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凝神听,没有夜风吹动白千层树的沙声,没有夜虫躲在土堆吱叫,没有月色浴在发梢,没有山林清舒的新鲜空气,也没有……
忽然……想到某人,那冷漠,又盈满寂寞的面孔。耳畔,似又听见笑声,隐隐约约,来自那爱笑的男孩。她被寂寞突袭,然后,坐立难安,心慌慌,在闹嚷地,被寂寞咬住。
美里喘口气,捧住脸,眼眶发热……因为想到宫蔚南,心情混乱,想到早上他说的——因为太久没女人,才会冲动地对她……不应该比较的,但在见到为爱疯狂的韩钟叙后,不知何故,美里觉得好孤单,然后,想到宫蔚南。
这是离开后的第一个夜,他会不会也有点不习惯?会不会想她?他也斤曰为爱疯狂啊,但现在,他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是,他不再为任何人动心,他不再需要爱情……
想到这,凶猛的孤独感,将美里吞噬。
4YT4YT4YT「你为什么没叫她留下来?」白千层树下,阿威哭泣。对着费阿姨留下的种苗哭泣,美里将它们植入草地,环绕年老的白千层树。
夜色凄迷,儿子的泪,令宫蔚南烦躁不已。「不要哭了,她又不是我们的谁,她只是爸请的员工。」
「我也想哭……」郑宇宙蹲在种苗前,拿着水壶浇水。「阿威,叔叔跟你一样想哭,那么棒的好女人,就这样回去,也不给我留个电话地址……」
宫蔚南很想给他踹下去!他难过个屁?跟她很熟吗?王八蛋,滥情的家伙。
阿威回瞪住老爸。「好,我决定,明天我们去找费阿姨回来。」
「她家有事,我们不要去烦她。」
「什么事?」
「不知道。」
「那你有叫她忙完一定要回来吗?」
宫蔚南火大。「你是说爸的员工不干了,爸还要去求她不要走吗?」
阿威瞪住爸爸。「你根本没有认真留阿姨,你明知道我喜欢她,为什么不帮我留住她……」阿威哭着跑回屋内,他不明白,忽然间,为什么阿姨就走了。
郑宇宙扔了水壶,颓坐在草地。「唉,可怜的阿威,哭成那样……这个费美里真有魅力,连你儿子都爱她。」
不只我儿子,连我也……宫蔚南很烦躁,蹲下,拿烟抽,对种苗喷烟。他很生气,却不知道该气谁。气她非走不可吗?还是气自己舍不得?已经够烦,郑宇宙还在旁边乱。
「唉、唉!想不到,有人会拒绝我郑宇宙的追求。我以为全宇宙的女人,都会给我把的……为什么费美里拒绝我?像我郑宇宙这样的条件,都看不上眼,那她这辈子注定当老姑婆,没人会比我更优秀——」
「我知道她为什么看不上你。」宫蔚南冷觑他。
「为什么?」
「因为正经的好女人,不会被下流的痞子吸引,你只能吸引拜金又虚荣的笨蛋。」找他发飙,实有乱枪打鸟之嫌。
喔,喔,郑宇宙跳起来,喔喔叫。「我只能吸引拜金虚荣的笨蛋,你呢?被抛弃一次,就连笨蛋都不敢要,你窝囊!」
「你是不是欠揍?」宫蔚南缓起身,挽起袖子。
他高大的体魄,教郑宇宙吓得抖了一下,但仍逞强乱呛:「欠揍的是你!怎样?不爽吗?本来就是很窝囊!」
「靠老爸的钱,每天把妹混日子就不窝囊?」
「为个烂女人和老爸翻脸就很光荣?」
宫蔚南目光一凛。「不想被打就闭嘴。」
郑宇宙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因长年劳动,肌肉结实的宫蔚南,可恶,会怕捏。但,一口气咽不下,加上失恋,情绪恶劣,遂挽起袖子,也豁出去了,挺胸问:「怎样,要打吗?」
「好,来打吧。」宫蔚南双眸睁成危险的两直线。
郑宇宙呛道:「好,来啊,来啊!」
「你动手啊!」
「你先动手啊?」
「你过来——」
「你才过来,出手啊,打啊!」
他用冰冷的眼神,瞪得郑宇宙直直退。「废话真多,想打就站过来,不要一直后退。」
「你才废话多,来啊,过来出手啊,来啊!」
幼稚!
