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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抱我,为什么?”
“为什么。”梅容呢喃自语。忽然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去。
“娘……。”向枫连忙扶住梅容要倒下去的身体。“娘,对不起,枫儿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眼神一片黑暗,找不到焦距,好半天,她才看清楚女儿布满泪痕的脸。
“是娘不好。”
“不要再说了,娘我们不说这个了,不说了。”她怎么能承受让娘受到痛苦,那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娘好累,你扶娘过去休息吧。”眼睛又开始找不到焦距,一片黑暗。
“恩,好。”向枫将她扶过去。
直到梅容睡过去,向枫才松了她的手,帮她压到被子。走到门口才想起来,现在都已经是中午饭时间了。
走出去吩咐了下人,等梅容一醒来就给她送吃的东西过去。又让请大夫来看看。
这一切都做完了,才想着回那边去。
镜泊湖暗边,向枫一把伞撑着走在前面,那三个孩子就跟在她身后,一个人打着把小伞,颇为有趣。
“你们愿意为皇室效力吗?”向枫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那三个孩子。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
“愿意。”只有那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司徒安瞥眼看自己的哥哥司徒平。
“我不愿意做贵族的走狗。”司徒平目光闪烁,里面含着泪光。
“我跟哥哥一样。”司徒安的脸上闪过不安,声音很坚定。
向枫看了这三个人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走路,三个孩子忐忑不安的看了看,都还跟在后面。
风扑过面颊,刚刚哭过的脸有些发痛。
脚步坚定却也沉重。
她回来的时候,端木风情已坐在院中的大厅里等她,桌子上放了两副碗筷,菜也是一口没动。都已经凉了。
“怎么才回来。”端木风情已走到了门口。
“有些事耽搁了,怎么不先吃,菜都已经凉了。”下人接过她手中的伞。
“不是说好了一起吃吗。衣服湿掉了,先去换件衣裳吧。”目光落在向枫打湿的衣裳上,在她的眼里仿佛只看得到向枫。
向枫听这话,眼一湿润,又不想让端木风情看见,只得抱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胸间。
端木风情低头看见向枫头上的细密的小水珠。
能抱着她真好。
她知道她在哭,她也知道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在自己面前哭的太难看。
满大屋的下人现在正好奇的盯着向枫身后那三个紧张兮兮的小鬼。那个年龄最小的苏桐,吓的躲在司徒兄弟俩的身后,眨巴着大眼。
“先去换衣服吧。”
“恩。”向枫的脸始终是别过去的。
向枫走了之后,端木风情坐回位子上,清冽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笑意。“你们喜欢刚才那个姐姐吗?”
“喜欢。”苏桐怯生生的伸出头来道。眼前这个姐姐笑的漂亮哦,好漂亮……
端木风情笑着逗弄,“那你喜欢我吗?”
苏桐一个劲的点头。
远远的听到一阵阵清脆如铜铃般的咯咯笑声,夹杂着端木风情那种爽朗干净的笑声,透出一股张力。
她能想象到是什么样的。
有她真好。
走近的时候,才看到三个小家伙都围在端木风情身边,样子都开心的不得了,每个人的脸和手都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手上拿着糕点。
就这样围在一起吃饭,端木风情不时的给向枫夹菜。桌上笑声不断,向枫很安静的看着苏桐粘端木风情粘得不得了,看得出来那两兄弟也很喜欢端木风情。
午饭之后,向枫叫下人带着那三个孩子出去裁衣服了。
院中的亭子里。
“我娘她想见你。”
“梅姨主动要见我吗?”这一次再也没有得逃避了,那个女人跟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固执,如果不去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是的,晚上我们一起过去一躺,娘的身体好象越来越糟了,也查不出怎么回事。”向枫满脸的愁容。
“小姐……。”是槐央。
她从来不会轻易的打断端木风情和向枫单独相处,定然是有事了。
“什么事。”
“刚才接到消息,封肆带领的大军已经退出雪北城。云未梵即日返城。大将军刘猛企图犯上,刺杀三皇子,已被众将士诛杀。”
