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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车由那条公路去,公路上来往车辆,由于运动会正在进行,所以十分拥挤,车行甚缓,但是他们的车中,却一点也不寂寞,女教师尽责之极,不住向孩子们灌输常识,孩子们也提出各种有趣的问题,有时,逗得司机哈哈大笑。
例如,女教师在提到冰,冰山的形成,一个女孩子就一本正经地道:“要是能把冰山挖空,在冰山内部,顺著海水漂流,又安全,又可以观看海景,那多么好。”
女教师也笑:“真是好,安芝真是聪明。”
(女教师喜欢称赞孩子聪明,孩子至少有两个名字在她的口中提及,彼德和安芝。)
在到场地之前,有划分出来的停车区。自然人人都想把车子停得尽量靠近运动场地,可以减少步行的距离,但倒也秩序井然,并无争执。
由于是小孩,受到特别优待,旅游车可以停进本来只准选手停车的场地,只要走上两百公尺,就可以到达观看滑雪比赛的场地。
下车这后,孩子们列队站好,女教师吩咐他们取出雪镜来戴上,她还一一为孩子检查,然后自己也戴上。
在雪地上,黑眼镜可防止由过强的光线刺激眼睛而引起的雪盲。
司机和他们挥著手,他们列队向场地走去,转过了山角,看不见了。
观看滑雪比赛,和看其他运动比赛不同,因为选手要自山头上滑下来,经过许多地方,观众不可能集中在一个看台上,全是分散的,东一堆西一堆,有时一个人远远站著,彼此之间,不会太注意。
而且,穿上厚衣服,戴上帽子、雪镜之后,人人看起来都差不多,整个山上,孩子也为数不少,所以他们在进入比赛场地之后,竟没有人注意他们。
而在停车场看到他们列队离去的一些人,一共是二十八个,包括选手、司机等人,是最后看到他们的人。
我一听到“最后见到他们的人”,虽然明知一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但心也向下一沉:“他们……他们失踪了?”
【第二部:根本没有失踪者的失踪事件】
我这样问,自然再合逻辑也没有 离开停车场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那么,他们,包括一名美丽的女教师和将近二十个男女小学生,自然是失踪了。
巴图的回答,答案除了“是”之外,不可能是别的。
可是,巴图却象是十分难以回答,他沉吟著,又向我望来,大有求助之色,然后才道:“可以……说是……他们一直到如今,没有再出现过。”
我用力一挥手:“那就是失踪了。”
巴图却又用力摇著头。
我懒得和他争:“多久了?”
巴图的声音十分疲倦:“二十天。”
我把他所说的经过,想了一遍,他的叙述,详细之极,看起来,天气没有突变,不可能有什么意外,若说人为失踪,再疯狂的恐怖分子,也不会掳劫一群小学生,就算有这种行为,也必然为人所知,不可能是无声无息的失踪。
我忙又问:“接下来的情形怎样,你再说说。”
巴图道:“谁也料不到会有什么意外发生,风和日丽,一切正常,司机回到了车上,听赛果打发时间 ”
司机一直在听收音机,知道每一项比赛的详细情形,但是他却有点心不在焉,女教师俏丽的倩影,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在倒后镜中看看自己,挺英俊的小伙子,于是他决定回程时,主动提出,把每一个孩子送回家去,然后,教师当然在最后,就可以趁机约她去晚餐,如一切电影中的对白一样:我知道有一家十分好的中国馆子……
然而,比赛项目完了,停车场的车子愈来愈少,到最后是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辆,天色早已黑了,还不见女教师和孩子们出现。
司机知道有点不对头了,他先向停车场的管理员说起了这种情形,然后,他奔跑著,向进行滑雪比赛的山坡奔过去。
那时,和日间的热闹情景,大不相同,山坡上积雪皑皑,但已经没有什么人,司机大声叫著,他的叫声和回声,至少可以传出三公里。
一小时之后,警方人员赶到,直升机也出动,司机一直在现场,搜索工作由小规模而迅速扩展,到午夜之后,通过传播媒介的报导,全市为之轰动,义务搜索队纷纷赶到现场。
巴图在凌晨时分,自电视的特别新闻报导之中,得知了这项集体失踪的消息,也由电视的荧光屏上,看到了搜索队在现场进行工作的情形,看到那么多交叉照射的强光灯,那么多人,至少有三架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他感到,别说失踪的是将近二十个人,就算是二十枚针,也应该找出来了!
