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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的手套,掩在香烟与茶叶的后面,透着丝丝的温暧。这种亲狎在她这里似乎很有必要……当她躺在床上时,苏醒带给她的不快变得越来越淡,就像冰冷的空间让她感到不是很冷。
第二天上午,苏醒高兴地几乎手舞足蹈。他跷着二郎腿,抽着哈德门,甘甜地喝着酒,嘴里咂吧着花生仁……她憋红了脸,只感到愤怒和无可奈何,私下里真得可怜起他……一点丈夫气都没有了。她背着身子,一边替他收拾旅行包一边问他,说:“你觉这样就满足吗?”他说:“这不很正常吗,有劳有得人人都是这样。”她说:“你们不是朋友吗?”他说:“朋友怎么啦,现今的世道有利就图。”她叹口气说:“你不能雄赳赳地吗?”他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她皱眉,说:“你别和我直眉瞪眼!我只是和你讨论朋友与利益的关系。”他说:“其实你一直想指责我。”她不做声。她想,该受指责的是自己。如果她不认识时雨,两人没有那个晚宴,也不曾接受他的馈赠,苏醒的这个举动不是很平常吗?并且……她昨天正有历假,为什么不拒绝他?哪里觉着亏心吗?
三
梅是最成功的女人。她是时雨的妻子。
梅年轻的时候聪明、灵秀,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她的成功多半是因她的美丽。梅的家庭有些背景,父亲是“进朝”的干部,对她的成长有些影响;但她的聪颖、善悟对她自身的影响更大。她的性格确实好胜,什么都要争第一!她虽然没有进过大学……这好像是她的一点遗憾,却不是她的缺憾。她一样地飞光流彩,把自己的青色年代打扮得漂漂亮亮。对她的人生历程,人人只能由衷地赞叹,一如她这个人。
她十九岁在纺织行业一次隆重的技术比赛中得了全市第一。那是她辉煌的开始,人们对这样一个可人的姑娘本来就另眼相看,偏偏又是这么有出息;颁奖时,局里的领导们在主席台上把手掌都拍红了。
二十岁光荣入党;二十一岁即任团委书记;二十二岁入党校学习……二十五岁相识时雨;二十六岁回单位任厂办主任;二十七岁……原党委书记因受贿被撤职,由她接任……她的庞大无与伦比,她庞大的后面,一个女人的辛苦却不被人知。这种苦楚加起来跟她的庞大是相等的……她年轻的时候把自己美丽给了时雨,社会进入高速发展的网络时代,她更知道守住家庭的重要性。她爱时雨胜过爱自己。
时雨在自己的眼里极不走运,他是十年前局里管文化的处级干部。他到底管得什么文化,他自己也说不清。职工运动会、书法比赛、时装表演、职工文化培训班,扶助工厂、企业修志、办报……中国大地上有一段职工文化历史,那段时期使许多有才华的职工,摆脱了工厂繁重的体力劳动,走向局、厅、市乃至省的文化部门。但这段时期随着改革的深入,它退出了历史舞台。当年红火的人物现今的处境很尴尬,有的下海,有的经商,有的走向报社、电台、电视台……有的下岗、失业,有的操刀卖肉、贩衣服、卖海鲜,开饭店、文化市场摆摊、卖邮票、炒股、搞房地产……
时势变化之前,时雨在女人的眼里是诗般的明月,人称他为“香闺客主”、“快马”。他自喻“写短评”;他认为女人都是“文章”。他因为这些文章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背着母亲另租房屋,私设“念斋”……遇到宋诗梅后,“念斋”与“写短评”的历史彻底消亡。
在时势变化时这个月亮就黯然了……时势谁也说不清。
他一开始还拿着局里的工资,享受处级的待遇,后来他就成了多余的人。时雨的感怀是他十年前苍山青云的远志……早已变成淅淅沥沥的秋雨,说不尽的苍凉。
时雨在别人的眼里简直就像享天福的人,幸运的人都没有他这么全络。美丽的妻子是企业的书记、经理一身,转制时她一手操作着把工厂转在个人手里,又从银行无偿贷款几百万……她是二千多人企业的董事!梅宛若一枝秀挺的文竹,铺铺喇喇地开展起来,竟然顽强地长起庞大的云头。梅无论如何都爱她的丈夫和孩子。她对时雨说:“现在你可以在家干点你想干的事了。”梅整个把他敝荫在她的云头之下。不但这样,她对孩子、母亲都是尽善尽美,要一给二,对亲戚们泥多佛大,从不怠慢。
她是时雨十二年前的爱,曾经的连衣裙,黑色乔琪纱衬着润滑的肩膀;秀发披肩身材婷婷。诗梅与时雨因名而识……先前的梅不喜欢丑男人又讨厌漂亮的男人,她看漂亮的男人都是装模作样,举止就像演戏,连他们的深沉都散发着甜味。她唯独看时雨不一样,这位“写短评”的事迹虽然不少,在她看来却没有一条是丑恶的,相反,有些还挺“动人”。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满屁股兜女孩的“写短评”,竟然一直照顾着邻居一个没有父母的神经病女孩!
