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每个女囚各自据了一小块地方,一个勾偻着身子躺在稻草堆里,不知是死是活。一个靠坐在一侧的墙壁上,半闭着眼。另一个和这个姿势差不多,只不过眼晴全闭上了。
范香凝在最里头,缩在了石墙和砖墙形成的角落里,两手合抱着屈起的双膝,目光直直地,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银幕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林俐眨了眨眼,意识到,这是是范香凝的声音。
可是,范香凝并没有张嘴。
林俐不解地扭脸看站在她身旁的提希丰,提希丰盯着银幕,“这是她的心声。”
林俐收回了目光。她倒要听听范香凝都说了些什么。
范香凝的心声听上去苍老又疲惫,“宁儿,对不起,原谅娘吧,娘也不想那么对你。可是,只要有你在,你弟弟就永远也成不了梅家的嫡长子,不能继承梅家的家业。是呀,娘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天底下,有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要是再有一次,娘……还会那么作!娘不后悔!”
林俐一声不响地盯着银幕上有若木雕石塑的范香凝。
“宁儿,”范香凝的心声絮絮说:“这辈子是娘对不起你。来世,你来作娘的亲生儿子吧。娘一定好好待你,把这辈子欠你的,加倍还给你!”
林俐的眼睛湿润了,她不想说自己被范香凝的心声感动了,可是范香凝的这些话,的确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范香凝的心声还在说着,只不过内容的主角由瑞哥儿换成了官哥儿,“康儿,娘真想你啊!你昨天给娘带来的饭菜真好吃。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在街坊四邻面前丢脸了,顾家的亲事也因为娘吹了。谢谢你没怪罪娘……刑部的公文下来了,娘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来见你。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画面一转,范香凝披枷带锁地站在十里长亭,身边跟着两名胡子拉碴的解差,还有一名清俊斯文的年轻男子。
林俐估计,范香凝是被判了流刑。古代杀人偿命,不过范香凝虽有杀人之举,却未造成杀人之实,所以还判不了极刑。判不了极刑判流刑也是够她呛。
古代常把重犯流到条件恶劣的边远之地,。有些犯人禁不起路上的辛苦,很多不等到地方就死在半道上了。一些犯人好容易活着挨到了流放地,却又受不了当地艰苦的生存环境,能够在流放地活到“刑满释放”的人,少之又少。
年轻男子一身朴素的布衣打扮,背上背着个大大的包袱,“娘,上路吧。
范香凝收回望向昆山方向的目光,转而望向年轻男子,一瞬掉了泪,“康儿,苦了你了。”
年轻男子抿着嘴,对范香凝摇头笑了笑,抬手为范香凝抹去脸上的泪水,“孩子儿不苦,孩儿心甘情愿,孩子不能让娘一个人去远方。
“是娘对不起你。”范香凝的眼泪不断掉出来,嗓子也哽住了。
青年男子继续给范香凝擦眼泪,声音也有些发抖,“娘没有对不起孩儿,孩儿说过了,是孩儿心甘情愿的。孩儿的这条命是娘给的,孩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一个人去远方受苦,自己却呆在家里锦衣玉食。如果不是为了孩儿,娘也不会对二哥作出那样的事,错的人不是娘,是孩儿,是孩儿不该来到这世上。”
“康儿!”范香凝紧紧抓住年轻男子的手,泪如雨下,“可是,我们的家……”
“有娘的地方就是孩儿的家!”年轻男子答得铿锵。
银幕上,万里无云,阳光强烈,但见年轻男子举起一把油纸伞遮在范香凝的头上,和范香凝并肩前行,两名解差跟在二人身后。四人向远方而去。
画面一转,就见一身夜行服的瑞哥儿伏在桌上奋笔疾书。写了一阵,瑞哥儿撂了笔,拿起字纸看了看,看完后又把字纸吹了吹,然后把字纸用一方苍青色的纸镇镇在桌上。
“你们又把这个人的灵魂封印了?”经过了韩桂英、金承秀这两个故事,林俐对灵魂封印已经不感到惊奇了。
提希丰一耸肩,“对。”
林俐没再说话,继续看银幕。
银幕上,就见瑞哥儿离了桌子走到床前,从床上拿起一条细细的青色包袱斜背在背上,然后又走回桌前一口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无声无息地拉开房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画面又一转,出现了一座幽静的寺庙。寺庙远离尘嚣,隐在一座大山深处。大殿里,一名老僧正在给一名青年男子剃度,画面越来越近,林俐看清了男子的脸,是瑞哥儿!
