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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这位皇兄一向沉稳持重,喜怒不张,今日却为了一个孙少凡,几次心绪恍惚。他不禁也很想见见这位孙少凡了,想看她是倾国倾城,还是绝尘仙子,居然能得自视甚高的皇兄独垂青盼。
“皇上在想什么?”罗非忽然冷扫他一眼。
罗宋一怔,以为他心思全飞到孙少凡身上去了,料不到他还留了心神在此盯着他。
“朕是在想,能独得皇兄青睐,想孙少凡必是世间难得佳丽,朕也真想一睹芳容。”罗非冷冷沉下脸来,“皇上,眼前虽风平浪静,但须防暗潮汹涌。皇上该专心国家正事才是。”
“皇兄所言甚是,朕……失言了。”罗宋面色轻快,语带调侃,完全没被罗非一番严词给唬住。
看皇兄绷了神经,分明摆了心思要他断了接近孙少凡之念。明明是皇兄不爱理国政,这龙位才轮到皇弟他来坐,他居然还大言不惭要他专心国事,亏他还振振有辞。
也罢,他一向无欲无求,不喜与人争,虽然很无辜接了这天子之位,他也没什么大野心,只要大东子民丰衣足食,大东国享太平足矣……
“皇兄,自大东开国以来,我与凤氏相安和谐。朕以为~”
“皇上存仁厚之心是大东子民之福。”罗非截断他的话,冷淡说道:“皇上只管找出玉佩,余下凤氏之事你就不必管了。”
罗宋瞥一眼皇兄一张冷脸,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心里甚至在想,恐怕在孙少凡未出现之前,他还是少召见皇兄进宫为妥。
***
安亲王府藏书楼内有间密室,这间密室除了安亲王本人,只有他的影护卫姜轼知道。
安亲王府有条规矩,当安亲王进了藏书楼,大门关起,任何人不得接近。
只是近日,安亲王待在藏书楼里的时间愈来愈长了,每到用膳时间,府内总管就到处找姜轼,由他到里面去请王爷出来用膳;总不能让主子饿着了呀!
早晨,方才旭日东升,总管就到姜轼房前敲门了。
听说昨晚王爷进了藏书楼就没再出来过,一早王爷的七弟晋亲王就派了人过来要见王爷。
众亲王里,有几位与王爷特别亲近,晋亲王是其中一位,所以总管在验过晋亲王府腰牌,确认来人身分后便不敢怠慢。
姜轼于是直接来到藏书楼,进入书房。在房门前,轻敲几下,得不到回音,又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他把房门谨慎关起,走入里面藏书阁,推开一排书柜,密室立现。密室里,墙上挂了好几幅王爷亲手绘的画,画中人物全是同一人,描绘着一位斯文公子。
此人年纪很轻,黑发束起,五官端正,轮廓柔美,眼神沉静,穿着一袭白衣,衣袂飘飘,画里有坐姿、有站姿,有垂眼沉思,也有展颜欢笑。
其中,只有一幅被悬挂在书案后面?在最贴近王爷椅座的地方,只消转身便能以最近的距离贴近画中人~~
这人,貌似斯文公子,容颜沉美,长发披肩,头上凤钗珠垂,身披藏色厚袄,一袭杏色罗裙……画中公子顿时化身为清雅佳人!
姜轼进门,瞥一眼主子背影,便低头拱手道:“王爷,晋亲王派人求见王爷,有事亲禀,此刻在偏厅等候。”
罗非正在书案后背门而坐,望着画中人出神……
“除了七皇弟的人,还有别人吗?”
“禀王爷,没有别人。”姜轼头不敢抬。
安亲王府内只有总管和他知道王爷开着大门,只为等一人,此人叫孙少凡。王爷曾经特别亲嘱,若是上门者有『孙少凡』,不论昼夜务必速报,即便他远在城外,也得快马加鞭派人来报。
但是半年过去了,安亲王府大门开着,日夜有侍卫守在大门,至今却不见王爷常问起的那位『别人』。
罗非站起,走出密室说道:“吩咐总管,本王在歇亭见他。”
他说完,便先回沉园盥洗更衣了。
姜轼这才去找总管,请他把晋亲王府人带到歇亭等候。
***
安亲王府,林园甚多,其中东侧沉园是府内最大院落。沉园里有沉楼,便是安亲王的寝楼;楼院外四面庭园,歇亭等,可供小坐赏景。
歇亭在沉园的东侧,是一座四角凉亭,以桧木建置;一侧初阳照来,便放下了一方垂帘挡去光芒。
亭内有茶几、长椅,还有一张贵妃椅。
半个时辰后,罗非换了一件深紫近乎黑色的长衫,腰间束了白玉锦带,缓步往歇亭走来。
在远处他便瞥见七皇弟派来之人似乎等他太久,软倒在他的躺椅里了。
虽说七皇弟生性贪玩,不拘小节,可他府内有个冷大总管,虽人年轻、偏女相,但一向纪律严明,要求下人循规蹈矩,向来把晋王府内人事打理得妥切不曾出错,今日怎会出个小厮如此大胆,敢在他安亲王府内随意倒睡!
