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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忘掉一切,否则这样的人生无法继续走下去,于是她带著剩余的钱和永难磨灭的痛苫回忆飞到美国,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展开全新生活。
☆☆☆
「孩子……我的孩子……」傅晴沂已昏迷了一天一夜,眼角的泪却没有停过,口中的呼唤也没间断。
梦境中,她又回到了人生最煎熬的时刻。
祁昊站在床头看着傅晴沂,神色凝重。
医生说她受了刺激,加上感冒,才会昏昏沉沉。
容姨已将全部的情况告诉他,也知道祁昊打算娶傅晴沂,两人一样震惊。原来,他们之间早已互有牵扯,她竟是砚砚的亲生母亲——他所痛恨的女人!以前不相识时恨她入骨,现在却爱她入心。是怎样的命运让他们两人再度重逢,在没认出对方的情况下陷入爱河?
难怪他一直被她吸引,和她做爱的感觉那么契合、那么熟悉……原来两人早就有过亲密接触。
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爱她还是该恨她……
当祁昊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傅晴沂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严肃的脸孔。她想起昏倒之前的发现,从祁昊的表情,她猜出他已知道真相。
她勉强撑起身子,心中有着沉沉哀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祁昊无言地望着傅晴沂,哀伤的眼眸有着深沉的无奈。「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傅晴沂看着祁昊,无助地摇头,泪水早已沾湿被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直到看见容阿姨……」
祁昊注视着傅晴沂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到话里的真假,却只看见她在他身下娇吟的媚状。
「无论如何,你必须离开。」他猛然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心软,不能留下她。他必须选择恨她,强迫自己抹煞对她的爱意。对他来说,曾经贪恋她的身体就是一种精神出轨,如果两人继续在一起,会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素妍。
他的反应证实了她心中的臆测。「砚砚真是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因期待而颤抖,不相信能和孩子相逢。难怪砚砚的生日和她的孩子一样……
每个星期天她都会飞到高雄寻找线索,当初所住的别墅、帮她接生的妇产科,她都去过。但像是经过精心安排,所有相关的人都消失无踪,连那栋别墅也早已转了好几手……没想到真相一直在她的身边。
祁昊狠下心指控:「在你为了钱放弃他的时候,你就没资格当他的妈妈!」这是他最不谅解她的地方。
无情的指责让傅晴沂的心揪得更紧。「我……我有我的苦衷……」
想起这六年所受的折磨,傅晴沂不禁悲从中来。「当时我爸爸生病,需要钱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我万万不可能答应这么做……」
望着她悲凄的模样,祁昊几乎就要心软。
「哼!当妓女的也都说有苦衷……」为了逼她离开。祁昊决定狠下心肠,换上轻蔑的口气,「但她们只用肉体换钱,不会拿孩子当筹码。」
残忍的指控字字凿痛傅晴沂的心,毫不留情地踩住她的痛处。她一脸凄楚地低垂着头。眼泪扑簌簌直流。
「没话可说了吧?照之前的约定,你必须离开!毕竟你收了那五百万……」祁昊走到窗边,外头的风和日丽让他觉得好刺眼。「我会派人将你的东西转交给你,你不能再回祁家,更不能见砚砚……」
「昊,请你不要这么狠心,不要赶我走……」傅晴沂猛然抬头,因祁昊的绝情而心碎。顾不得虚弱的身子,她跌跌撞撞地下床走到祁昊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恳求着:「让我继续待在砚砚身边,求求你……我发誓保守秘密,只当他的家教,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不容易和孩子重逢,离开会让她心碎致死呀……
「你非走不可,我们有过协定……」她悲凄的模样让祁昊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他何尝不知道她和砚砚已经离不开彼此,但他非得这么做不可。
「我知道,但我不会说出去……」傅晴沂努力说服祁昊,「而且砚砚这时候正需要人照顾……」
见祁昊不为所动,傅晴沂惊慌不已,急得眼泪直流。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地哀求着:「求求你,让我照顾砚砚……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发誓,如果泄漏砚砚的身世,我会不得好死……求求你,我只想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求你……」
