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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是童言,还是呓语?我冒昧地向在座诸位提出这个问题。我不禁要问,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物理学副博士荣誊称号的应考者,向我们报告了些什么呢?难道科学界令人尊敬的代表们有幸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听取荒诞的幻想吗?嗯,是啊!……你们忠实的仆人平生第一次充当了一个不能令人羡慕的角色,他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反驳一个孩子或者是精神失常的人。诚然,这正象美国人所说的那样——‘埃格伊斯特 齐 格莱恩’——有点倒行逆施,格格不入,但我最最诚恳地请求诸位原谅我这个老头儿。我习惯用自己起的名字来称呼一些事物,请勿见怪!……将一些关于物理现象的本质的概念如此庸俗化,而且贴上了严肃的科学研究的标签,听到这些,实在令人难以平静!”
整个会场的人惊讶得哑然无声。部长仔细地琢磨着老教授脸上的神色,后者猛然地抨击玛丽娜所提出的假想的基本原理,辛辣地嘲笑她的数学体系。
站在门口的医生将夹鼻眼镜抓在手中,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己的病人,似乎在教授的眼里寻找一直折磨着他的谜底。
“看来,尊敬的科学界的同志们,她给我们阐述的超导性理论的原则,‘阿特 弗特斯 布拉什’——乍一看来不仅远未解决,而且遭到了严肃的批判。”
教授用伸出的双臂,撑在桌上,佝偻起瘦小的脊背,继续发言,在讲到字母“O”的地方特别使劲儿。
“嗯,是啊!……然而,学者同志们,应考者发言的第二部分,整个儿地都显得苍白无力。其中只有唯一的一句话使我内心感到满意。可敬的应考者十分正确地指出,她所阐明的想法,不应该在科学著作里,而只能在科幻小说中占一席之地。而我认为可以加上一句:在将人引入歧途的坏小说之中!嗯,是啊!……
“我敢于用具有权威的科学的全部力量使诸位相信;抛开远离现实的关于在磁场里积聚能量的幻想吧!研究这个课题——是荒谬、懵懂、妄诞、胡说八道、邪门歪道、科学中的野蛮行为,是无知、观点肤浅、贫乏、缺少对自己最起码的控制。
“我尊敬的和亲爱的同行们,我冒昧地说,诸位刚才的掌声与其说是对纯正的客观的科学代表而鼓的,还不如说是对在舞台上费尽心机耍弄引人入胜但又不可能做到的姿势的女演员而鼓的。”
教室里举座哗然,虽然黑板上方“注意”两个字一闪一闪地亮着,可喧哗声还是止不住。直到主持答辩的年轻的科学院院士站起来,走到黑板前面,才开始静下来。
那时,特别响亮的是娜佳宛如歌唱但又抱怨受屈的嗓音:“可我原来还以为,人们——革命的同时代人——是会进行真正的辩论的哩!”
科学院院士举起了手,说道:“继续发言,教授!”
教授还是那样用紧张的姿势站着,双手撑住桌子,剧烈地把头一会儿扭向右边,”—会儿扭向左边。
玛丽娜坐到给她挪近一些的椅子上,阴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憎恨她的人。她发现,当他一说起积聚能量时,就变了样,他的喉咙就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
妇女在听别人讲话的时候,注意力往往与其说放在说话的涵义上,还不如说更多地放在说话的音调上,可真是怪事,玛丽娜在自己的内心里,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评论员,找不到一丁点儿敌意。然而,一种委屈,一种强烈的孩子气的委屈感,不住地冲到喉咙口,溶化在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中……
教授继续说道:“报告人给我们描绘了很多幅利用超功率磁场的电池,我是说,超级电池的图画。我们听到了关于袖珍发电站、关于取之不尽的电池组、关于不需燃料的比原子能方便得多的发动机……我本人也能够进行不着际的幻想,故作惊人之谈!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人力和国家的资财耗费到毫无结果的虚弱无力的学说上去!力量自我抵消!可敬的应考者给我们讲了在磁场加强、排除超导性存在的可能性的情况下物质结构的变化。除此之外,正是强大的磁场将破坏线圈,线圈不可能很牢固,全部积聚的能量将往外冲,毁灭性的大火将要把进行试验的人们化为灰烬……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受大家尊敬的学者,或者是充满了青春活力和爱情的姑娘……
