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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方才好勇敢,面对那样可怕的姑爷,你竟敢违抗他的话。」像她方才就吓得直发抖,完全不敢吭声。
「我不能让他带走小豹。」符书儿吓得僵硬的身子直到这时才放松,腿软的坐在床榻上,轻轻蹭了蹭怀里的爱猫。
仿佛是知道自己安全了,猫儿也撒娇的舔了舔她的嫩颊,咪呜咪呜讨好呜叫。
「不过那日的姑爷跟今日的姑爷,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的耳朵被那响如雷吼的声音震得隐隐发疼。
真没料想到姑爷的嗓门这般大,吼人就像在打雷一样。
听她提到此事,符书儿委屈的抿著唇。只能怪自个儿眼瞎看错了人,可这亲都结了,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真要叫他写下休书给她吗?
适才她是气极才会脱口那么说的。虽然大唐风气开放,女子二嫁、甚至三嫁也时有所闻,可是她从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倘若才刚成亲就被休离,爹若知道,也不知会有多生气?但方才他的脸色很难看,他该不会真的如她所言将她休离吧?
想及爹爹届时气恼失望的脸色,符书儿不由得心下惴惴。
*****
入夜时分,雷朗来到寝房前,忽然打住脚步,不再前进。
思及此刻那房里恐怕有著他平生最痛恶的猫儿,他便忍不住寒毛竖起。
若是早知她会带著他深恶痛绝的猫儿嫁过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心软的答应这桩婚事。可恶,她觉得自个受骗了,说起来,他才是受骗的那人好不好?
当初她压根没提到她养了只猫。
磨著牙根,睨觑寝房片刻,他掉头离开。
而这厢寝房里,符书儿独自等著迟迟还不回来的新婚夫婿。入夜后,她便将小豹交给莲月带回她房里了。
眼见夜色愈来愈深,她轻颦起一双柳眉,心忖著,看来他还在生她的气,所以才不肯回房吧?
但她又何尝不生气呢?所嫁之人与她先前所见差异如此大,让她委实难以接受。想了想,那人不回来更好,今日她受的惊吓也够多子,她索性更衣上床就寝。
头枕著鸳鸯枕,身上盖的则是喜气洋洋的龙凤锦被,她睁著双眸看著床顶精细美丽的雕刻,思绪纷杂,一时片刻也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才捱到二十岁生辰这年,在父亲的安排下,她亲自挑选了一位夫婿出嫁。她好开心,因为再也不需要日夜顶著那骇人的人皮面具,没想到自己挑中的夫婿竟是那样的人。
她幽叹一声,不知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若是他真的给她一封休书,将她休离的话,她要如何启口告诉爹,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小豹的缘故?
依爹的个性,若得知实情,必然会不准她再养小豹吧。
想著想著,她在不知不觉间入睡。
*****
翌日一早,她起床,走到窗边,窗外一片晴光朗朗,听见开门声,她侧眸瞥去,看见莲月打了一盆水走进来。
「小姐,早。」莲月将面盆搁在盆架上,看见房里只有她,不见姑爷,微讶的问:「小姐,姑爷一早就出去了吗?」
「他昨夜没有回来。」符书儿淡道,走过去梳洗。
「姑爷昨夜没回来?啊,莫非他还在气恼小豹的事?」莲月忧心的皱起眉。
「随他去吧。对了,莲月,今日天气不错,你待会将小豹带来,我们到院子里走走。」
「咦,小豹没来小姐这儿吗?」闻言,莲月连忙四下望了望,果然没看见那只通身雪白的猫儿。
「没有,怎么了?」
「我一早就没瞧见它,以为它跑来小姐这里了。」想起一事,莲月担忧的拧起眉头,「糟了,这下可不好,我昨日听陈总管说,由于姑爷厌恶猫,所以雷府一向严禁猫儿出没,该不会……」
符书儿焦急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小豹被抓走了?」
「这……我也不知道,我再四处去找找,小姐先别急。」莲月赶紧出去找猫。
等了好半天,看见莲月回来,却是两手空空。
符书儿急问:「怎么样?」
「找不到。我适才去问了陈总管,他说他没看见小豹,不知它在哪。」
