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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by安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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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笑了笑,“这么巧。” 
“是啊,我和朋友来香港shopping,刚巧早上关阿姨和我通电话,说你今天也要来,所以我就来这里等你了。”原本钟如想还有点惴惴不安,怕关旗陆会觉得被打扰而对她反感,现在看他神色虽然并不热情,但似乎也并不排斥她的出现,不由得暗自有丝兴高采烈。 
关旗陆看看表,“对不起,我约了生意上的客人。” 
钟如想连忙道,“你去忙吧,我不耽误你了,对了,你用的是广州的手机号还是香港的?晚上我和朋友去兰桂坊,到时叫上你怎么样?” 
关旗陆温言婉拒,“我不一定有空。” 
“没关系,到时候联系看看嘛。”钟如想拿出电话,“你的号码是多少?” 
“你直接打我手机就行,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关旗陆笑笑和她道别。 
钟如想看着他倜傥潇逸的背影,明显的失望目光中夹杂着无限痴迷,这个男人,上天简直就是为了她而创造出来。 
关旗陆和FD的洽谈进行了整整一个下午。 
最后达成初步共识,草签了一份协议,由FD出资八千万美金而飞程把系统集成和部分电子分销业务注入在广州成立合资的控股公司,至于双方各占股本的多少,需等飞程把子公司整合后看总资产和年营业额等财务数据,合资公司预计成立后一年内在美国纽交所上市。 
双方合作愉快,晚餐时宾主尽欢,关旗陆喝得有些微醉醺。 
前峰不远处有一座宫殿,他的事业在今天踏上了第一步台阶。 
告别出来已经九点,上车吩咐司机送他回酒店。 
行至一半接到钟如想电话,声音十分清脆,“你忙好了吗?” 
关旗陆合上眼靠向椅背,恍惚地想,为什么来电的人不是安之?为什么此刻应在他身边分享他的成功和荣耀的女人,不是叶安之。 
睁开眼,半阖眸光瞥向驾驶座,他对司机说,“去兰桂坊。” 
关访茗这般苦心安排,多多少少,他总得给长辈留几分颜面。 
钟如想站在路边翘首顾盼,终于等到关旗陆的车子,见他从车中下来,先是一只修长的腿踏出,哑灰色的Gucci皮鞋踩落在青砖石上,脚腕处露出一截浅灰拉丝袜子,往上薄薄的银灰色西裤脚口熨得骨挺。 
那一刹钟如想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性感的一幕,她定定看着敞开的黑色车门,一秒也不肯错过,直到关旗陆弯身出来,俊朗身形亭立在她不远处的眼前。 
迎上他温色幽然波泊不惊却极蕴风度地含笑的双眸,她再控制不住如孩子般奔到他面前,关旗陆在反应过来之前已被她捉住了手腕,在他眼底下她的笑容那样发自内心的柔甜兴奋,如同眼中所见他是全世界对她最绝世的瑰宝。 
这微怔瞬间关旗陆错过了抽回手的最佳时机,而他的没有当场拒绝让钟如想就这样握着,只那微妙一秒已然似乎是相当于默认了两人之间某种特别关系的存在。 
钟如想的笑容深到了心底。 
“不好意思。”下一瞬他抽回了手,旁退两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曾总,没事,你说吧。”听了一会,他说,“这样吧,我现在过关晚上住在深圳,你约好明天上午的时间,我们和清河的何处及王副总在香格里拉碰个头,恩——那个数目问题不大,你去安排吧。” 
挂了电话,他对脸现失望之色的钟如想歉然笑笑,“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钟如想保持着脸上笑容,“没关系,我们回广州再见。” 
关旗陆吩咐司机回酒店取行李,其实他并不真的急于在这时候回去,只是觉得不能再留在此地,太过清楚他心坎处那个女人的底线是什么,所以他不能给自己机会犯错,不能在现在就让自己回不了头。 
万紫千虹装点出来的不夜天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很辛苦,真的辛苦,就为了一段感情,他需要和自己的过往及现在的人生全部说再见。 
而如果没有安之,无疑钟如想会是一个相当合适他的妻子,如同万沙华会是不错的红颜知己,又或者在花衣丽影满京华的如斯繁夜,他会邂逅某个美丽女子而发生一场艳遇。 
他原应很轻松愉快地追求和享受自己舒适的人生,而不是如今这么疲惫不堪。 
如果没有安之。 
合上阒黑双眼,寂寥地换了个坐姿,短信声响起,他把手机摸了出来。 
一看显示关旗陆倏然坐直,是安之,问他,“你方便吗?” 
