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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豫天的语气虽跟以往一样的温和,但不知为何,听在紫烟的心里却总有些不同。在那温和的背后,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冰冷……
“将军。”紫烟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想往自己的小营帐跑去。
她知道,她不该来这里的!
“进来。”就在此时,飞豫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是。”紫烟轻声答道,忐忑地转身走人将军帐,再由将军帐内的专属小门走近氤氲的水池。
不敢作声地站在池旁,紫烟心痛如绞地望着水池中的男子。
泡在温热温泉水中的飞豫天虽然闭着眼,但依然是那样的俊朗,只是容颜中有着一抹受伤后的苍白。
“伤好了吗?”许久许久之后,飞豫天缓缓地睁开眼间着。
“好了……”紫烟默默地说。
“过来我看看。”
“是。”紫烟走至离飞豫天最近的岸旁,却冷不防地被他拉入水池之中。“啊……”
“怎么了?”飞豫天淡淡地问,望着一身衣衫被浸湿、玲珑身段完全展现的紫烟,眼中有股一闪而逝的火花。
“紫烟没事……”狼狈地想由水中站起,但紫烟却一点也无能为力,因为飞豫天紧紧握住她受伤后其实并没有完全痊愈的右腕,一点也没有想放开她的迹象。
“没事就给我静静地待着。”说完这句话后。
飞豫天才缓缓放开紫烟的右腕,然后再度合上眼眸。
悄悄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右腕,紫烟疼得眼泪在眼中打转,却怎么也不能、不敢发出声音来,只能静静地待在水池中。
穿着衣衫泡在水中的感觉并不舒适,但紫烟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悄悄地打量着飞豫天,然后在看到他右胸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整个人傻住了。
她虽然知道他受了伤,却不知道他竟伤得这样重,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啊?若不是因为她……
“你怎么了?”听着身旁传来一阵极力隐忍住的抽泣声,飞豫天睁开眼,眉心微皱地问。
“将军……对不起,对不起……”眼眸被泪水冲刷得几乎望不见任何事物,但紫烟依然注视着飞豫天身上的伤口,然后再也忍不住地轻泣了起来。“对不起,都是紫烟的错,若不是紫烟没有尽到侍卫的责任,怎么会让将军……”
“别说了!”望着紫烟伤痛的眸子及不断沁出的泪滴,飞豫天烦躁地撇过眼去低吼一声。
侍卫、侍卫,难道在她的心中,她对他的只有这样的责任吗?她就没有其他的感觉吗?
“对不起……”知道他烦她了、他厌恶她了,但紫烟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
“不要哭了!”听着紫烟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飞豫天的心中更是烦闷,又发出一声不耐烦的低吼。
听着飞豫天冷漠又不耐烦的语调及语气,紫烟的心整个抽疼了,她再也管不得自己的全身是否早已狼狈的湿源着,慌乱地便由水池中爬出,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营帐去,不想再让飞豫天生气。
“谁准你走了?”当紫烟的手刚攀着水池旁的大石时,飞豫天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紧咬着下唇,紫烟只能任由泪水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双眸。
“把衣衫褪了。”
“什么?”紫烟整个人傻了。
“你不是侍卫吗?我飞豫天的侍卫该做什么事你不明白吗?”皱着眉,飞豫天眯眼望着紫烟不断颤抖的双肩冷漠地说。
“我……”听着比利剑还伤人的暗示性话语,紫烟的心霎时碎成片片。
“你除了这个还会什么?”飞豫天冷冽无比地说,“自己的主子伤了那么久,你也不来探望一下,你这侍卫还做得真是称职!”
心中怒气犹如熊熊烈火不断往上窜升,飞豫天不敢相信他伤了一个月,她竟一回也没来探望过他!
况且自东关回来的一路上,自从她见到花令并与之深谈之后,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难道身为她真正该守护的人,他还比不上一个只见一次面的东关将军吗?
