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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想,怎么办呢?有勇气一点,把电话挂掉吧。
阿清也是这么做的,然后她就铁石心肠似的,以后也绝不再听,把那些男人吓得半死,以后也不敢得罪她。
“你为什么不讲话?你不讲话,我就当你不生气了,我现在马上就来。”
他收了线。
我怔怔的想着。我不会耍花样,希望人家也不要耍我。
如果世界上真有报应的话,我希望我可以得一个好报。
如果没有好报,至少让我过得去,别让我难受。
我叹了一口气,摆了摆头发。
天这么暗,越暗越不想开灯,这样子,比较自在。
我把上班衣服脱下,换上一件毛衣与长裤子。
渐渐我又原谅了刘天威。可能我是多心了一点。
常常提着他过去的事干什么呢?是我的不当了。
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的就算了,老掘出来,真是自寻烦恼,自作自受。
这个脾气非得改不可,我警戒自己,非改不可。
不久天威就到了,撑着一把伞,西装肩膀湿湿的。
“干么不开灯?”他问。
我笑笑,不出声,替他放好了伞,挂好了衣服。
“我买了一点熟食,我们煮一锅饭,就不必出去了。”
我点点头。
倒亏他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实在不错,乐得这样。
“肚子饿了吧?你太不当心自己的身体。”他说。
我还是不出声。
“我向你保证,以后也不敢惹你生气了。”他说。
我还是笑笑,他能保证,我也应该心足了,还计较什么呢?我又不是那种人。
“说话好不好?”他蹲在我面前,诚恳的求我。
“说什么?”
“什么都好,昨夜我很后悔,我太不识好歹了。”
“我对你算好吗?我又不能令你快乐。”我说。
“谁讲的?你当然令我快乐,而且非常快乐。”
“是真的便好了。”我笑笑,“记住你自己的话。”
“我会的,你放心。见到你的笑容,已经够了。”
我不响。
他握住了我的手,“阿洁,我们认识的日子虽然不久,但是彼此的认识也够深的,是不是?”
我先缓缓的缩回了手,然后问:“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父母催我结婚。”
我猛地一怔,看着他,他倒对我微微笑。
“是吗?”
“是的,阿洁!”
“慢慢再说这些吧,现在提,实在太早了一点。”
“是的,是的,慢慢再谈不迟。”他站了起来。
“我煮饭去了,你坐一会儿,开了灯看报纸。”
“太享受了,阿洁,这种安详平定的生活。”他说。
我不出声。
在洗米的时候,我告诉自己,男人都爱剌激。
这种安定的生活,他们又能有多久的满足呢。唉。
我煮了一锅饭,把腊肠蒸了,又找出了咸鱼鸡蛋。
这一餐晚饭不会太离谱的,我想,菜很丰富。
要是这个真是我与天威的家,倒也好。我依依的想。
我的脸红了一红。
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一辈子只想过平庸的生活。
嫁一个人,守住一个普遍的冢,是我一辈子的希望。
我还能够做些什么呢?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知道。
“在厨房里干什么?”刘天威走进来问,“想心事?”
“没有。”我连忙回头笑了”笑,“你干么又跑进来了?”
“看看你。”
我坐下来,觉得客厅的灯光太暗,我不好意思了。
我又跑过去开亮了一枝座地灯。
“咦,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刘天威问我,“做什么?”
