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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硕大的三足金蟾,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他的脚下,巨大的舌头凌空一卷,查文斌便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束缚,那一句“呔!”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远处那个已经有些颤抖的背影,猛得转过身来喊道:“是你!”
“是我,老朋友我们再次见面了。”一个不属于查文斌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响起。
“不,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坐着的人有些惊恐,他的声音带着也许颤抖。
“死?我想你一辈子也不会体会到那种感觉,追求了一生的鬼道又如何,最终落得个不生不死的下场,人道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到今天你还是执迷不悟。”“查文斌”厉声呵斥道。
“仙道,人道?哈哈!就你们修的是道,我修的就不是道了?凭什么要有三界轮回,凭什么要让老天来主宰我的生命,凭什么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我不,我非要逆天而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不是得依附在一个小娃娃身上来见我,三千年前要不是他们断了那棵树,你、我早就成了位列仙班,你以为就凭他那点道行也能叫天师?什么是道?我就是道!”那个坐着的人开始狂笑,笑的甚至有些扭曲。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人皆有命数,你我都逃不过其中,他已经在那往生河里渡了三千年,就是为了度化被你困在这里无法往生的冤魂,造的孽还不够多吗?放手吧,你应该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悔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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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动手?那就大家一起留在这儿吧!”地上的人突然面露凶光,一时间整个墓室里阴风肆起,无数招魂幡凭空冒出,每个幡上都有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凶恶的张着大嘴朝查文斌扑去。
查文斌也不躲闪,虚空一圆,霎时身上绿光暴涨,一股无比正气从天而下,压的那幡微微作颤,面不改色的说道:“你不觉得这小娃娃面熟吗?”
“谁?”原本坐着的人一直是闭着眼睛,听到此话双眼一睁,两个黑漆漆的眼窟窿立马露了出来,里面的眼球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修的什么道,你五脏六腑都已经腐烂干净,只留下这副臭皮囊,又是何苦。”查文斌叹息道。
坐着的人像是被戳中了要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轮不到你管,少拿一个小娃娃来唬我,今天你们谁都走不掉!”
查文斌大手一挥,三足蟾像是听懂了命令,“咕呱”一声叫,两颗铜铃般大小的眼球径直飞了出去,不差分毫的按在了坐着的那人黑漆漆的眼眶中。因为那蛤蟆的眼球要比人大得多,还是往外鼓的,现在那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滑稽的怪物。
“金蟾?”那人惊叫道,“它也还活着?”
“死了。”查文斌说道,“这是它的魂,它是太阳之子,死后魂也被封在这太阳轮了,为了保护这小娃娃死的。”
坐着的人猛的一抬头,瞬间陷入了呆立的表情,三足蟾大嘴一张,那长长的舌头滑过坐着的人的脸上,两颗眼球再次回到自己眼窝里。
一行浊泪从没有眼球的眼眶里流出,查文斌也慢慢的落到了地上。
“没想到啊,哈哈,我也会有今天,走吧,等你们出去之后,我自会毁了这里,这都是造化啊。”坐着的人哭笑道,然后身子向下一倒,直挺挺的重新睡到了棺中。
查文斌走到棺前,俯下身去,从棺中拾起了一枚明晃晃的东西,那寒玉棺再次慢慢的合拢。。。。。。
等到查文斌再次醒来,他正趴在那寒玉棺之上,棺材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寒冷,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个长觉,在梦里还梦到了自己的老伙计三足蟾。
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他摸索到了摔在一盘的射灯,胡乱拍了几下过后,墓室里重新有了亮光。等到灯光扫到棺材之上时,他分明看见了里面躺着一具白骨,而且这白骨是正脸朝上。