「怎么会这样?小豹一向不会乱跑,它到底去了哪里?」左思右想,莲月只想到一个可能。
「小姐,您看会不会是姑爷暗中吩咐人偷偷抓走小豹,不让小姐知道?」
「我去问他!」符书儿脸色一沉。
「等等,小姐,方才陈总管说姑爷一早就上朝去了,此刻不在府里。」莲月想了下又说:「不如我再去找找看,也许小豹是跑去哪儿玩了。」
「嗯,我也一起去。」
*****
接下来两人花了一整日,几乎将整个雷府翻迁了,就是寻不到猫,符书儿急得都快哭了,再次前来质问陈总管。
「陈总管,你老实说,你真的没有偷偷将小豹给抓走吗?」
「属下发誓绝对没有这么做。」陈总管信誓旦旦的说。
「那姑爷呢?是不是他让人做的?」莲月接腔问。
「这……」陈总管迟疑了一下,大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大人性情磊落光明,绝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不过大人极惧猫,其实……也很难说。
见他回答得吞吞吐吐,符书儿与莲月不由得更加怀疑是雷朗支使人做的。是以当雷朗不久后回到府邸,面对的便是两个女人的怒目以对。
「你把我的小豹抓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符书儿在厅堂里等了他一晚,一见他进来,便气愤的上前讨猫。
「小豹?」乍闻这个字眼,雷朗愣了会,一时想不出小豹是谁。见状,陈总管赶紧低声提示主子。
「大人,小豹就是夫人养的那只猫,它不见了。」说著,看著他,陈总管暗暗拧了下眉,呀,这下证据确凿,大人想赖恐怕也赖不掉了。雷朗皱了下眉,望向怒不可遏的瞪著他的符书儿。
「你的猫不见,**何事?」
「你还敢说不关你的事?」听到他竟将事情撇得干净,符书儿忿忿质问,「那你脸上这道抓伤哪里来的?还有衫袍上沾到的这些白毛又是怎么回事?」
雷朗摸了摸腮颊上的那道爪痕,再低头瞧著官袍胸前沾黏的一撮白毛,不疾不徐的说:「这些是南诏国今天进贡的一只白猴留下的。」
「白猴?」见他竟睁眼说瞎话,符书儿气得发抖,「这么巧,我的小豹今天一早就不见了,南诏国却正好也在今天进贡一只白猴,还抓伤了你,沾了你一身白毛?!」
见不只她质疑,就连陈总管脸上也透著狐疑,雷朗捺著耐性的解释,「它突然从笼子里逃出来,到处乱窜,不小心撞到我身上,还抓伤了我的脸,留下白毛。」
「姑爷,那白猴谁不撞,偏偏撞上了您,这也未免太巧了。」莲月讽道。
眼见厅堂里烟硝味愈来愈浓,陈总管连忙出声打圆场。
「这天下巧合的事本来就不少,何况咱们大人生得伟岸俊拔,也难怪那白猴偏偏就撞上了大人,这也没啥好奇怪的。」
莲月嘲弄,「唷,这么说来,原来那只白猴还是只母猴哪。居然知道朝一表人才的姑爷扑去,敢情这猴儿不只有灵性,还好色呢!」
谁知雷朗却说:「它是公的。」闻言,陈总管登时一翻白眼,垮下脸来。大人哪,小的我这是想尽办法帮您圆谎,您做啥拆自个儿的台呢?
「你到底把小豹抓到哪里去了?你今天不把小豹还给我,我跟你没完没了。」思及爱猫可能已遭到他的毒手,符书儿立时红了眼眶,著急得一汪泪水涌了上来。
「我没有抓它。」见她竟丝毫不相信他的话,雷朗咬牙再次澄清。
「你骗人,你这伤分明就是它的爪子抓出来的,你快点把小豹还给我、还给我!」听他一再否认,她急了,激动的抡拳捶向他。
「你给我住手!」他按捺著要爆发的怒气,抓下她的粉拳。看见他恼羞成怒,符书儿更加笃定她的爱猫一定是遭到了不测,失控的扑上前去拚命捶打他,想替枉死在他手上的猫儿报仇。
「你是不是残暴的把它杀死了?你这个恶人,还来!你把我的小豹还来……呜呜呜……」她一边打一边哭喊著。
雷朗火得额上青筋暴跳,擒住她胡乱捶来的手,怒咆道:「你这不可理喻的女人,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碰你那只该死的猫一根毛!信不信随便你!」吼毕,他挥开她,铁青著脸,甩袖而去。
「大人、大人……」陈总管赶紧跟上去。被他大吼一声狠狠骇了一跳的莲月,镇定心神后,赶紧看向紧掩著耳朵,脸色发白的小姐。
「小姐,您没事吧?」
放下掩耳的手,符书儿泪流满面,伤心的泣道:「小豹……小豹一定已经惨死了,呜呜呜呜……他好残忍,竟然连一只猫都不放过,我不要嫁给这种无情冷酷的人,我无法跟杀死小豹的人过一生……莲月,我们走!」
莲月连忙拉住她,「等等,小姐,现下天色都这么晚了,要走不如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