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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她周全,我只好在各宫娘娘面前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偶尔还责罚责罚她。也就口头上的责怪,并不真体罚,这倒落了个好名声,使得不少宫里的宫女都传碧泉宫的主子凌贵妃待下人极公平,不管多得势的都不会得到特殊庇护,连贴身侍女洛桑做了错事都要罚的,但又极和善,虽罚不打。
才几日的事情啊,传的这样快,我惊奇的砸砸舌。皇宫果然不是好待的地方。
巳时,我和洛桑终于被安排妥当送上了马车,心里是难耐的激动和不安,不知尹暮轩现在如何了,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在心里暗自祈祷,跟着马车摇晃的节奏数着清晰可闻的心跳,就这样紧张而又恍惚地不知过了多久,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状况?回头去看洛桑,却发现她也是一头雾水,看到这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不管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去,我干脆直面迎战,伸手挑开帘子。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在这里。
依然高深的庭院,依然高深的,府门口,那烫金匾额上的三个字:敕王府。
我真和他一起去?
心里被说不清的东西堵着,完全无法思索,我怔怔地站在马车旁,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幽深的眸子是深不可测的潭,是水波不兴的湖,浓郁的忧伤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他忧伤什么?尹暮轩受伤,他才是最大的赢家。难道……呵……看着自己的祖国受到攻打而败兵,他为天下苍生悲伤?
我默然的看着他,心里翻滚着汹涌的波涛。凌蓝玉,你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尹疏霭的无情?你自己……才是最坏最坏的那一个……
你利用别人的感情,欺骗别人的信任。明明知道他不会拒绝你,还去找他提那么残酷的要求,你凭什么?你没有倾城之貌,没有充栋之才,甚至,你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
忽然想起前日西暖阁里的对话。
……
“连你也要离开我?”
“臣妾并无他想,事完早归,请皇上成全。”
“你回去吧。”
“皇上……”
“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决定的事,从来不是我能左右的,除了答应,还能怎样?”
……
他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我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想一想?
前方战败,尹疏霭肯定要借此机会削弱皇权,夺取兵权,再打着援军的旗号带兵亲赴战场,以摆出一副爱民如子,视死如归的英雄模样。一旦他夺回兵权,尹暮轩势必再次倒戈,到那时,皇上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江山了。
他的母亲离开他了,他的两个弟弟也都离开他了,现在就连我,也要离开他了。
也许在他心里,这离开,无异于背叛!
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安心这样伤害他?抛开姐姐不说,他对我,哪点不好?哪里怠慢?从一个小小的贵人短时间内升至贵妃,若没有他的阻止,后宫里的风浪会把我卷至何处?
他原先宠爱的樊妃,自谋害我之后就完全失宠,这不仅仅是一个行为,更是一种态度。正是他的这种态度保护我少受了多少灾难,我却一直以为这些平静全是靠自己的聪慧换来的。
他平日里帝王气势慑人心魄,却总在我面前如孩童般可爱,他能在我这里放松,卸下所有保护,就是因为他相信我不会伤害他啊!