「不要这样!」祁昊赶紧制止傅晴沂乱发毒誓,光听她这么诅咒自己就令他感到害怕,况且他根本抗拒不了她的泪水。
于是,他的心里开始为她找了一些留下来的借口——
如果她真的不说出去,一切就和之前没啥两样,只要能切断对她的感情,只要她能保守秘密,这样就不算背叛素妍……一切都是为了砚砚,他为自己找到最理直气壮的借口。
最后,祁昊僵硬地扶起傅晴沂,强装冷酷的眼神对上她的泪眼。
「听着,你暂时还是砚砚的家教,但是,只要你有任何逾矩的言行,我立刻要你离开,永远见不着砚砚,听明白了吗?」
他的语气生疏地像是在谈一件交易,但对傅晴沂而言,却像甘露般滋润枯萎的心房。
欣悦的泪水随着不断的点头洒落地上。「谢谢你……谢谢你……」
凄苦的模样,让祁昊分不清她是那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还是成熟的傅晴沂。
无奈的是,两个都令他心系不已啊……
不愿想太多,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儿,以免将她扑倒在床,像昨天那样狠狠爱她好几回。「明天回台北,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傅晴沂感激地点着头,憔悴的模样让祁昊心头一紧,他丢下一句「很好」,随即步出房门。
傅晴沂看着祁昊的背影,想到前一晚缠绵时就是这壮硕的身躯将她抱得紧紧的,似乎想把她永远禁锢在怀中,现在却毫不留恋地推开她,才短短一天,却已人事全非……
她不怨什么,只要能待在砚砚身边,能每天见着祁昊,她此生无憾。
☆☆☆
晚上容姨来到主屋找祁昊,劈头就问:「为什么不立刻赶走那个女人?你心里还有素妍吗?」
质询的语气让祁昊相当不悦,他冷冷看着她。「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不容他人插手。」
「是呀!素妍死了以后,我就变成不相干的他人……」容姨瞪着祁昊,看来心中积怨已深,「你把我怎样都没关系,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夺走素妍的一切!」
傅晴沂的出现勾起她多年来的新仇旧恨,当初建议素妍找个女人帮她生孩子,是为了让祁家后继有人,借由孩子巩固素妍的女主人地位。虽然祁昊口说不在意有无子嗣,但男人的心思永远捉摸不定,或许过几年他就会后悔;与其到时他在外面养女人,不如未雨绸缪。
于是,她透过各种管道寻找孕母,费尽心思安排得天衣无缝,以阻断事后有人找上门借此要胁。
结果她为了祁家尽心尽力,祁昊非但没有感激她,还经常摆脸色给地看,素妍走后没多久就立即将她放逐到这儿。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找上门来,还妄想取代素妍的位置,她怎样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容姨的态度让祁昊更为反感,他讨厌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素妍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但不代表我就该为她守身一辈子。」
「你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管不着,只有她不行!」容姨激动地叫嚣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和她在一起,素妍会有多不堪?况且,那个女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故意乘机接近你们……」
容姨紧咬着这点不放,她知道祁昊痛恨被愚弄,也明白他当初多么排斥那个为钱出卖亲情的女人。
祁昊倒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很快推翻这个想法,他曾千方百计要求傅晴沂嫁给他,如果她真的有心接近他,早就答应他的求婚了。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我不会和她结婚,留下她纯粹是为了砚砚,孩子离不开她……」
「哼!说得倒好听,总之你是舍不得她走!」容姨认为这只是借口,「除非你发誓:水远不会娶这个女人!」
「我没必要对谁发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祁昊转过头不想看到容姨咄咄逼人的嘴脸。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将素妍放在眼里……」容姨认为祁昊只是虚与委蛇,「你那么护着她,莫非你们两个人一直藕断丝连,素妍一死就迫不及待将她迎进门?反正碍眼的人都不在了……」
否则怎会那么凑巧?她明明处理得天衣无缝,这两人不该有机会相遇,居然那么快就爱得难分难舍……
「随你怎么说!」祁昊心力交萃,根本不想再解释什么,「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他的态度更加深容姨的疑虑,她的眼神闪烁着明显的恨意。「不用你赶我也会走,不过你们别想为所欲为,我会帮素妍盯着你!素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