有收到半张邀请函。
莉娜摇头。婚礼至今不到一个月,阿姨却满腹牢骚的好像过了一整年。
伯爵夫人在信尾写说,她随信附上狄凡传教士写来的信。
她希望莉娜不会收到坏消息。
莉娜立刻起了疑心,她的阿姨不会这么好心。她猜想伯爵夫人可能又在使她惯用的诡计。但是莉娜从第二封信的信封上认出那确实是她旧日恩师狄凡的笔迹。信封背面的封箴也没有遭到破坏。
相信那封信确实是狄凡写来的之后,莉娜才把信拆开。
布朗第一个听到从书房传出的痛苦尖叫,他冲进书房,看到侯爵夫人倒在地板上时,差点慌了手脚。
他回头叫人,跪在侯爵夫人身旁。莉娜的贴身侍女葛玲是第二个赶到书房的人。看到她的女主人时,她发出一声惊叫。“她昏倒了吗?她为什么叫喊,布朗?她有没有受伤?”
“别问个不停,女人。”布朗厉声道。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莉娜,接着注意到她手里抓着一封信。他判断那封信就是使她昏倒的罪魁祸首。“快去替夫人备床,葛玲。”他低声说。“她轻得跟羽毛一样,上帝保佑她别是病了。”
大部分的仆人都已赶到,他们默默地跟在抱着莉娜上楼的布朗身后。葛玲已先跑去掀开莉娜的床罩,但布朗经过莉娜的卧室时没有停,而是继续走向李昂的房间。
“她醒来时在这里会得到安慰,”他对厨娘低语。“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她每晚都睡在这里。”
“要不要通知侯爵?”葛玲啜泣着问。
“叫苏菲来,”布朗命令。“她会知道如何处理昏厥。信差还在这里吗?”
葛玲点头。
“我会派他送信给侯爵。”布朗说,接着转向园丁。“老刘,去拖住他。”
莉娜在布朗笨拙地替她盖被时,睁开眼睛。“别为我小题大做,布朗。”
“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布朗的声音因担忧而沙哑。“我已经叫人去找苏菲来了,她会知道怎么办的。”他颤声补充。
莉娜刚刚挣扎坐起,一个头发花白的高大妇人就冲进卧室。她抓起两个枕头塞在莉娜背后。
“苏菲,你认为是怎么回事?”葛玲问。“她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我听到她的尖叫了。”苏菲说,伸手用手背贴着莉娜的额头。她的眉头皱在一起。“最好请温特来,布朗。她摸起来没有发烧。温特是你丈夫的家庭医生。”苏菲对莉娜解释。
“我没有生病。”莉娜说,声音虚弱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布朗,不要请医生,我现在没事了。但我必须立刻前往伦敦,麻烦你叫人备车。葛玲,替我收拾几件衣裳好吗?”
