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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反应过来,加娜·布兰德已弯腰把他臂上和腿上的电线烧断。他也自由了。
邦德闭上眼睛,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着重新振作起来。突然,他惊喜地感觉到加娜·布兰德软软的嘴唇已吻到了他的嘴上。
他睁开眼睛,加娜·布兰德正站在面前,眼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这是对你成绩的嘉奖。”她认真地说。
“你真是一位可爱的姑娘。”
话刚说完,他立即意识到摆在他面前的工作,意识到她可能幸存下去,而他却只能活几分钟了。他又闭上了双眼,以免加娜·布兰德看见他失望的神色。
加娜·布兰德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转身走开了。她以为这是他太劳累的缘故。突然,她想起了她办公室隔壁的盥洗间里的过氧化物。
她从通道门走过去,再次见到她熟悉的东西真是太奇怪了。她发觉房间里有人来过,并用过她的打字机。不过,这一切已不重要。她耸耸肩,走进洗手间,照照镜子。好一副模样!真是累得疲惫不堪!但是,她已顾不上自己,先拿了条湿毛巾和一些过氧化物,回到邦德坐的地方,为他清洗脸上的伤。
邦德静静地坐着,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用感激的眼光望着她。当她回到房间,关上洗手间的门后,邦德站起来把还在嘶嘶作响的喷灯关掉,然后走进德拉克斯的洗澡间。他脱光衣服,在冰冷的水下淋了五分钟。“得准备后事。”他神情沮丧,盯着镜子里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若有所思。
他穿上衣服,回到德拉克斯办公桌前,仔细地搜查了一遍,打出一样礼物——半瓶威士忌。他拿出两个酒杯,掺了一点水,向加娜·布兰德喊起来。
盥洗间的门开了。“什么东西?”
“威士忌。”
“你先喝吧,我再有一分钟就洗完了。”
邦德看着瓶子,把杯里注满四分之三,两口干完。他笑着点燃了一支烟,很过瘾,然后坐在桌子边上,感觉到从胃到脚都已被酒精烧热。
他再次拧起瓶子盯着。他给加娜·布兰德倒了不少酒,同时也给自己倒满一杯。
加娜·布兰德进来了,完全变了个模样。邦德觉得她仍如第一次看见她时那般漂亮。眼圈上脂粉不能遮住的疲惫;手脚被捆的痕迹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
邦德把酒杯递给她,自己也端起一杯,然后彼此对望着笑了笑。
半瓶酒喝完,邦德站了起来。
“我说,加娜·布兰德,”邦德干巴巴地说,“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度过难关。所以我要开门见山地告诉你。”他听到她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我要把你关在这里。”
“然后,”他说着,右手拿起那事关重大的打火机。“我要走出这里把门关上,到‘探月’号下面去抽最后一支烟。”
“天哪,”她喃喃说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疯了。”她睁大眼睛害怕地望着他。
“别大惊小怪,”邦德不耐烦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呢?爆炸很可怕,人们都会失去知觉。眼下谁也逃不掉同爆炸气体打交道。要么是我,要么是伦敦的百万人民。只要弹头不发射,原子弹头就不会发生作用,它可能会被慢慢熔化掉。”
邦德抬头望望他,继续说:“或许这是你唯一的逃生机会。如果我能把地面上的机器开动的话,爆炸物的大部分会通过顶盖向阻力最小的方向上炸开。同时也向下炸向排气道。”他笑了笑,“高兴点,”说着向她走过去,抓住她的一只手。“现在已到燃眉之急,我只能这倦做了。”
加娜·布兰德缩回了手,气愤地说,“我不在乎你说的。我们应该想想别的办法,你根本不相信我会有什么主意,只知道告诉我你认为我们应该做什么。”她向墙上的地图走过去,按动了开关,凝视着那张假的飞行图,“当然,如果非用打火机不可,那也只好如此。但你打生意单枪匹马去站在那些可怕的燃烧烟雾中,轻轻拍打那玩意儿,然后被炸得粉碎。那可不行。如果要这样干,我们就得一块干。我宁可在这儿被烧死,”她稍停一下,“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在这里我们是生死与共的。”
邦德非常感动地向她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然后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加娜·布兰德,你真可爱。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当然可以试试,但,”他看了看表,“现在已过午夜,我们必须马上有所决定。德拉克斯随时都可能会派人来查看我们的动静。天晓得他什么时候会下来调整陀螺仪。”
“噢,陀螺仪!”加娜·布兰德象只猫似地弯曲着身子从他怀里挣出来,大张着嘴,神情激动地盯着他。“陀螺仪,”她喃喃道,“调整陀螺仪!”
