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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沮丧,而更多的是痛恨与不甘!
痛恨如此裹足不前、优柔寡断的自己!
不甘这般胆怯懦弱!
“好……”她泪流不止,愤愤地开口。“不管你目的何在,终究曾经救我一命……”
语未毕,意晴迅若闪电般回剑,刺入自己的左肩。殷红的鲜血如泉涌、如浪生,很快染红了一大片胜雪的白衣。
“这是我还你的人情债。今日暂且放过你,来日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告……告辞。”她只觉得热辣辣的液体一直汨汨不息,灼烧着伤口;即便如此,意晴仍是强自忍疼。不愿痛哼出声,尽量维持平稳的语调。她咬牙自肩胛上拔剑还鞘,吃力地往门口行去,能早一刻离开就早一刻走吧,就算脚步蹒跚也不肯作任何逗留。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那血染成的大片炽红撞进项昱眼中,更撞进他的心头。那一记重量级的演出,比当初自己所受的透胸之剑还要锐利势猛地撞击他的心间,痛楚更甚。如果世间真有什么人能教他这般痛彻心扉,那一定是……苏、意、晴。
她每走一步便滴在地上宛若缤纷落英的血,让项昱心疼地立刻赶上前拦住欲跨门而去的苏意晴,不容她有挣扎、反抗、辩驳的机会,出手如风地封点住她的昏穴和左肩周围的几处大穴以止血。
苏意晴未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倒向项昱的怀中,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 ※ ※
梧桐馆内。
项昱亲自为她上了药,却不打算立刻解开她的穴道,他坐在床沿,深情款款地将目光投注在她绝世的姣颜上。两道新月弯弯细长的眉,在此时仍带有浓浓的愁意。项昱直觉地用手指轻轻柔柔地抚了抚她的眉心,想为她拂去一切阴霾。微翘致密的眼睫犹自沾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儿,而原本白皙的雪肤,在失血过后更是苍白到如水晶般半透明,让他好生怜惜。
那一剑她刺得真重!项昱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他的手指温柔地自她的眉心出发,从小巧的额头,顺着鬓边,缓缓拂过。瞅着她的眸子更是毫无阻拦地投射出灼热炙人的爱恋。
项昱满心歉意,若不是自己情绪理智不够沉稳冷静,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他微微苦笑。平素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只要碰上和眼前纤瘦女子相关的事,便完全失灵失效,更甚者能挠起他最非理性的一面──她的右腕明显上了一圈青紫,项昱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盛怒伤人的时候,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生死以之的苏意晴……思及此不禁越加内疚。
突然,一滴温热濡湿了他停在她颊边的手指……是她的泪。项昱用衣袖为她轻轻拭净……到底她心里藏着多深的哀伤,连昏穴被点着了,仍抑不住地落泪?
是她的心结?
今晚,他终于明白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什么。虽然他当初是期待意晴有一天能心平气和地向他倾诉、与他同担,但不论如何,他还是知道了。
是父亲吧!项昱蹙起眉头想着,蓦地明白了意晴最先的来意,和她曾经对他情感的一度躲避……
还有,何以自己会被她一口咬定是卖国求荣的汉奸?这是他得仔细调查的。
最令项昱在意的依然是在床上未醒转的苏意晴……今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感情这等事也和大大小小的庄务一般,只需明快果决地下判断交付部下执行即可,那么他会比较清楚自己究竟应该如何。
天的颜色变成浓浓稠稠的深紫色。破晓将近了……
项昱轻拍解了她被点住的昏穴以免气血滞塞不顺。意晴仍未觉醒,却因肩头的疼痛而不自觉地轻咬下唇。
瞧得他心里又是一紧,真宁可那一剑她是刺在他的肩头,也远比现在这种煎熬来得好过些。
意晴……意晴……意晴……意晴……
※ ※ ※
当她睁开双眼醒转时,竟是满室光明,阳光透过月窗,温温柔柔地洒遍屋内每个角落。
是清晨时分!
