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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歌声依旧,一切又和几秒钟前一样了。
陆波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了,他把空热水瓶被当作武器举在面前,一只手推开了停尸间的门。
停尸间里还有一道玻璃隔墙,墙上装着一扇门,门里一整面墙上都是存放尸体的冷藏柜,就像中药店里放存放药的大柜子。尸体放在抽屉式的冷藏柜里,门上插着死者的姓名,房间当中放着一张不锈钢的病床,寒光闪闪。
加上今天送来的女尸,停尸间里一共存放了三具尸体,另外两具是捐助给医学院的尸体,专供医学生解剖课使用。
陆波用钥匙打开了停尸间的门,小小的房间一目了然,没看见里面有人,他松了口气,走到冷藏柜前又巡视了一番。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想看看今天送来的那具女尸,他看过登记表上的照片,死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反正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例行检查吧。
陆波这样说服自己,拉开了存放女尸的那个冷藏柜。
冷藏柜里空空如也。陆波以为自己开错了冷藏柜,复查了一遍柜门上的名字。
明明没错嘛!
他想:可能是送来时放错了地方,又拉开了邻近的几个冷藏柜,全都一无所获。
难道是遇到窃尸贼了?不可能啊,没有钥匙,停尸间的门不可能从外面打开。
尸体不见,只可能是它自己走出去的。会不会是诈尸?陆波想到这,直感觉头皮发麻。一阵阴风扫过,他忽感背后有人。
猛地转身,一个人影闪过,停尸间外面的弹簧门又在微微摇摆。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喊了句:
“诈尸啊!”
陆波一个健步窜出门外,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他表情惊恐,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往停尸间的门里指着,张大了嘴巴想说点什么,可没几秒就断了气。
这个男人是传达室的老张,他被活活吓死了。
老张死前,手到底在指什么呢?陆波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停尸间,刚才明明还是间空屋子,现在房间正中的不锈钢床上却躺着一个女人。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外,包裹的是一层布满尸斑的松散皮肤。
尸体怎么会自己从冷藏柜里跑出来呢?陆波第一反应就是真的诈尸了,他慌不择路地往外面狂奔,到了楼下的传达室才打了报警电话。
2。
程震的背上结起了细细麻麻的小痂,摸一把,就像沙子一样往下掉。
那个神秘的女顾客却不像这些痂一样可以随便从心中抹去。
程震主动给Jane打了一通电话,旁敲侧击想要打听点消息出来,可她对那个女顾客的事情三缄其口。
无奈之下,程震放低姿态,约Jane一起出来吃饭。闲来无聊的Jane对与程震的约会,不管室内还是室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她欣然接受了邀请。
约会地点定在了一家酒吧里,俗话说:酒后吐真言。
程震使出了当年国民党逼供时的解数,像灌烈士辣椒水那样灌着Jane,这一晚,Jane醉得很厉害。她也确实吐了,除了真言,胃里能吐的她都吐了。
程震见也没办法再套她话了,就送她回家。
路上,Jane的手机响了起来,醉醺醺的Jane掏出手机就要往地上丢,还口齿不清地说:“这个破闹钟,晚上闹个什么劲呀!”
程震忙夺过手机,替她接了电话:“对不起,现在Jane没办法接电话,你明天再打来吧!”