没有多一丝犹豫,他直接拨回去,那两句“爱情是一盏灯火,我是一只笨飞蛾”的彩铃响了许久,手机终于被接通。 
该刹那两厢都有些近情情怯,他没有说话,一会儿,静默的那边传来安之轻怯的微声,“嗨……”令他想起多年前校园里的那抹潇洒身影,还有在他家里,她窝在沙发中看旧电影时,那种如猫儿眼一样熠熠清亮最后被他吻得异样水汪迷离的眸光。 
“是这样的。”安之勒令自己提起精神,以professional的口气汇报公事,“你签好名的清河的那份保函我弄脏了,后来我自己弄了份一样的寄过去。” 
关旗陆一怔,“有没有人知道?” 
“没有。”安之愕答,他的警觉来得有些莫名。 
“那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安之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今时已不同往日,“我知道了。”顿了顿,那边依然无话,她即刻说,“没别的事了,关总再见。” 
耳边仿佛传来他的轻轻叹息,若有若无地,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正想挂掉电话,却听到关旗陆说,“出来吃宵夜吗?” 
她张口结舌,“你、你不是在——香港?” 
他看表,“我能在十二点前赶回来,沙面的兰桂坊见?” 
安之不再说话。 
关旗陆轻唤,“安之?” 
她沉默依然。 
关旗陆的心底忽然便钻出一丝恐惧,很轻很细很扰人,就象他曾经历过的悱缠拉割,丝麻丝麻地,一时轻微一时尖锐地痛,痛得很淡,但完全无法遏止。 
下一刹当安之开口,证实了他的预感。 
试探地,犹豫地,又似决定地,“还是朋友?”她说。 
他笑,背靠向后座,又倾身向前,手掌掩上眼睫,又垂下捏成拳在身侧,再张开,换了只手抓着手机,唇沿贴着电话,一直在笑,笑声浅浅地,温然地持续着,如果没有安之,如果他的世界里没有安之。 
他必须在这一秒内决定,此后未来五十年的人生方向。 
“我——”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安之抢在了他之前。 
就那一瞬一秒。 
男人在前程和爱情之间作抉择时仅仅只是一线的踌躇,对女人来说破坏力却大得足以令心底犹存的希望彻底毁成碎片,不敢听他的答案兼为维持自尊,在他出口前安之直接判了两人死刑。 
她轻轻道,“如果一样东西,我需要很努力、经历很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才能够获得,如果过程需要如此辛苦,对我而言它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时你问我,对于感情是否也如此,答案我现在知道了,我想——是的。” 
关旗陆忽然明白过来,他无法和安之解释自己曾经历过怎么样的心理折磨,尽管几近灵神俱毁,因为他已经教会了她,不管此间他如何天人交战,这过程对她而言不具意义,重要的仅仅只是结果。 
冷静和温柔和微弱的痛,一切全然归位,该来的始终要来。 
他慢声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安之沉默,她的成熟远达不到关旗陆的境界,由是此刻的她根本感知不到,他已把决定权全然交在了她手里,那一丝委屈与赌气,那一丝年轻的骄傲,以及受挫后心底对情感带来的伤害的深深恐惧,让她无法不硬着头皮把态度坚持下去。 
“我想过了……”她低低道。 
他问,“不会后悔?” 
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他又问,“你觉得做朋友对你最好?” 
“记不记得你打过的比喻?我们现在就好象是一个人站在山顶,而另一个人却站在山脚。”两人身在景观完全不同的地方,只能隔着一千级台阶遥遥相望,“你在山上不会下来,而我在山下无法上去……不管谁勉强谁,都只会痛苦。” 
即使此刻山峰上有日落,隔着这样遥远的距离,他们也无法接吻。 
关旗陆反问,“你现在就不痛苦?” 
安之勉强笑笑,“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吗?”这样连根拔起,她几乎痛得想死。 
此时此刻,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答案,关旗陆为她辅助引导了出来,她宁愿抢先一步割舍他,也不肯放手和自己的爱情未来一搏,他低低地再笑起来,似忍着蔓延的痛楚,嗓音却越来越温柔,“十二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他以为自己够理智,但不,最理智的那个人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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