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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河边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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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办事处工作一年,她有时就住在叶铃这。她对叶铃说,她这次来还有一个任务,她在公司的几个好朋友交待她说必须在这一年内有至少一次正经的艳遇。 

叶铃说,你说咱们怎么就那么低级趣味呢,咱们就不能做点高尚的事吗? 

阿朱往嘴上抹着口红,笑了笑,越老越不要脸呗。 

阿朱,其实你不老,你比十年前漂亮多了,那时你梳着傻叽叽的两支羊角辫,丑得要命。 

叶铃同志,不管怎么说,十年过去了。 

是啊,十年过去了。老K离开阿朱也很久了。因为老K有一半韩国血统,所以阿朱叫他老K。老K总是行踪不定,他的妻子在韩国。有一次老K从韩国回来,扔下行李,租了一辆自行车,赶往几十公里以外的阿朱家。他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清晨他给阿朱打电话,说他就在她家门口。阿朱对叶铃说,你瞧,这就是老K啊,然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家有两把摇椅,我们就坐在椅子上,看太阳,说说童年的往事。我给他做了一顿早饭,然后他就又出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唉,阿朱,这种浪漫是毫无意义的,他说过他要离婚吗,他说过他要娶你吗,全是扯谈吗。” 

还有一次,我们手拉手在铁路边散步,这是一段废弃的铁路,我们象小孩子一样在轨道上跳,他的脸,他的身体在夕阳下真的是美,我冲过去,抱住他的后背,哭了。 

阿朱每次在述说爱情故事的时候,她的眼睛会特别迷茫,在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眼里飘出这样的迷茫是有些愚蠢和不合时宜的。阿朱最后一次见到老K是在机场,老K说老婆病了,他回国看看就回来。这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送别。然而这是最后一次。老K再也没有回来。 

叶铃和阿朱坐在麦当劳,叶铃手上摆弄着一只空可乐杯,阿朱专心致志地向奶昔发动进攻。周围有一些人在四处张望,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妇女在拖她们身边的地。音乐俗熟,人声鼎沸。叶铃拍了拍阿朱的胳膊,“我觉得老K可能是个流氓。”阿朱抹了抹嘴角的白色,哼了一句,“操,这年头,谁好谁坏。”几个孩子跑来跑去,把冰水溅到了叶铃的脸上。“你的艳遇进行得如何?”阿朱狠狠地咬了一口巨无霸,“鬼啊,没戏,整天在公司耗着,看着那几张破脸,我都来气。你说这好男人都跑到哪里去了?”叶铃把可乐杯扭成了麻花,“你笨啊,笨啊。三步之内,必有芳草。最近有一个女人在报上登了一个启事,说有一次她在车上见到一个男人,当时心里是咯噔一下。后来几天是越想越后悔,那个人就是她找了一辈子的人啊,怎么就这么放跑了呢。这不现在登报找他呢。说不定真还能成就一段旷世情缘呢。”阿朱撇了撇嘴,“说不定是个变相征婚广告。再说,我都三十了,我跟谁一见钟情,谁跟我一见钟情?一见上床,还有可能;一见钟情,也就骗骗自己吧。”叶铃在澡堂穿衣服的时候,一抬头竟然吓了一大跳,她看见了一张美到了极端的脸。叶铃茫然地系上胸罩扣子,她忍不住看她。一张陌生的脸。洁白,细致,椭圆。她描绘不出,她觉得美。但有一点是不对的,叶铃偷偷地看,这张脸含着一种彻底的哀伤。这个女孩子脱衣服象是在表演慢动作,每一步都是那么犹豫,象是高空悬着一条鞭子。可是她的腰很细,她的乳房也很圆润。她脱掉了乳罩,很慢。她侧过身。叶铃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四周的悉悉索索的穿衣脱衣声仿佛全都听不见了。她的背后长着一大块黑斑,延伸到右手臂,它狰狞地扑到叶铃的眼里。她替这个女孩子感到羞愧,一个身上有黑斑的人怎么可以有一张这样美的脸?怎么可以?女孩子缓缓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这一眼把悲伤也传染到叶铃的心里去了,这种突然邂逅的人生的尴尬让她几乎不能自持。 

