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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份内事,你大可把他们全部换掉。”
安之一愕,抿了抿唇,默不出声。
办公室教条说,无论任何情况下,永远不要与上司争执。
关旗陆自她桌面取过钥匙,径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安之拉开椅子,静静坐在位置里。
一门之隔,一内一外,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偌大空间里无声无息,似乎每一秒都过得异样漫长,好不容易终于听到公司门口外传来响声,安之匆忙起身出去。
“叶小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王昌盛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让人把东西搬到指定位置,安之检查过后收下发票,付给对方早向财务部申请下来的支票,王昌盛道谢连连,带着人离去,梯门合上,声音全部消失,空间再度回复寂静。
安之轻吁口气,回座收拾好东西,离开前迟疑地看了眼总经理办公室,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正踌躇间,吱呀一声响,关旗陆已拉开门出来。
安之即刻笑笑,“关总,我忙完了,先走了。”
关旗陆的神色已回复如常。
“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说,话声温和如旧,但含有一抹不容拒绝的意味。
安之眯眼一笑,也不推迟,“哇,我今天运气真好,不但省了车钱,还有专职司机。”
这样落落大方的姿态,让关旗陆的眸色变得有些深。
他走过去,经过她身边时忽然侧首,瞥她一眼,“这么防着我不累吗?小师妹。”
安之僵立原地,瞪着他径直行去的背影作声不得,心里想,原来司寇是半仙出身,竟然预知了她今天想换工作。
无可奈何地跟过去,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答应让他送。
电梯里,两皆无话,安之站在一角,无所事事地从上往下看着按键。
不经意地将她微显局促的神情收入眼底,关旗陆的唇边渐露一丝笑意。
终究还是不忍心过于为难她,他漫不经心地挑起话题,“你前面听的那首是什么歌?”
安之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似不太想回答。
关旗陆好奇了,“是什么?”
“爱情是一盏灯火。”她迫不得已,低应了句,有些不情不愿。
关旗陆一怔,收回凝视她侧面的视线,不再出声。
此时此刻,两人独处狭小梯间,爱情,这两字无疑太过敏感,这话题根本碰触不得。
两人异样静默,但这样刻意的回避,却反而使得一些情愫在内心清晰呈现。
空气里充满某种令人站立不安,又令心跳微微加速的无形张力。
关旗陆倚着梯壁,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车匙,安之则以指尖轻叩梯门,慢慢地越击越快,紧张地看着数字键一格闪过一格,终于停在她无比翘盼的“1”上,她站直身子,关旗陆将钥匙收入掌心,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都象受到了轻微电击,一直相互回避的两双眼睛下意识投向对方,眸光在半空中胶结成情丝一线。
关旗陆反应奇快,下一瞬已调开视线,说道,“你到路边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安之也随即回过神来,口中应了声是,人慌忙走出梯外,脚下直直往前方走去,脑袋里还停留着一些无法思考的空白,而心口有丝说不出的茫然若失。
直到走出旋转门外,被夜风一吹,人才完全清醒过来,那一刹她几乎想直接冲到路边打车离去,随即意识到此举不妥,只好以手捂唇,懊恼不已。
倏地,直感力极强的安之骤觉颈后生寒,她猛然回首。
只见旋转门内暗影一闪。
这诡谲不明的景象让安之心生怯意,她飞快走到车来车往的路边。
关旗陆从车库出口转过来。
搁在一旁的手机亮起闪光,他拿起接通,“姑妈?”
关访茗道,“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饭,姑妈给你介绍一个人。”
单手握紧方向盘,慢慢将车泊至安之面前,关旗陆这才对着电话笑了笑,“没问题。”
安之伸手拉向车把,下意识回头望了眼旋转门,不见任何人出入。
她开门上车,自觉扣好安全带,好一会,不见关旗陆开动。
“怎么不走?”她奇问。
“安之。”他轻唤,倾身靠向椅背,似有些疲倦。
她看着他,等待下文。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明知道一份感情是不应该开始的,你会怎么做?”