她无力地靠在墙上,眼睛打量着邦德的脸。“你还没有明白?”她几乎有点歇斯底里了。“等他走后,我们可以再把陀螺仪转回来,转回到原来的飞行路线,那么导弹岂不仍可落到它原来的北海位置,而不会落在伦敦。”
加娜·布兰德双手抓住他的衣服一步一步离开墙边,恳切地望着他。“我们这样能行吗?”,她问。
“你知道其它的装置吗?”邦德机警地问。
“我当然知道。”她急促地说,“我和它们打了一年的交道。我们得不到关于天气的报告,但可以碰碰运气。今早的天气预报同现在的天气情况相同。”
“上帝,这是个好主意,”邦德说,“我们可以动手。问题是我们得藏在什么地方,让德拉克斯以为我们逃跑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另外,我们先得明了雷达的情况,就是伦敦的那个归航仪器,不就是它使导弹偏离弹道然后把导弹引回伦敦的吗?”
加娜·布兰德摇了摇头。“它只有一百多公里的有效范围。导弹进入轨道后它就无能为力了。我的计划绝对没错。问题是我们藏在哪里呢?”
“藏在一个排气道里,快来。”
他最后环视了一下房间,把打火机揣进口袋里。这个打火机将是他们最后可以求助的工具,其它任何东西对他们都无用了。他跟着加娜·布兰德进了有点光亮的发射竖井,然后去摆弄控制排气道钢盖的仪表板。
仪表板上有很多开关。他很快检查过后,把一个笨重的操纵杆从“关”
扳到“开”,随即传来一阵微弱的嘶嘶声,那是从墙后的液压装置发出的。
随着嘶嘶声,导弹底座下两个半圆形的钢板打开,滑回槽里。邦德走过去向下观望,只见宽大光亮的钢制排气道一直延伸到远处海里空心水栅栏拐弯处。他的身影反射在钢壁的穹顶上,象哈哈镜照出的怪人。
邦德回到德拉克斯的办公室,扯下洗澡间的窗帘。加娜·布兰德和他一起把窗帘撕成条状,再把它们接起来。他把最后一根布条的顶端弄成断裂的形状,让人觉得是布绳断了。然后他把另一头拉到“探月”号三块舵片中的一块上,把绳子放下排气道悬起。
当然,这种伪装很容易被识破,但至少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通风道口又大又圆,每隔10 码一个,高出地面4 英尺,共有50 个。他们小心地打开用链子拴着的栅栏,望了望上边。外面40 英尺的地方月光朦胧。他估计,从这些通道直走出去还在基地里面,再向右拐弯就通基地墙外的栅栏。他们应该往右拐。
邦德动了动身子,伸手去摸通风道表面,是粗糙的混凝土。当他摸到一个隆起的地方后,满意地嘟哝了几句。这是通风道壁上钢筋被切断的断头部分,因为通风道在这儿被打了洞。
这是一件艰苦的工作,他们象登山运动员爬上岩缝一样慢慢爬进一个通风道,在拐弯的地方藏起来。虽然这样也不见得能躲过那种彻底的搜查,不过到早晨,基地周围将有很从伦敦赶来的官员,德拉克斯想彻底搜查也未必做得到。
邦德弯下腰,加娜踩着他的背开始往上爬。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带着满肩和满脚青一块紫一块的碰伤和划伤,精疲力尽地躺在上面拐弯处。两个人紫紧抱在一起。
五点,六点,七点。
夜已尽,太阳冉冉升起,海鸥开始在悬岩上鸣叫。突然,远处有三个身影向他们走来。接着,又有两列卫兵昂首阔步去换夜间值班的岗。
邦德和加娜半眯着疲乏的眼睛看清了德拉克斯桔红色的脸,沃尔特灰白略带褐色的面孔,还有肥胖、睡过了头的克雷布斯。
三人的表情象刽子手,一言不发。德拉克斯摸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三个人静静地相继而入,就在离邦德和加娜·布兰德藏身处几英尺远的地方。
两人全身都紧张起来。
三人围着排气道在钢楼板上走来走去,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