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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相大学学的是哲学,这在当时是一个很时髦的专业。大学的学习和工厂几乎没什么区别,天天毛选,日日马列,所以他在学校最大的收获是找到了他的第一任老婆。她是他的同班同学,她不是他们班最漂亮的,但吴相学哲学还有一个收获,那就是他对女人的品味上了一个台阶,他自认为是文革后期国内最早能分得清气质和漂亮的少数人之一。是她追他,而其实他当时同时对两个女孩有感觉,只不过那个女孩反应太慢。所以当她眼泪汪汪地坐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就象面条一样被泡得软绵绵的。毕业以后,他去了社科院,她则去了一家党报。很快结婚,很快吵架,很快和好,很快又吵架,这支否定之否定的螺旋把他弄得筋疲力尽。他逐渐发现这个老婆有点神经质,而她的气质多半得归功于这点神经质。生了儿子以后,老婆又得了产后抑郁症,于是她对吴相的仇恨和热爱都翻了几番。
吴相不是智力超群的人,但他有一种天生的远见。比如说在哲学还远没有过时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离开了社科院,考取了一所医学院的研究生。吴相的爷爷是当地著名的老中医,他认定所有的技术中就属医术最有用,不知道吴相那点少量的来自父亲的基因是不是实际上是他爷爷的。毕业以后,他留在了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当了一名妇产科医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此时,他和老婆的离婚大战正是如火如荼。就在离婚进入尾声的时候,一个实习生进入了他的生活并将很快成为他的第二任老婆。此时,他对女人又有了新的看法和认识,按照他的话说,他是经历了一个佛教上的“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再到“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的过程。他算是被女人的性格美害苦了,他现在的审美标准是第一年轻第二温柔。这个小实习生不仅甜美而且很喜欢他的儿子。他是个既浪荡又不能缺少家庭生活的人,离婚以后一个月,他就顺理成章地和小实习生结了婚。
当然,这个浪荡子绝不会随意地表现出不加节制的孟浪来,他在医院是口碑极好,人缘极好,男女老少,八面玲珑。妇产科分得一个去美国进修两年的名额,这个名额不经争议地就落在了他的头上。从美国回来以后,他成了知名的性治疗专家,性节目主持人,性专栏撰稿人,儿子逐渐长大成人,娇妻依然含苞待放。开诊所的钱也不是人们传言的在美国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他的远见使他成为中国最早的股民之一,在成千上万的股民摩拳擦掌准备一夜之间成为李嘉诚或邵逸夫的时候,他已经闻到了熊的气息,他已经没事偷着乐了。
怎么会没有苦难呢?一个人的生活怎么可能好成这个样子?在叙述的过程中,他变成了一个园艺工,把丑陋的枝枝蔓蔓全都剪掉了。有人说,苦难可以打动女人的心。吴相认为,那是旧社会的事了,如今女人心的化学物质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过去是海绵做的,现在是石头做的,这块石头唯一的软化剂就是成功,巨大的成功,耀眼的成功,高尚的成功,无耻的成功!苦难当然可以增加一个男人的魅力,但它只是正餐前的开胃小食,不可滥用。
叶铃在聆听的过程中,几次笑得开了花,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岔了气。但是她的身体不断地被剧烈的失望锥得阵阵发抖。这是个堂璜啊,他的周围有很多女人,他在乎谁呢,他把一切重的东西都化成了一缕轻烟。如果你对他说,我为你而感到痛苦,他会哈哈大笑,说,你应该为你的痛苦感到羞耻。
叶铃没有什么可以告诉吴相的。她觉得在他的面前自己象一张黑白照片一样扁平和苍白。她生活中最精彩的一章就应该是婊子叶铃事件了。然而她的父母在伤心欲绝的同时还没有失去理智,疏通了所有能疏通的关系,花了所有能花的钱,替她买得了一个无需记录在案的处分。事隔多年,这件轰动一时的丑闻也就变得再无踪迹可寻了。那么说些什么呢?她拼命地想在她简陋的生活里挤出一点可圈可点的东西来,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已经精心策划出一系列精彩的对话来,这些话足够让她的灵魂放出光彩来,为某种可能发生的爱情酿造出一个弥足可贵的卵子。但是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些话在一见到吴相之后全都长了翅膀飞走了,只是留下了一些排泄物堵在了叶铃的嗓子眼里,让她欲哭无泪。
吴相问她将来想干什么。她沮丧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她说:“很小的时候,我特别想当国家主席。”
她觉得自己很傻,“那你呢?”