是巧合吗?这个时候得到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封锁了吗?”向枫插话道。
“目前云玄晋那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相信也隐瞒不了多久。”
“好了,你下去吧。”端木风情开口道。
“是。”
“藏雪国已是囊中之物,我也好去见你娘了。”端木风情长叹了一口气,放在胸口多年的心事已了,现在也只剩下去见梅容了。
雨夜,天特别的黑,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偶尔几个懒散的守城士兵巡逻。
向枫和端木风情共撑一把伞,行走在雨夜中。
虽然天气如此的恶劣,但月之坊的正门前,依然是门庭若市,灯火辉煌。后院的走廊上,长明灯的光微弱的在风里飘摇,让人担心随时就灭了去。
后厅里,梅容还是一身白衣,格外的醒目。仔细看便可看到她脸上上了些许胭脂,静静的坐到桌子边,灯光将她的容颜打在红木家具的桌子上。
门口传来声音,她紧张的站了起来。
一抬头,端木风情的容颜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的眼前。从那一刻开始,泪水便再也止不住,忍了十几年,终于能哭下来了。
时光仿佛回到十几年前,在昔日的黄昏里看到那个人的时候……
如今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听到她死去消息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也就要随着她去了。可是为了两个孩子,为了能再见到情儿,她坚忍到如今,再也承受不了,再也无法承受……
“梅……姨……。”
端木风情艰涩的叫出来。
这个温柔的女人还没有变,她的容颜还跟十几年前一样的美丽而优雅。就是这个女人,母亲到死都还念着她的名字。
“情儿…”
梅容的眼泪象是一条断不了的河流,无法忍受的泪翻涌到眼里,怎么也止不住……
这样的娘她从来没有见过。记忆里娘从来没有哭过,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痛哭,从来没有过……究竟是什么让娘如此的悲伤,现在那样积压爆发的悲黝究竟是何时象一座山一样压在娘的身上的。
一直以为娘优雅的淡漠,原来那都是假的,娘她究竟是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啊!
端木风情的眼里涌上闪烁的光芒,她永远也无法忘记……
“母后……。”小女孩竭声哭着大喊,两旁的宫女不停的穿梭来回,一个身穿王服的男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场面一片混乱。
“醒了醒了。”有人大喊。
“母后。”
“晚晴。”那男人也上前,眼里闪着感激的神采。
“王,我有两句话要对情儿说。”床上的女人虚弱的对男人道。
放眼整个墨诸乃至四国,谁敢轻易叫墨诸王回避,唯有她能做到,因为她是墨诸国独一无二的步皇后。
“好,好。”那男人连说了两声好,才不放心的走出了房间。
宫女们都很识趣的下去了。
“槐央你留下。”步皇后叫住正欲抬步离去的槐央。
“母后……。”
那小女孩脸上的泪水还流着,眉毛皱成一团。
“情儿,你听母后的话,母后恨啊,母后此生余愿未了。将来你必要伐兵藏雪,从后宫中带出你梅姨,将藏雪送与她,从此之后她便再也不用忍受那个禽兽男人。这是母后给她的承诺啊!可笑啊!母后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还活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本该为她好好保重啊……梅容我以为我能保护你,却不想又让你回到那个地方。梅容……。”
“恩,恩。”那小女孩一个劲的点头。
那女人伸出手。
“情儿,母后的好孩子。”
“王后……。”一边的槐央再也忍受不了哭着跪在步晚情身边。颤抖着的双肩不能弥补她的悔恨。
“情儿,好好照顾你妹妹,将她教导成人,让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母后不能照顾她了。去把你父王叫来吧。”
王进来之后,步王后只是匆匆的交代了几句话,说着间,王亦泪如水下……几年的夫妻感情,没有人比晚晴更懂他啊。
步晚晴一死,他将孤独终生。
在端木风情的记忆里,自己娘亲临终前的呓语的那两个字象是魔咒般附在她的脑子里。“梅……容……。”
母后临逝前唇角的微笑,是为梅容绽放……母后临逝前如山重的悔恨,是为梅容默哀……
那天,她有了皇妹……那天,她失去了母后……
举国同丧,君王大赦天下。
从此墨诸后位空悬,以纪念墨诸才华洋溢的步王后过世。
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