只见瑞哥儿身着一领灰色僧袍,直身跪在佛前的蒲团上,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持剃刀,一下下把瑞哥儿的头发从头上刮下来。瑞哥儿双手合十,表情肃穆。
画外忽然响起了瑞哥儿的声音,林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瑞哥儿的心声。
只听瑞哥儿的心声说:“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瑞哥儿,也再无梅绍宁这个人。那日酒后,我想起了幼年之事,可是不等我去找范氏报仇,身子就不听了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陌生女子住进了我的身体,以着我的名义为我报了仇。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为我报完仇后,她去了哪儿。也许她是个神仙回天上去了,也许她是个路见不平的鬼魂。不管她是神是鬼,我谢谢她,谢谢她为我报了仇。范氏固然可恶,我又何尝不是!这些年我作了多少孽,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我已记不清楚!如今,唯有遁入空门,日日为那些死在我手上的冤魂祈福诵经,或许可以减轻我犯下的罪孽。”
瑞哥儿的心声到此结束,他的头发也在心声结束的那一刻全部落地。
林俐默默地作了个深呼吸。
画面再转,变出了梅家大宅。一个和官哥儿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年轻男子,负手站在抄手游廊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一名六十开外的白胡子老头连跑带颠地闯进了画面。清矍的白胡子老头一手提着袍子的前襟,一手举着一封信,“大少爷,三少爷来信了!三少爷来信了!”
年轻男子一皱眉,脸上随即露出真心实意的喜悦,“哦?三弟来信了?”
白胡子老头跑到年轻男子近前,呼哧带喘地把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是呀,大少爷,三少爷来信了。”
年轻男子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取出信瓤,上上下下地看了起来。
白胡子老头抻着脖子,虚眯着眼也跟着看,奈何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大少爷,三少爷在信上都说什么?”
年轻男子笑话白胡老头,“松伯,看把你急的。”
白胡子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夫人和三少爷去了那样的穷僻之地,这半年来又是一封信也没有,老奴这心里委实放心不下。”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放心吧。三弟在信中说了,他和大娘在那边过得不错,买了座四间房的小院儿,招了个洗衣作饭的老妈子。三弟还拿出其中一间房办了个学堂,当起了教书先生。他和大娘的身体都很好,对了,三弟还让我给您老人家带好呢!”
年轻男子给白胡子老头复述信中内容时,白胡子老头就开始抹眼泪,及至听到三少爷给他带好,不禁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过了一会儿,白胡子老头一吸鼻子,又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大少爷,老奴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心里怨恨着夫人,怨夫人刻薄了你们母子。老奴说句公道话,夫人做得确实不对。可是,你看,夫人现在也算得了报应了。再说,三少爷从没亏待过您。别再恨了。”
年轻男子负手望向前方的太湖石假山,“松伯,放心吧,我不会再恨了。就像你说的,大娘得了报应,而三弟从小对我尊重有加,我和我娘被大娘赶出梅府后,是三弟不时偷偷接济我们,我从来就没恨过他。等三弟和大娘回来,这家主之位,我会还给他。毕竟,他是梅家的嫡子。”
银幕就此定格,慢慢变暗,最终消失不见。
林俐收回目光,转向三位复仇女神。看银幕时,林俐的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频率,甚至还有些压抑,而随着银幕的消失,她的心跳又开始了加速度。
“你等这一刻很久了吧?”墨纪拉调皮地冲林俐一眨眼。
林俐老实点头,“是,等很久了。”她真的可以重新再活一次,修正人生中的错误,弥补她给家人造成的精神伤害吗?她希望可以。
阿勒克图像是会读心术,抬手托了托头上七扭八扭的蛇发,“当然可以。”一边摆弄着头发造型,她一边问提希丰和墨纪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