阿威用力关上窗户,看他们吼半天就是没动手。阿威上床,躺下,看着天花板,泪汪汪地想——阿姨,你也不要我了,连跟我再见都没有,好狠。
虽然爸爸没说什么,但阿威不禁怀疑,阿姨是因为看见他癫痫发作,才会走的。就好像小时候,生病时,妈妈也会对他发脾气,嫌他烦。呜……好难过,他翻身,拉高被子,想躲进幽暗被窝里,一封信却掉下来。
阿威拾起,发现是阿姨给他的,小手慌慌张张拆了看——阿威:你跟你爸感情很好,对不对?阿姨知道,爸爸是你最重要的人。在台北,阿姨也有很重要的人,那个人是阿姨的姊姊。她有事需要阿姨回去帮忙,所以,不得不离开你。但是,阿姨很舍不得,因为你也是阿姨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所以将来有机会的话,阿姨一定来找你,或者带你去台北,去见见阿姨的姊姊。好吗?你不要难过,要好好照顾身体,要健健康康的。
爱你的朋友费阿姨笔看完信,阿威又哭了。这次不是伤心,而是开心。阿姨在乎他啊!阿姨喜欢他。好,他想——我要去台北找阿姨,阿姨不来,那我去。
屋外,郑叔叔跟爸爸的争吵渐安静下来。阿威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了,然后,缓慢而熟悉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最后停在房间外。
门被轻轻推开,宫蔚南走进来,他没开灯,悄声走到床边。看儿子睡了没,看见一对睁大着,很精神的黑眼睛。
「还不睡?」
「你跟叔叔吵那么大声我怎么睡啊?」
「阿威……」宫蔚南犹豫着,想着该怎么安抚儿子。「我知道费阿姨走了,你很难过,可是,她要走,我们总不能绑架她不让她走,而且——」
「爸,我要去台北动手术。」
「不行。」
「我不要再等了,本来想等爸爸有新妈妈才动手术,这样就算失败了,我死掉,爸爸还有人陪,可是爸爸太弱了,一直追不到人家。」
宫蔚南好震惊。「你要新妈妈是因为我?!」
「嘿啊,是为了爸爸啊。」小家伙用力点头。「我又不需要妈妈,我有爸爸就够了,可是我想动手术,你不让我手术是怕我死对不对,那你就会很寂寞对不对?有了新妈妈陪你,就可以放心动手术啦!」
宫蔚南被儿子打败,感动又好心痛。以为儿子要新妈妈,是因为寂寞,没想到,却是怕他寂寞才……他们竟都默默地在为对方安排。
他蹲下,对儿子说:「好,下次回诊,爸爸会问医生,会考虑让你手术,不过,你要知道一件事,爸爸也是,爸爸有你就够了,不需要新妈妈,爸爸不寂寞,爸爸忙都忙死了,哪有空寂寞。」
「不要新妈妈?」
「不要。」
「如果是费阿姨呢?」
宫蔚南怔住,阿威敏感地察觉到,每次提起费阿姨,爸的眼神就闪躲。
「你快睡,我去洗澡了,晚安。」
「晚安。」阿威凑身,在爸爸脸庞亲一下。
宫蔚南回搂住儿子,闭上眼,想压抑不断沸腾的情感。
他发现,自己非常思念美里,这使他不知所措。即使表现若无其事,但她埋在他心里的感觉,分秒在开花。
他不断地想到她,不想被影响,气恨的是无法控制,心动要怎么控制?也许可以压抑,但越压抑,她就越在他脑海放肆盛开,灿烂夺目,霸住整个脑子,害他不得安宁。
第十章
住在医院的大树们,纷纷开始掉发了。枫树则是染了红头发,招摇着,风吹来,它就弯腰笑,笑得红发变成波浪,在半空中摇荡。
炎炎热夏,终被秋意赶跑。
两个多月来,美里忙得焦头烂额,压力好大,每天过得胆颤心惊。姊姊怀孕到第六个月,常有状况,一下血压高,一下尿蛋白严重,常出血,害喜严重几乎不能进食。医生强烈建议几次,要费家慎重考虑放弃胎儿,可是费樱霞坚持要撑下去。
美里心力交瘁,担心姊姊癌症复发。然事到如今,也不再劝姊姊,恐惧要是对事情有帮助,她愿意时刻抓住恐惧感。但那于事无补,她只能咬紧牙,陪姊姊苦撑,过一天算一天。
这天,好久没联络的丘贞贞忽然打电话来,她这才知道美里已经没在农场,也不打算开农场了,竟是回台北帮姊姊待产。这消息太震撼,她约美里见面。
「你是不是白痴?我问你,你好好回答,你是不是白痴?」
「欸……」
「回答我,妳是不是大潘仔?嗄?费美里你是不是当潘仔当上瘾?」
「唉……」
在医院咖啡馆,丘贞贞气得跳脚。「未婚夫被姊姊抢走,记得你多痛苦吗?还发誓以后都要为自己想,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