罗非眉间不悦,嘴角却扬笑,心里有了计算。
他走入亭内,摆开长袍,往对面长椅坐下,理了理衣袖,准备出声,冷凛目光斜落在茶几上,瞧见上头搁着一锦盒……黑色锦盒,金龙盘旋在上,世间只有一只——
***
刹那间,扯动了揪在他心底里最紧绷的那根弦!他迅速转头望去——
一眼望去,心跳一下子热了起来,眼底蓦地生了光芒!那一袭素白衣衫,沉熟睡的脸容,肤色透白,唇线柔和,素颜清雅如莲,带着丝疲倦,卧在躺椅上,闭目沉睡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人儿—少凡!
他张口,声音却含在嘴里。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心唤醒她。他紧握着拳,内心有万分惊喜,情绪雀跃激动,他却锦靴无声靠近,紫袍悄然摆开,在躺椅旁蹲了下来。
思念的手随即抚上她冰凉的脸儿,轻触温软的唇,为她拂开脸上发丝……凝视着她,眼底始终跳动着难掩的喜悦。
四周安静无声,她身上的淡香随风而起,不断在他鼻息间侵扰。
他眯了目艮,俯身把唇凑近,轻贴了她的唇……怕惊吓到她,他只轻轻一碰而已。
这一轻触,他却蹙眉了。她的唇间有股淡淡的药味……
又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起身把三面垂帘都放下,最后一面正要放下时,却瞥见姜轼走过来,正望着他眼露讶异。
罗非放下垂帘,走出歇亭,隔了一段距离,才出声音:“什么事?”
姜轼望一眼四面帘幕都放下的歇亭,满腹狐疑。晋王府派来的人不是在里面吗?
主子亲自把帘幕垂下……何故?
来人是何人物?
“王爷,连将军来访。”
“总管呢?”他忽然发觉,这阵子他的影护卫似乎沦为府内打杂的了。
“韩总管临时有事出门去了,属下代为通报。”实话说出来恐怕就不好听了。这阵子王爷脸色冷得紧,尤其听到有人来访,却都不见那个『别人』时,虽说已是炎炎夏日,站在王爷身边可是天寒地冻,一个不小心回错话都会被冻伤。
韩总管现在怕王爷是怕得紧。
“你吩咐副总管,本王身体不适,今日访客一律不见。等连将军回去后,通报府门侍卫,今后可把大门关上了。”
姜轼一愣,讶异抬头,凑巧望见歇亭里,一人翻帘出来,白衣翩翩,细看那张脸一竟和画中的斯文公子一个模样!
罗非扯眉,顺着他怔愣的目光回过头去,眼光一闪,回头沉声:“没听到本王的话吗?”
姜轼立刻低头,赶紧回道:“属下……属下这就去办。”
罗非冷冷瞅着他疾步离开,似乎还嫌他走得太慢。
孙少凡走出歇亭,一脸微笑,“大哥,好久不见了。”
罗非回过身来,板着冷峻脸庞,压着嗓音:“本王是你大哥吗?”
孙少凡瞅着他,沉静脸儿依然浅笑着,马上拱手作揖,“失礼了,草民给安亲王爷请安。”
“这半年来,都做些什么?”
“草民四处游山玩水,行医济世,日前有幸结识晋亲王,才想起王爷曾经把一只锦盒交给草民保管。草民今日特来奉还。”
锦盒……啊,她放在凉亭里了。
罗非眯眼瞅着她白如纸般的脸色,想起她嘴里的药昧,断然不相信她这半年来当真游山玩水去了。
“这么说来,若非遇上晋亲王,你压根已经想不起本王……交托与你之物了?”
听见他声音更冷,显然已冒了火气。
“大哥,你当真生气了吗?”一双幽柔眼睛直直看着他,温婉笑容里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