头还有些晕眩。苏意晴吃力地分辨出自己身在何处,那床榻是再熟悉不过的,恍惚之际犹自以为刚从睡梦中醒来。
那是一场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她只觉得整个身子还轻颤不已。好在是场梦而已,好在……
然而当意睛欲起身,左肩刺骨的痛惊醒了她的每一分记忆,意识立刻清明许多。终究不是梦──虽然她曾经不只一次地这么盼望着。
咬着牙撑起身来,她看清楚小桌前支额休息的人究竟是谁了。
是他──项昱!
意晴右手扶着左肩,才发觉伤口已被细心包扎过了,心里不禁又起震荡,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被迷惑,这一切都是他作的戏、耍的花招呀!
当年项国夫背叛父亲、苏忠背叛父亲,如今,项昱背叛她……原来人世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信任,而所谓的情、所谓的义到头来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交出真心不过是证明自己的愚鲁和不适合生存罢了。
有股冲动想要狂放地狠狠笑它一场,贺喜自己终于大彻大悟,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嘴角的嘲讽还是难掩伤痛啊!
苏意晴轻手轻脚地下床,拿取悬壁的剑,便欲离去,这时,一个声音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你这样不声不响地走未免有失客道吧!”
项昱早在她坐起身时便清醒了,一旁暗中观察着她的行动反应,第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怯懦。看着她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只能文风不动地保持佯睡的姿势,直到她将要踏出房门之际,项昱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意晴稍停了脚步,却仍不愿转身相向。冷然道:“不管你存的是什么企图,总之谢谢你替我包扎伤口,不过希望你能记住,下次相见之时,不是你的忌日就是我的。”
“意晴……”项昱急急一喊。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无话可说?好个无话可说!仅仅四个字就能推他下万丈深渊。或许两人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面对项昱来说,他也必须去查明这其中拨弄是非的究竟是何人。
项昱追出悟桐馆,意晴因为左肩负伤,他轻易阻挡了她的去路。
“你……”意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的乍现。
“我只是要告诉你,”项昱的声音冷漠得不带丝毫感情。“我等着你我再见之时,所以,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断臂缺脚的。我不想占这个便宜,也不想失去和你交手的乐趣。”
她沉吟须臾,方才回道:“我答应你。”
“很好,你可以走了。”项昱侧身让路。
意晴木然地越过他身旁,没有再瞧他一眼。而项昱怔怔望着她渐行渐远、渐远渐小的身形,终于叹出了心中压抑的痛楚。直到那个黑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他仍站在原地痴痴看着,许久许久……
第八章
“哎唷!”完颜慕南一声轻呼,迅速将疼痛的手指放在嘴里吮着,这已不知今天第几回了。
“小姐,你没事吧?”一同补衣的问巧关心地问道。针线这等物事对慕南而言是再容易不过的,今日却连连扎到手指,显然是有什么事让她心不在焉。
“没有。”慕南不想让问巧担心,随口敷衍道。“只是不小心。你甭瞎猜。”
“小姐,你别瞒我了,是不是恩公不告而别的事?”问巧放下手边的工作。“你无须忧心的,恩公虽是女子,但是她有高强的武功,肯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慕南并不是烦恼意晴能否自保,她是亲眼瞧过的,只是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停驻,让她沉重莫名。让苏意晴离开不是她的期望吗?为什么反而因此情绪低落?她不明白,偏偏这些又无法对问巧倾吐的。
问巧当主子的不语是承认,又接着安慰。“也许恩公只是去办些私事,过几天就回庄了。”
慕南轻叹口气,费劲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根细长的针头上,一切只能让天老爷去决定了。
※ ※ ※
整个庄子似乎随着苏意晴的离去而沉静下来。以往能有个可人的浣宁为庄里带来一些欢乐,如今偌大的庄院只是更添寂寥清冷。
项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能因着个人情感而影响工作,但是所有和项昱有工作上接触的人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改变。不只是庄主形容憔悴了,更甚者是益发严肃、不苟言笑,以往的项昱是理智而冷静、果决而明断的,让这些跟前的手下敬意自生,现在的项昱在处理事务上仍是一丝不紊,可是原本刻意隐藏的情绪更是封闭,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然而,这却不是他能控制的,因为不这么做,项昱不知自己会不会冲动地抛下一切去寻找她──苏意晴。
只是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好些时候,庄里头大大小小都不免有些担忧,少数大胆的人还不禁猜测庄主是否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