而正由于这样,也使他感到事情实在太不寻常,那不是正常的失踪,因为天气良好,没有雪崩,也没有任何遭绑架的迹象,那是“神秘的失踪”。
关于“神秘的失踪”,巴图自然绝不陌生。多年之前,我和他在夏威夷相遇,说得投机,话题就是由种种神秘事件开始,而巴图对历史上曾发生过的神秘失踪事件,资料搜集详尽无比,随口可以数出来。从十九世纪末整队英国士兵在澳洲失踪,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泰国商人在马来半岛金马伦高原失踪;从百慕达三角的船只和飞机的消失,到若干千年之前,整个玛亚民族的不见。
他一直深信有一种不为人所知的神秘力量,是神秘失踪的主要原因,但苦于无论如何设想,似乎都不得要领。
他想到了“神秘失踪”,就知道循正常途径去搜寻,一定不会有结果。
所以,他已经决定,他在天明之后,要到现场好好去察看一下。
他见过那年轻女教师,也见过十七八个儿童,那么可爱的一群人,总不能听凭他们无缘无故失踪。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曾经问他几个问题,有的和“神秘失踪”有关,有的无关。问和答的情形如下:
问:老天,你究竟在芬兰干什么?
答:有……点事。
问:有什么事?这十年来,你一直在芬兰?你鬼头鬼脑,究竟在干什么?
答:……这……我现在是向你叙述神秘事件,你别打岔!
问:那么多人在找都找不到,就算你到现场去,一样找不到。
答:总得去看看,可是……后来事情发展,出人意料之外。
问:又有什么变化?
答:你不打岔,我已经说到了。
(注意到了没有,不论我正面问,还是旁敲侧击,或是出其不意,只要问题一问到他在芬兰干什么,他都支吾不答,有意规避。)
(巴图神秘,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是他绝不应该在我面前保持神秘!)
(他在我面前都那么神秘万分,这证明这十多年来,他的遭遇,一定神秘得超乎想象之外,那令我心痒难熬,而他又不肯说,是以不满之情,谁都可以看得出。)
(要不是他说的神秘失踪,也很吸引人注意,我说不定会下逐客令!)
巴图在想到去参加搜索工作时,自然还不知道如何进行才好,他思索著历史上曾发生过的神秘失踪事件,看看是不是有相同之处。
实际上,所有神秘失踪事件,几乎都有一样 都是一些人,突然消失,从此无影无踪,再也未曾出现过,巴图感到十分沮丧。
他说到这里,我由于对他保留过去十年的秘密一事,觉得不满,所以故意打岔 而且,我也想到了一点,捕捉到了他叙述中的一个大漏洞,而有了个结论,那更令得我在刹那之间,怒气冲天,大叫:“住口!”
巴图果然停了口,愕然望向我,我直指著他:“你这人真有趣之极,十年不见,神秘兮兮,不知在干什么?”
巴图的口唇掀动了几下,终于未曾发出声音来。
我又大声道:“忽然出现,却编了一个故事来消遣我!你有什么目的?考验我的智力,还是觉得欺骗老朋友也是快乐?”
巴图眨著眼,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你这样指责我,有什么根据?”
我来回踱步,挥著手,姿势神态一如大演讲家:“你说,一个女老师和若干小学生,神秘失踪了?”
巴图一面眨眼,一面点头。
我冷笑了两声 相当夸张:“可是你又曾说,一直不知道小学生的人数是多少,这是你捏造事实中的一个大漏洞!”
巴图的神情,本来有相当程度的紧张;他自然看出我的指责,来势汹汹,对他十分不满。可是我举出了他捏造事实的铁证之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不屑地挥了一下手:“你,总喜欢自以为是!”
他的这种指责,令得我没有暴跳如雷,也难免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举的证据,可以说是“铁证”!
一群小学生失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