可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竟然这样决绝的离开了他。心里的悔恨化做无限的涛水奔腾出我的眼眶,再也站不住,我颓废地坐在地上,泪如泉涌。
待我清醒过来,已颠簸于马车之上了。抬头迎来洛桑关切的眼神,我惨淡一笑。
“别担心了,我没事。”怕她看出我的口是心非,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是没事。”她看了看车外并无人听,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哭的那么凄惨,敕王爷都慌神了。我长这么大,除了……那一次,可再没见过他这么失控。”
“出了宫就忘了禁忌吧。毕竟也不是外人,她是我姐姐啊。”我黯然看着车帘,这样的速度,不出几日我必达军营,我离那个冷漠而又温暖的地方,快速的,越来越远了。
“姐姐?”洛桑的眼里充满了惊讶,转瞬却恍然大悟似的喃喃:“难怪敕王爷这么紧张你,我还害怕……他万一有别的想法……”
看着我有些好笑的眼神,她连忙正声道:“不过,即使出来了也不能忘了这些禁忌,咱们,早晚还是要回去的。要是在外面养成了不禁口的习惯,回宫就不好了。”
是啊,早晚还是要回去的,我还有机会解释的,安慰着自己,心情顿时舒朗了许多。
暮色四合,马车停顿,兵士休整,我们停宿在外。
“委屈你了,附近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客栈。”尹疏霭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少有的解释道。
“我不是凌疏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解释,我缓缓吐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刚还明净幽然的眸子此时覆上了一层微愠,他大约是不喜这句话的。
“我不是凌疏桐,她已经死了。”天知道亲口说这样的话,我的心里有多痛,但也只有这样强烈的疼痛才能冲散我心里对尹御洛浓烈的愧疚和悔恨:“你不要把在她身上得不到回报的感情倾注在我身上。我,是,凌蓝玉。”不看他几欲爆发却强忍着的怒气,我转身头也不回的上车准备小憩。
次日起程,冬日里酷烈的寒气不仅丝毫未消,反而呈愈来愈浓之势,我紧紧缩在小车里看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我人生中的第一场雪,是和尹御洛一起看的。白雪依旧,故人未谙,再抬头,就连他最喜欢的北斗星也不见了。他不是说,北斗星,是永远不落的么?
那它现在在哪里?
他又在哪里?是和别的嫔妃一起赏梅踏雪,还是立于东暖阁听群臣上奏,抑或是,独自一人在西暖阁里幽暗的光线下批阅奏折?
厌厌地拉下帘子,我对着洛桑微微一笑:“姐姐闷么?”
“闷倒是不闷,只是心里慌。早知道那样冰清玉洁的女子是你姐姐,我就不敢做你姐姐了,真是折煞自己了。”看出我的烦闷,她嫣嫣地回笑着打解:“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再两日就到了。准备对昱王爷说什么快想想吧,别再一情急又说出什么恨君不似江楼月的,那可就吓坏大家了。”
“难不成让我说,阿弥陀佛,生死各由天命,王爷久积善德,该早至极乐,好走不送?”一边说还做了个尼姑样,看着洛桑甜甜的笑颜,心也沉静了不少。
这种事,本就急不得,马儿若是不想快点跑,我还能拖着马车跑不成?反正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悔过,心里现下最该想的应是尹暮轩,还不知他伤势如何了呢。
“哎,真是看不懂你。变得还真快,这种不吉利的玩笑话也说得出口。”听着她的话,我倒细想了想。不吉利么?恐怕于他来说,活着并不见得多幸福,整日为权势所累,即使冷眼旁观也会有人强拉他下马,这次的出征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不会怪我的。”
“问句不该问的。你和昱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洛桑小心翼翼地问着,有些不安的紧紧抓着车窗旁棱角分明的窗沿。
“没什么不该的,姐姐也是为我好。”可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就连我也说不清楚。听到他要离开,知道要分开,我会难过;梦到他受伤也会难过,而且这梦竟然成真,大有心有灵犀一点通之预感。是喜欢么?可若是如此,那我对皇上又算是什么?
摇了摇头,我只得老实回答:“可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洛桑也学我摇摇头,眼里却满是担忧。我明白她的忧虑,我又如何不惧?可是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只有积极去迎接才可能化解。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又是夜里,我百无聊赖地背起曲来,却不妨后面突然出现了人。
敏锐的听觉让我立即转身,一回头,尹疏霭正站在身后,仰望着苍穹,半晌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极了初次相逢之时的他,想起他对我也有收留之恩,心里有了些谢意,不觉把伤人的话都丢弃了。
“王爷怎么在这?”本想依习惯行礼,忽得想起自己已不是孤苦无助的小女子,怎么也算他嫂子,向他行礼于礼不合,忙又起身,一福一起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