他侧过头来看她。
安之收回目光,投向车前窗外。
过了半响,她轻声说道,“爱情是一盏灯火,光明和幸福,其实都是短暂的。”
又沉默一会,她继续道,“如果一份感情在我是不应该开始的,那么,我就不会开始它,这世界上或者有很多甘心扑火的飞蛾,但我却永远也不打算做其中之一,我从不在乎过程是否繁华美丽,我要的东西很单纯,就只是一个相守相依的结果。”
如果预知一份感情不能到达这个结果,那么,她永远不会让它开始。
关旗陆默不出声,好一会,手中方向盘转过,将车子慢慢滑入车流。
穿行中,路灯在车窗内划过道道光弧,让人感觉似驶向未知时空。
每每下班,安之拖着在公车上站立一个多小时后已变得象灌了铅的双腿回到楼下,看着呈现在眼前的层层阶梯,总恨不得背后长有一双翅膀,可直接飞至七楼的家门口外。
上楼后开门进去,看见明亮灯光下已摆好饭菜,母亲彭皆莉为等她回来而仍未用膳,那一刻安之觉得,但求父母双全,三餐能继,四肢康健,已经十分知足。
“妈,我不是打过电话叫你不要等我嘛。”她柔声抱怨。
叶母拿起碗为她盛汤,“我就算先吃了,还不是要等你回来吃完才好收拾。”说话声带嘶哑,还伴随着数声干咳。
安之一惊,“声音怎么这么沙,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着凉了,一会吃点感冒通就没事了。”
安之伸手触她额头,感觉没有热度,才算稍微放心,“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别乱吃那些抗生素,对身体不好的。”
叶母拍开她的手,“就只会理论一套套,什么时候到你懂得照顾妈妈,我死也瞑目咯。”
安之嘿嘿笑,“我懂不懂照顾妈妈没关系,有妈妈照顾我就行了。”
“别嫌我罗嗦,你呀,还是好好学学怎么做家务,不然以后嫁人了,说不定哪天哭着回来见妈妈。”
“咦?我为什么会哭着回来?”安之大奇。
叶母笑,“被婆婆打的呗。”
安之瞪大眼,“婆婆干吗打我?”
“因为你连煮顿饭都不知道米里该放多少水啊。”
“噗”地一声安之嘴里的汤全喷出来,幸亏她急急调开了脸,才没有污染一桌饭菜。
慌忙抽出大叠面巾纸,抹净唇沿,然后扔落湿得一塌糊涂的地面。
安之郑重其事,“妈,真的,你以后千万别等我吃饭。”
叶母笑着夹起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快吃吧,都凉掉了。”
安之放下筷子,直接动手,大快朵颐。
普通的家境和普通的工作决定了她的生活方式,每日里须挤公车,且住不起海天大厦那样的房子,但一个人的生活是否充满欢乐,却与穿戴什么完全无关,即使日子平凡如是,安之也时时觉得自己幸运和幸福。
然而只是……不管日子多么快乐,敏感心底却似始终深深潜藏着一缕微伤。
入夜后安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日里经历过的景象,一幕幕在心间掠过。
回味之中心口始终萦绕不去一种难言滋味,还带些怅然。
再睁开眼时听到枕边闹钟在叫,“醒来啦,醒来啦,醒来啦……”
安之呆怔片刻,清晨微光进入无意识微张的眼睫,随即想起今夕何夕。
大堆待做的事务扑进脑海,安之大力掀开毛巾被,翻身下床。
再无暇悲风伤月,飞快洗漱,挑了套深色但式样雅致的裙子,薄施粉黛,用啫喱将短发定出时尚款型,匆忙出门而去。
展示会在花园酒店三楼白玉兰厅举行。
因为邀请有不少客户的高层领导,曾宏率古励等高级经理早早到场。
其时安之正在检查各项摆设,酒店的公关经理陪伴在她左右。
“Apple,请找两个人来把标语挂到墙上,刚才我看到外面的签到桌上没有鲜花,请拿一樽合适的插花来作点缀,另外再加一个‘请惠赐名片’的铭牌,我们要收集到会的客户名片,还有,第一排是重要客人,请在长桌上给每个座位都用高脚玻璃杯准备一杯冰水。”
Apple用微型对讲机把她的要求逐一吩咐下去。
曾宏看在眼内,回身对聂珠道,“你去帮一下忙。”
聂珠便叫,“安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安之低着头调整投影仪,“聂珠你来了?帮帮忙把宣传喷涂画摆到门口,签到本在纸箱里,去拿出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