“亲爱的同行们,学者同志们,我有幸使诸位相信,从理论上讲,事先防止磁场渗入导体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就象不能使比原子结构所允许的更大的电流通过导体一样。没有这种可能。任何尝试都必定会象企图在常温条件下取得超导性现象一样地遭到失败。
“总括我的发言,我敢说,提交的这篇论文,无论在其论据方面,还是在使人遭到不必要的危险和大失所望的预定的有害的前景方面,都是有很大缺陷的。应考者的论文是考虑不周的、粗糙的、不够成熟的、毫无根据的、微不足道的、轻率的,而最主要的,是方向不正确。我不得不为徒劳无益的劳动和白白浪费的时间而惋惜。我们期望,这能成为年轻的应考者的有益教训,扭转她的沽名钓誉的企求,转到我有幸向她建议的更加现实的和有效的道路上去。”
教授讲完以后,以迅速的一跳一路的步伐向听众席走去。
会场哑然无声,连从窗外飞来的夜蛾在不透明的灯罩上扑打着翅膀发出拍拍的声音都能听到。
教授的脚步在教室里发出很响的回声,他走到部长邻座的一个头发斑白的人旁边,坐了下来。那人示威式地站了起来,向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道歉了一声,走到后排去了。
教授不知所措地微笑着,用清澈蔚蓝的眼睛目送着他。
他的脸颊痉挛了一下,眨起眼睛低下头来。然后,撇开两膝,将臂肘支撑在膝上,两只手掌紧紧压住太阳穴。
在那些想阐明自己对于利用超导性的观点的学者们发言的整个时间里,部长一直在仔细地端详着老教授。他还不时地向玛丽娜瞥上一眼。他注意到当这位突如其来的评论员的话刚一讲完,她就跑到走廊上去,又红着眼从那儿走了回来。
玛丽娜·萨多夫斯卡娅学位论文的答辩引起了强烈的争论。各种各样的流派冲突起来,波动学说、量子、磁爆、无数电子的犹烈冲击,汹涌沸腾。答辩会变成了显然穷无尽期的学术辩论会。
然而,这些发台,若教授大概未必听见。终于他站了起来,迈苦不用的次子,磕磕绊绊地朝出口处走去。
部长站起来,也向走廊走去。
玛丽娜站在走廊窗口,她把自己的前额抓得几乎出血。
部长走近她,看了看她的手和肘额,说道:“是这样。”
玛丽娜急忙把手缩回,但未抬起眼睛。
“我垮了,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
“这暂时我还不知道……”
“但他训得可好极啦!我完蛋了!”
“是啊,”部长说了后,沉默了一会儿。“他讲得非常好,甚至有点过分激烈,但要讲完蛋,还为时过早。”
玛丽娜伸直了腰,强作微笑。
“当然,我明白,这不会影响学术委员会的决定,但总是很难堪的,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
最后一句话她只是用嘴唇低声讲的,连气都未出。
部长还是听见了她的话,但除此之外,他还同样用听觉感觉出她有一种沉重的沮丧情绪。
当玛丽娜抬起眼睛时,看见了奔跑着的部长宽阔的后背,她急忙跟在部长后面奔去!
教授笨拙地弯起两膝,脸孔扎在厚厚的地毯里,横躺在走廊中。从教室里传来发言者单调无味的讲话声。
无论部长和玛丽娜怎么赶急赶忙,有个人还是超过了他们,已经俯身去搀扶教授。
“请你们帮我把病人抬起来。”矮个子人说,他连脸也没有转过来。
他们三人把教授抬起来,放到沙发上。
“脉搏很不好!这早就应该料到了。哦,根据照片我认出了您。您——是部长,不是吗?这位我很高兴。想必您有汽车,不是吗?得将他送回家。”
“我已经吩咐把教授送走。”
“好极了!您知道不,他就是这么个怪人,怎么也不愿意有一部专用汽车。”
“知道。”部长说。
医生在说话的时候,手还不住地做事。他抓住夹鼻眼镜,替教授解开领子和背心,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注射器,给病人注射了一种什么药水。
医生将注射器放回针盒,手对手搓了一会儿,然后又用两只手掌摩擦一下秃顶,最后开始既迅速又轻柔地替教授按摩。
他看到部长在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