拾起自己的七星剑,想着这妖人还在里面,查文斌重新一把推上那棺盖,这一次它就像一口普通棺材那样被顺利的打开了。
查文斌举剑便冲着那白骨的心窝要刺下,但是在剑即将穿透那件青色的寿衣之时,他分明看见了那白骨的眼窝边出现了一滴泪珠。
他犹豫了,有的人死之后,确实会流泪,但那泪却奇苦无比,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叫悔恨泪。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你既已知悔悟,我也不必再做杀生,安心去吧。”收起剑,缓缓的重新推上那棺盖,那滴泪终于滑落。
地上到处散落的都是他的东西,大印、香纸,蜡烛,砚台,还有那些平日里做法事的家伙事,他都一一重新理了起来。
又从那已经破烂不堪的八卦袋里翻出了两块干粮给码在棺材前面,一边点上一根蜡烛,棺前插了一炷香。
掏了好久才从袖子里掏出辟邪铃,抓了一把纸钱扬空一撒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段往生咒念完,查文斌有些自嘲的看着自己那身已经沾满血污的袍子,他这样念咒其实是对三清的不尊重。按照道门的规矩,做法事前需斋戒三日,沐浴更衣,不过眼下是没这条件了,只好凑合着用,也算是送他一程吧。
办完这桩子事儿,他就准备带着超子他们出去,此地现在亡魂已破,风水已去了大半,只要走的时候毁了那株“摄魂草”,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片废墟。
两间材料一致的屋子,一间有人住,一间没有人住。有人住的也是偶尔做做打扫和整理,那间屋子即便过了百年还能屹立在风雨中。而那间没有人住的屋子,整日大门紧闭,要不了多久,大梁便会断了,屋子也就塌了。
在阳宅中,这就是人气,一份人家只要有烟火,就会有人气,屋子才会坚固,家人才会兴旺。没了人气,同样一根梁便会早早的折断。
阳宅如此,阴宅也是如此。凡是被活人在封堆之后再进过的墓,沾了阳气,要不了多久,里面便会一片狼藉。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古墓在打开之后的头几天内里面的陪葬品还光亮如新,但拿出来一晒,就成了一包粉末,那是因为它们宁可把东西毁了也不愿让人带走。所以,那些来路不明的古玩,最好别轻易在卧室里摆放。很多陪葬品都与墓主人生前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也带着它们的怨念,这也东西没经过处理,往往反而会给人招来灾祸。
现在查文斌就遇到了这样一件事,在地上那枚太阳轮的身边又多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明眼人都能看出不简单,因为这是另外一个轮子。
这两个青铜轮型器物,无论是尺寸、形状还是构造和用料都如出一辙,更加让他诧异的是,这枚多出来的轮子中间是一轮弯月。
他也不知道这枚青铜轮从何而来,它就那样和太阳轮并排放在自己的身后,这是在他准备走的时候才看见的。
来的时候,绝对没有这玩意。查文斌拾起那枚月亮轮在手掌上掂量了一下,发现和太阳轮的重量相差无几。这两件东西怎么看都是出自同一位人之手,但是一件发现于四川盆地,一件却凭空从北国边疆的大山深处冒出。
古人设计器物,比较讲究一个成对,比如龙和凤。这日和月自古就是传说最多的两处地方,出现的频率也是相当高,但这两者出现的地域跨度也太大了,难不成这里和蕲封山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查文斌回头看了一眼那棺材,这太阳轮是从蕲封山一口青铜棺里捞出来的,那么这月亮轮难道是从?但是仍凭他如何回忆,脑子里只有看见那人背对着自己坐起的模样,接下来的事儿怎么想都没有印象了。
两块铜疙瘩上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出现了血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像是被镶嵌进去了一般,便不是简单的附着在表面。联想起棺材被打开时出现的天狗食月异象,查文斌决定还是把它们都带走,既然放在这里等自己来拿,那自己便拿了。
“文斌哥。”这是卓雄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两小子都醒了,正互相搀扶着向自己走来。
“你身上的血?出什么事儿了吗?”超子焦急的问道。
查文斌见二人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便也不做解释,指着前方说道:“出去吧,从哪来的还从哪里回,他们在外面该等急了。”
“那这里?”卓雄看见了不远处还亮着的香烛和一地的纸钱。
“没事了,出去后忘了这里,我们走吧。”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向下来时的那个洞口。查文斌是最后一个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