电话里没有声音,程震以为对方挂断了,可电话还在通话状态,程震又“喂”了几声之后,对方这才挂断。
“奇怪?”程震把手机放回了Jane的口袋,又拿出她家的钥匙。然后把她瘦小的身子从车上抱下来,一路送到她的床上。
Jane的家程震已经来过好几次,房间的布置都已经熟悉了,他找出解酒药,倒了水,喂Jane服下药,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她如孩童般蜷缩着睡去。
程震突然心里酸酸的,他为自己感到可悲,他的生活其实就是用肉体来满足他人的肉体和精神。而他再拿这些钱去换取自己精神上的满足。
这个过程听起来就很绕,就跟踢足球是一样的,前锋不一定非要配合到小禁区里再射门,可以禁区外远射。
程震认为有能够让自己肉体和精神同时得到满足的办法,那就是建立一个家,床上能有一个女人像此时的Jane一样安详入睡。
神秘女人在肉体上带给他的精神快感,萌发了他改变现状的想法。
他前所未有地厌恶起被女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生活,他只想找到那个神秘女人,这个念头已经完全掌控了他的大脑。
Jane的手机再度响起,程震潺潺如涓的思绪被打断。手机接通后,对方依然一声不吭,几秒钟后,电话被挂断。
对这样的恶作剧,程震生气地帮Jane关了机。他感觉现在酒劲有些上来,背后那块结疤的部位也热乎乎的。在灌醉Jane的时候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于是就倚在沙发上昏昏而睡。
和煦的阳光一寸一寸从窗台边爬向沙发,爬上还在酣睡中的程震的脸,他厌烦地转向另一边,忽觉不是在自己床上。
一睁眼,差点和Jane那张瘦脸撞在一起,程震埋怨道:“你别吓我好不好。”
Jane点点他的鼻子说:“从来没见过有人睡觉这么香。”
程震故作惊恐状:“昨晚你没把我怎么样吧!”
“怎么可能,要怎么样也是你把我怎么样了?”Jane突然话锋一转,说,“昨天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灌醉的?”
程震起身避开Jane,岔话道:“你饿不饿?”
Jane不依不饶:“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事情?自从那天以后,你就不接我的生意了。”
“那是因为我背疼。”从来不为自己解释的程震没有意识到,他的解释就是掩饰。
“你说谎。”Jane一脸认真地看着程震,“你说谎的时候,总会做一个特殊的表情,所以你瞒不了我。”
“哪有?”程震心虚地摆摆手,“我去给你买早饭吧!”
说着,快步走出门去。
程震走进电梯,在里面照了半天镜子,盯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有一千万的资产。”
没有出现Jane所说的特殊表情。
他继续说:“我是变性人!”
表情还无异常,程震觉得话可能还不够扯,于是高声说道:“上海房价要跌啦!”
正巧电梯门打开,外面四、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他们走进电梯,低语交谈起来。
“介小只梭的系今系假?”(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
“因该不废吧!不系梭冲天才废跌嘛?”(应该不会吧!不是说春天才会跌嘛?)
“那赶紧抛了吧!”
一个福建炒房团覆灭在程震的谎言之下。
出了电梯,程震迎面和一个大汉撞了下肩膀。那人像没有知觉一样,眼皮都不抬一下,眼神冷漠地走进电梯,关上了门。
“真是个怪人。”程震揉着生疼的肩膀,嘀咕道。
来到卖早点的摊位,程震原本想买上海传统的四大金刚,可能受到外来文化的侵袭,四大金刚全都变了样,油条炸得矮胖像东洋人,大饼被捶成超薄像亚平宁匹萨,摊位上一片早点版变形金刚。
程震忘记问Jane爱吃什么了,便各种买了些。回到Jane家,他发现门居然没关,走进房间,Jane赤身裸体趴在床上,虽然不怎么丰满,但也具有男性无法抗拒的诱惑力。她的衣服乱糟糟丢作一团,像是用很快的速度脱掉一样,有件衣服上还撕了个大口子。
Jane经常玩得很过火,程震见怪不怪了。一次,Jane穿着比基尼去逛超市,间接导致路口两起追尾的交通事故。
“别闹了,快吃早饭吧!”程震放下早点,招呼着Jane。
不见反应,程震上前拍拍她,看见她的背上有一只还未褪尽的大手印。程震连忙呼唤着她的名字,扶起她的头,脖子上赫然一只大大的拇指印。
程震忙用手指探Jane的鼻息,已无生气。
突然,外面的客厅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程震急忙去追那人,走廊拐角,一个魁梧的身影闪进安全通道,空荡冗长的楼梯道立刻回荡起急促的脚步声。
那人虽然体型壮硕,可速度迅如捷豹,程震追赶不及,但他在楼道口捡到了一样东西,是从大汉身上掉下来的。
拾起一看,是个木刻的小挂件,程震用两只手指捏着它端详了半天,觉得样子像只蘑菇,但又不是蘑菇。
他先收起小挂件,找了个能看见大门的窗户守着。
几秒钟之后,一个男人飞快跑出大门,程震惊讶地发现那人正是电梯里撞他的大汉。
从他上电梯到Jane被害着短短的十分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