那个女孩跟她爷爷住一起。她一直臆想时雨是她丈夫,天天坐在楼道上等他;他每天回去第一件事是把她安顿好。她犯病厉害的时候谁的话都不听,只要他在旁边立刻安静。他单独住“念斋”的时候每天瞅空回去看她,这在当地居委会早已传为佳话。
直到女孩被车撞了,临死前在医院要见“丈夫”,这件事才广泛传开。
女孩死在他的怀里,据说许多人为之动容。他照顾她已经三年……
他天生一付忧郁的样子,却长得蛮漂亮。
他从不刻意追女人却天生招女人。
他是雨天里不打伞、又能把手抄在裤兜里低头散步的人。梅第一次无意中见到他时,他就是这个样子。当时他们不太认识,从此都很注意对方。她再一次有意碰到他时,他看她的那种表情稀奇古怪,他深深地注视她一会,又极目远眺;梅还以为他要讲故事。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吓她一跳。他说:“咱俩有没有机会?”她脱口对他说:“那要看你!”他是所有男人中最不把她当回事的人。从那时起,梅就把他当作另一种苹果,悄悄地放在口袋里,远离烟雾时拿出来吃掉。说白了,她同样被他迷住,她苦追他来爱的。如云的男子里她把他拉出来。她看准他是个有心的男人,大胆地跟他写文章;他惊喜地瞪着她,说:“原来你还是处女……”
她说:“你以为都和你一样?”
她把一根绳先拴在他身上,手头紧紧地扯住了,像放风筝似的再把他放开;他在天上看够风景,于飘飘悠悠要掉下时,她慢慢地收在手里就再也不放。对他写短评的本领她总有手段,做得有的放矢控制有效。他在她的目光下,自己消亡“念斋”。
她说:“如果你爱我就必须关掉其他频道,直播我的频道!”
他既爱她又惧她;她兵气暗握,几个再来找他的女孩,撞到她眼里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从此,他别风淮雨,与她两情若是长久时,努力要做天下无双的一对。
她与他结婚是顶着内外两层压力,局里的老总把大把的政治舞台风云人物介绍给她,但她的性格与这些表面乖巧的男人水火不容,都被婉言谢绝了。而另一方面她又担心时雨再有绯闻吹到她耳内。婚后,当他不无温柔地抱着没出满月的儿子时,她趴他耳朵上说:“我们的孩子都有了,你立刻收心吧!”
但她不愿做“最后知道的人”。所以,她对他不但柔而且刚。时雨要下来时她早就听到风声,她把消息悄声地压住,也不给他活动。局里给他开了一年的工资,让局势生生地把他宰了。这是他的自生自灭!她借机把他摁在家里,不断地麻痹他,使他安心;外面的风景就不要看了!她扯起自己的旗帜,从此沐雨栉风,宁可她创业也不要社会教坏了他,何况他天性如此――帮助社会凌迟家庭的男人她见过许多!
时雨刚下来的时候去了一家出版单位做编辑。
总经理是原来企业上的一个宣传干事,以前是他的下级,对他高接远送笑脸相迎;人就是这样,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一想不由得心惊胆颤。时至今日他要在人家手里吃饭,虽说不曾给他脸色看过,他这种人在局里养尊处优已经习惯,根本不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不到半年就离开了这个单位。
朋友又给他找了一家文化用品公司,这是个制造单位,更不适应他,不到二月又回来了。
梅把他看得透而又透,觉着他还没死心,给他筹了点钱他又去跟人合伙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