而令他更不敢相信的是,他居然会因这种小事如此愤怒、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感觉到身后那股不断冒出的滔天怒气,紫烟只能无助地站在池中,缓缓将自己早已湿透的外衫解下,然后是内衫、抹胸……
用双手抱住丰胸,紫烟虽是站在温热的温泉水中,但她的掌心却是全然的冰冷,如同她的心。
因为对任何人都温柔、轻声细语的飞豫天,竟会如此待她,可见得他是如何厌烦她了,所以她不能再让他讨厌她了……
“柳曳,进来伺候我更衣。”一释放完,飞豫天突然一松手,任紫烟整个人跌至水中。
紫烟的身子依然处在高潮过后的疲惫与虚软,但当她听到飞豫天的话,她眼前一黑,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是。”
恍惚中,紫烟听到风柳曳充满嫉妒的回答声,听到飞豫天上岸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地缓缓背过身去……
当风柳曳进来时,看见的是自己披衣上岸的飞豫天。她目光倏地一转,望着月光下那个姣白、柔嫩的后背,眼光中浮现出阴森且恶毒的幽光……
最后,风柳曳咬着牙把干衣裳披在飞豫天的身上,然后温柔地扶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水池边,只留下一个哭得肝肠寸断,却怎么也不敢发出声音的小人儿……
第八章
自那天后,紫烟再也没有见过飞豫天。
她依然只能住在自己的小营帐中,每日每日看着风柳曳穿梭在南关中,自如且得意地进出于将军帐;而她的存在,是那样的渺小及尴尬……
几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她的存在,没有人来探望她,也没有人来关心她。
这样的日子,她还得过多久、还能过多久?
长叹了一口气,紫烟望着放在帐内一角的长剑,她缓缓地走了过去,拾起剑,望着上头的一层薄尘。
这是地存在的惟一信念了,除去这一身的剑术,她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事物。
“舞飞天……”口中吟着一句剑诀,紫烟拾剑的手往上一挥。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手中的剑竟在此时脱手飞出,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怎么会……”瞪大了眼,紫烟望着颤抖而疼痛的右腕,不敢置信地喃喃说着。
她的手怎么会无法动了?她怎么会连剑都举不起来了?
望着掉落在地面的剑,紫烟的眼前一片漆黑!身子摇摇欲坠。
“紫烟。”就在这时,风柳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风姑娘……”紫烟慌乱地转过身,想捡起地下的剑,但一握起剑,她的手却又无力地让剑掉落在地。
“哦?”望着紫烟一脸的惨白以及眼眸中的绝望,风柳曳笑了,“连剑都无法举了?你这样还怎么保护飞将军?”
“我……”颤抖着嘴角,紫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也知道,飞将军的心是那样的善良、温柔,”风柳曳风姿绰约地坐在紫烟的榻上,“若让他知道你连剑都拿不起来了,他也不会赶你走的。”
“这……”听及此话,紫烟的脸更白了。
因为她知道风柳曳的话虽然刺耳,但却全是实情;否则飞豫天怎会在对她那样冷漠,又为她受伤之后,依然没有命她离去、依然没有改换侍卫的说法?
“可若你这样的人在这里白白占个侍卫的缺,中洲府便无法再为将军派遣另一个比你更好、更有用的侍卫来保护他的安全。”望着紫烟苍白惊惶的脸色,风柳曳好整以暇地说,“你难道就真的那么冷血,居然对这一切全然无动于衷?”
“我会自己走的,我绝不会让将军的身旁无人保护。”听完风柳曳的话,紫烟咬着牙说。是的,她会走、也必须走!
她绝不能让历史再重演一次,也绝不愿意看到飞豫天的血由他体内沁出、汩汩流至她身上那个令人心痛的画面。
“走?”听了紫烟的话,风柳曳却冷哼了一声,“你说的容易,可将军若知道你的情况后会让你走吗?你不要陷将军于不义。”
“那我该怎么做?”整个人都崩溃了,紫烟缓缓跌坐在地面上,无声地啜泣着。
“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望着已然崩溃的紫烟,风柳曳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森,“南城大户王老头正好在寻觅一个八姨太。”
“什么意思?”茫然地抬起头,紫烟喃喃问着。
“这意思就是,”风柳曳冷冷一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可以帮你个忙,让将军把你许配给他。”
“我……”脑子一下子炸开了,紫烟的脑中不断地回荡着“许配”两个字。
“像你这样残花败柳之身,当人家的八姨太算便宜你了!”风柳曳不屑地瞪了紫烟一眼,“你以为把自己的身子给了将军,将军便必须对你负责吗?你也想得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