“夫人,你不可以下床。不管你知不知道,你一定是病了。”苏菲说。“你的脸色白得像纸。”
“我必须去找我的丈夫,”莉娜争辩。“他会知道该怎么办。”
“你昏倒是那封信造成的,对不对?”葛玲绞着双手问。
布朗回头瞪她一眼,她立刻后悔了。“我不该多嘴的,夫人,但我们都很担心。你把我们大家吓坏了,我们都很喜欢你。”
莉娜挤出微笑。“我也很喜欢你们大家。”她说。“没错,是那封信。”
“坏消息吗?”凯琳问。
“当然是坏消息,笨丫头。”布郎嘀咕。“夫人,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有,布朗。”莉娜回答。“我必须立刻前往伦敦。求你别阻拦我,布朗。帮助我。”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布朗热切地脱口而出,接着红着脸补充:“侯爵会很不高兴我们违抗他的命令,但是如果你真的决心要去,我会派四个壮丁保护你。葛玲,赶快替夫人收拾衣服。”
“我可不可以陪你去?”葛玲问莉娜。
“可以。”布朗抢在莉娜开口前说。
“我想独处几分钟。”莉娜说。“我必须私下悼念。”
他们这才明白某个跟侯爵夫人很亲的人去世了。
布朗立刻命令所有的仆人离开房间。他在关门后犹豫了一下,然后站在门外倾听。侯爵夫人悲痛的啜泣声令他觉得自己真没有用。
他不知道如何帮她。布朗挺起胸膛快步穿过走廊。侯爵夫人的安康现在是他的责任了。他不打算冒险,因此决定派六个而非四个人随行保护侯爵夫人。
仆役长不该擅离职守,但事态严重使布朗顾不了那么多。在把夫人安全送到爵爷怀里前,他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是的,他要跟去。如果他能记得如何稳稳地骑在马背上,他很可能会领队。
莉娜不知道她令她的仆人们忧心忡忡。她蜷卧在被子底下,抱着李昂的枕头嘤嘤啜泣。
眼泪流干后,她缓缓地爬下床找剪刀。她要剪掉头发,开始举哀服丧。
从这一刻起,她的翠霞阿姨形同亡故,莉娜再也不认她这个阿姨了。
把头发剪短几吋;花不了多少时间。葛玲拿着一件浅绿色衣裳跑进房间。她看到莉娜把头发剪短了时,瞪了大眼睛,但保持沉默地伺候夫人更衣。
“我们十分钟后就可以出发。”葛玲在离开卧室前低声说。
莉娜走到窗前凝视远方,她想起了家人。欢欢会爱死这片乡野;“黑狼”也会觉得印象深刻,但高傲的他绝不会承认。如果知道李昂拥有这么多土地,他还会大惑不解。“白鹰”则会对李昂的马厩印象深刻。
“他们没有死。”莉娜生气地自言自语。
她又哭了起来。不,他们没有死,那封信是骗人的。如果家人出了事,她的心一定会感应到的。
“我会感应到的。”
对,那是诡计。她不知阿姨是怎么动的手脚,但绝对是她搞的鬼。那个邪恶的女人希望莉娜以为她的印地安家人死了。
莉娜不明白伯爵夫人的理由何在。
李昂一定能解释,他是个精明的战士,清楚坏人的伎俩。
她迫切地想到丈夫身边,她要他拥她入怀,告诉她他有多爱她。然后她要他吻去她的痛苦和哀愁。
李昂定会满足她的要求,这是他的责任。
李昂抵达伦敦寓所时,理察爵士正在他家的门口等待。
理察面无笑容。
李昂立刻起了戒心。“你发福了。”他招呼道。
“我胖了。”理察承认,咧嘴而笑,拍拍肚子强调他胖在哪里。
李昂开始放松。朋友的态度说明了一切。理察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他轻松的态度显示事情并不严重。
理察转身敲门,仆人立刻来应门。李昂把马交给仆人,然后领着朋友进书房。
理察是个胡须浓密、发梢银白的大个子。背有点驼,说话温和,脸上总是带着戒备的表情。他只有跟李昂在一起时例外,因为他完全信任他的年轻朋友。
“天下大乱了。”理察说。
李昂耸起一道眉毛。
“隆恩受到限制外出的软禁。”理察坐进书桌前面的真皮高背椅里。“我企图干预,但控告已被魏林汉归档。现在这件事非靠你不可了。”
“他怎么发现的?”李昂问,在书桌后坐下,开始翻阅堆在书桌中央的信件和邀请函。
理察呵呵低笑。“你对我们朋友的大难临头倒是泰然得很。”
“你说过,现在非我出马不行了,我会处理这件事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魏林汉注意到隆恩手腕上的绷带而猜到的。隆恩冒了太多险。”理察说。“好像是他在参加你的婚礼后在回家途中遇到魏林汉。对了,很抱歉错过你的婚礼。没办法,我前天才回到伦敦。”
“没关系,但你得到我的庄园来见见我的莉娜。”李昂说。“隆恩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