“我吗。这个问题不存在了,我的生活已成定局。不过将来有点时间的话,我会去学架子鼓。”吴相边说边给叶铃舀了一碗汤。
这个举动让叶铃莫名其妙地感动了。在她的记忆里,和男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很少有男人主动给女人盛汤的。她闷着头喝着这碗汤,尽力不让喉咙发出一点声响,身边的冷气开得很足,可她还是觉得躁热得很,她知道这顿饭就要进入尾声了,而她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他就很难说了。她对自己非常失望。
吴相是开车来的,他的黑色大奔静静地停在门口,叶铃看见它却象看见了情敌一样,一股仇恨在心头升起。他有钱,有老婆,有孩子,可能还有情人,他干吗还要来招惹我,耍弄我,仅仅是为了给他再增加一个情场上的战利品?吴相为她打开车门,他潇洒地把车发动起来,说,我送你回学校吧。车跑在三环路上,这是个兜风的好天气,吴相却好象没有这个意思。叶铃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悲哀、眷恋和无能为力之感伴随着夜色笼上了她的心头。车子开得飞快,他已经厌倦她了吗,这么快吗?快到学校了,叶铃突然觉得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她很想把头靠在吴相的肩上,让他感受到她绵绵不断的爱意。他不是堂璜吗,来吧,用你妇产科医生的手搂住我的肩吧,用你亲吻过无数女人的嘴再亲吻我一下吧……他们谁也没动。吴相默默地点了一支烟,变得非同寻常地沉默起来。叶铃说,就在前面停吧,我到了。她期待着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留下来。他把车停了下来,似乎是礼貌地说了一句,以后再联系。叶铃勉强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仿佛是一瞬间他们之间辛辛苦苦建立起的缥缥茫茫的暧昧荡然无存。叶铃下了车,呆望着大奔扬长而去。关上车门的一刻,叶铃泪流满面。叶铃日渐凋零,阿朱却也无法可想。她自己也并不比叶铃快乐,因为她甚至连一个爱的对象都没有。只是这些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怎么也想不通。
“铃铃,好奇怪,我觉得最近老有人在跟踪我,你说怪不怪?”
“要交桃花运了,可喜可贺呀。”
“什么呀,是个女的!”
“那就更说明你的鬼力啦,连gay 都看上你了。”
这个女人似乎很了解阿朱的作息时间。阿朱每天早晨八点左右会出现在20路小巴车站,这时她便也到了,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有时是长裤,有时是连衣裙,都是黑的。她大约有三十七八岁,长发,淡妆,小手指上戴着一只宽厚的银戒指。阿朱在幸福路下车,她也跟着下车。如果阿朱碰巧坐了大巴的话,这个女人就会象护花使者一样跟着上去。有一次阿朱故意在前一站下车了,结果这个女人也下了。阿朱这才确定她是被跟踪了。还有一次阿朱提前下班去超市买东西,她快乐地在食品架前东挑西挑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闪过一个黑影,是她!阿朱的心头同时涌过恐惧、厌恶和兴奋。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哎?她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让你做她的儿媳妇呀?”叶铃说。
“她还不到四十岁,哪有那么大的儿子!”
“要不,就是她想给老公纳个小妾?看你挺顺眼的?”
“叶铃同志呀,你的想象力实在太贫乏了!”
阿朱就这样被跟踪了一个月,女人始终没有跟她搭话的意思,那只靴子就是不肯掉下来,这真的把阿朱气坏了,她决定主动出击给这个女魔鬼当头一棒。这天她准时下了班,走出大厦,那个女人如期而至。阿朱走上前去,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