我说:“你看报纸不方便。”
于是他不出声。
我们两个人居然有点尴尬,静默了很久,看着对方。
终于天威说:“到现在,我才知道被人重视的滋味。”
我不回答。
“以前我一直单方面的付出,今天才知道傻。”
我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连呼吸都不好意思大声。
然后他说:“你对我很好,阿洁,我太感激你了。”
我听见厨房里那锅饭滚了。我缓缓的走进厨房。
他马上跟进来。
“阿洁,我想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
“我会尽力对你好,阿洁,相信我,我不会令你失望。”
我抬起头来,我看到一双诚恳的眼睛,我相信了他。
自从那天起,我努力忘掉刘天威的过去,天威自己也绝口不提以往。
他真的开始对我好,开始一心一意的把心放在我身上。
这一段日子,我是过得愉快的,我没有让他觉得不值。
这样子时间就过去了,而阿清呢,却照旧与那个彼得在一起。
她的恋爱生活,并不怎么如意,看样子她遇到了对手。
以前男孩子对阿清是一面倒的迁就,现在就有点不同。
那个彼得,人长得漂亮,手段也是很辣,我看得出。
有不少次,阿清哭着回来,说他失约迟到,又与她吵嘴。
而且阿清说他另外有女朋友,心不止放在她一个人身上。
阿清是娇纵惯的人,一时间碰到这样的煞星,真是手足无措,竟把以前对付男人的手段忘了一大半。
有时候她也会狠着心两三天不去睬彼得,经不得他软言哄劝,又回心转意。
我冷眼旁观,觉得阿清与彼得的关系实在不寻常。
但是我说过不要去理阿清的闲事,随她怎么去。
不过看见这个彼得,我益发觉得刘天威人好得很。
我与天威都是不会耍花怆的人,大家老实的过日子。
看来我找到的男朋友,还真的算是不错了。
我没有告诉阿清关于我与天威的事情,我不想说。
我们姊妹俩真是越来越隔膜了,我觉得对不起母亲。
她生前是如何嘱咐我们来着,我都没有照她说的去做。
就是这样,好几个月过去了。
一天阿清哭着回来,脸色苍白,脸上也没有化妆。
虽然她最近常常这样,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忍心。
“阿清,你到底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真是错了!”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阿清嘴里听到“错”字,我觉得新鲜,心软。
“怎么了?你到底遇上什么烦恼了?”我追问。
“我不该认识彼得,他根本没有诚意。”她说。
我想告诉她,她自己也没有什么诚意对人的。
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又何必再讥讽她呢。
“吵吵架总有的,你也太任性了一点,阿清。”
“是的,但是我对他,的确一片真心。”她咬咬牙说。
我说:“那么他也一定会对你好,你何必忧心?”
“我对他好,他就会对我好?姊姊,你太天真了。”
我笑了,“或者是吧,我一向不太懂这些,你知道。”
“你幸福得多了,姊姊。”她叹一口气,“我太自作聪明。”
“既然与他在一起不开心,那么分手也就算了。”
“分手?那么容易?他倒开心!”阿清说。
“不是开心的问题,这样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要死我也要与他一起死,岂能便宜地!”
我吃了一大惊。
“阿清!这样不是办法啊!”我说:“你想想清楚。”
“我没有想的机会了,反正我也是这样的了。”
“阿清!”
“我一定要与他结婚,他想不娶我,我不放过他。”
“阿清,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天下又不止他一个男人,你想对不对?”
“你别劝我了,反正我跟他干到底!这个没良心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世界上有报应的话,阿清就遭到报应了,她以前怎么对人,人
也怎么对她。
但是我没有痛快。阿清是我妹妹,我替她担心。
“阿清,这彼得是个坏男人,以前的事不要理它,以后才要紧呢。你何苦折磨自己?”
她不出声。
“你不是说不想那么快嫁吗?干么前言不对后语?”
阿清还是不出声,双眼定定的看着前面墙壁。
“阿清,别这样了,要反目就放弃他算数,别稀罕他。”
但是漂亮有魅力的男孩子女孩子,都是没良心的居多数。
一张睑有什么重要呢?比谁长得好看又如何呢?
阿清不出声,我也只好住口。这次她遇到挫折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俗话真是一点说得不错。
这一次之后,阿清又与彼得言归于好,粘在一起。
他们三日两头这样子,我看看也就慢了,没话说。
我担心阿清又有什么用。
我佩服那些慧剑斩情丝的人,拖泥带水,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