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吴相的时候,她是穿着一条短裤的。但是不对呀,她明明是长着一对O型腿的,她的腿上还有很长的毛。她穿着短裤!她的悔恨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滚过,象一个发了酵的面团。她诅咒,她哀叹,你的脑子简直是长了屎,简直是生了蛆!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她穿着一条飘逸的长裙,如果她的腿再长一些!是的,有些错误看起来是微不足道,可那是会要人命的。她在心里把那条短裤剪成了千丝万缕,可以做一条上好的拖把。不过,她可舍不得,毕竟是一条苹果的嘛。对自己的痛恨就象酱缸的蛆虫随时随地会窜出来,咬她一口。她的脑子里嗡成一团,行了,行了,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要脱裤子。她最后骂了一句,我操,有几个男人值得你为他脱裤子。 

洗澡回来,叶铃发现门口站着个男人。她的脑子轰了一下,吴相?不可能,吴相根本就不知道她住在哪,但他可以打听呀,不可能,他怎么会来找她,他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叶铃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出了毛病,她现在能把一头公猪看成吴相。 

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说:“是叶铃吗?”他手上拎着个包,有点胖,身上散发出浓郁的狐臭味。 

叶铃本能地捂住了嘴,这个人的模样她早已忘了,但这股狐臭味把她猛地抛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舞会上。也是个夏天吧。天有些热,她散着步,不知不觉就散到舞会上去了。是命运吧。 

“是你?你来干什么?”叶铃的脸因为厌恶而扭曲着。 

“我考上了这里的博士。我来看看你。”他嗫诺着,两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那是她参加的为数不多的几次舞会之一。舞厅里打着紫色的光,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边,很多人穿着浅色的裙子,这种奇怪的紫光扫到她们身上,便照出了里面的胸罩和内裤。叶铃穿着一身红裙子,她的心情就无端地好了起来,她咧开嘴笑了笑,正在这时,一个微胖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 

“你是这个学校的吗?”他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 

“我原来也是,毕业好几年了。你几年级了?”他的手粘乎乎的沾在她的手上。无聊透了,叶铃心里想。她的嘴上挂着轻蔑的微笑,但在他的眼里,很可能这种笑容是甜美的。 

跳,跳,跳;所有的人挤作一团,舞厅里人体的气味,汗臭,脚臭,唾沫星子臭,闷在衣服里的香水臭…… 

叶铃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手在她腰间的力度加大了,那只握着她的手的手也在有规律的痉挛。他身上的粘热烘得她有些头晕。她感到他的下身有一处比较坚硬的东西在抵着她。她踩了他一脚,他没有反应。 

突然她的耳边痒丝丝的,他凑到她跟前说:“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吧。” 

叶铃很想知道这个狗日的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已经辗转换了好几个城市,不是特别亲近的人不可能知道她在哪。但她什么也没说。她不能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她要象黄继光堵枪眼一样堵住一切他接近她的可能。这么多年,这条狗还是闻着味道找来了。 

太闷了。她跟着他走了出来。“我们去哪?”她的腿有点不听使唤。 

走下台阶,他搂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说:“我们去体育场吧。” 

就在这时,起了一阵凉风,她闻到了一股狐臭。她皱了皱眉头,差点想打退堂鼓了。 

他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出了校门。她以为他指的是学校的体育场,她嘴巴动了动,没出声。穿越了N个红绿灯,他把她带到了红丰体育场。 

她跳下车,说,“看来你对这挺熟。” 

“我住这附近,经常来。”他的手又伸了过来,朝她腰的方向。 

她灵巧地一跳,躲开了。 

体育场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孩子在路灯下踢皮球,他们的喧闹使叶铃陡然升起的不安稍稍平息下去了。 

他带着她东窜西窜,中间有几次他那不老实的手试探着想握住叶铃的,都被叶铃有效地挡了回去。一会儿是高坡,一会儿是草丛,一会儿又是几个破台阶,叶铃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禁有些许的害怕和不耐烦。“我们到底是去哪里啊?”叶铃感到这个荒唐的游戏该结束了。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绝对是好地方。” 

叶铃摇了摇头,眼睛向四周瞟,想发现几对恋人。 

“你这人不太浪漫啊。你的气质倒挺象是学文学的吗。” 

“你错了。我是学党史的。”她的脚踩在了一个硬东西上,身子晃了一下。他乘机握住了她的手。 

“瞧,这地方不错吧。”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高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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