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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今日,山庄的新修工程已然完工;名意年值弱冠,并将成亲;这才将名剑山庄的招牌摘下,换上武林第一书圣“天书”张婴新题写的“藏剑山庄”金字招牌。
张婴同名剑山庄之人并无交集。
慨然题字,因的乃是名意岳家的关系。
新庄主名意所定下的亲事,与名剑山庄可谓是门当户对。
武林中谁不知“天工”之名?——“天书”张婴、“天裁”瞿情、“天工”梁参三人,正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不管是山庄也好,雅苑也罢,寺庙也好,据点也罢,都是房子,都要一木一石地建起来;而越是世家门派,越会营建些暗室地道机关阵法之类的东西。
“天工”梁家,便是专营屋宇建造之世家——本来,要造房子,便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之事。
所谓世家,可算是一个商号——因要请得他们出手,非大把豪掷真金白银不可。
所谓世家,亦可算是一个门派——武林中想要探听他人居所秘密布置之人何其多也?若无扎实功夫防身,梁家一门,早被人轮了几遍。
两年前,名剑山庄便以万两白银的价码,聘请了天工梁家来修葺被武圣门下郑苏韦荻等人烧毁的庄园房屋。
两年后山庄建成;而新庄主名意也同梁参的女儿,有“画栋仙子”之称的烈性美人梁白蕊许下了终身。
今次婚事办得堂堂皇皇,遍洒喜帖,广邀江湖,也算是一种宣告——名剑山庄仍是煊赫鼎盛的武林世家,明里暗里,掌舵江湖。
这几日里,名剑山庄——不,藏剑山庄中,来来往往的俱都是江湖故旧;人人赞叹着赛鲁班新建的群楼堂皇流丽气势恢弘,又夸赞这门婚事实乃天作之合佳偶无双;但眼睛瞟来瞟去,却真心在意着一件事:
名意娶妻,名剑一定会回来观礼吧?
名剑好友弥千针有“千面玉魔”之称,改换身形变易容貌不在话下。众人均在兴奋猜想:也许哪日不经意间擦身而过的一个陌生剑客,便是传说中的名剑,隐在暗处,为子侄辈护航;再有随名剑一同游访西域的那群武林传说中的前辈高手,从笑三少到薛红叶弥千针,乃至于传闻中武圣殿最后一名传人影公子谢芸,一定也随名剑回来中原,此时很可能就隐匿在山庄的某个地方诗酒言欢。若能与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打上个照面,亲睹不世风采,将来回去,在同门好友面前,怕不能津津乐道上个把月?
车水马龙间,终于到了正日子。
但嗅觉敏锐的江湖人,已察出些不对来。
藏剑山庄怎么一片沉默,并没有一点喜气冲天的模样?似乎连招呼客人的心思,都也心不在焉起来。
只有消息最为灵敏之人,才从侧面打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江湖,没有一日是太平安乐的江湖。
传闻中,名意的未婚妻子梁白蕊,失踪了。
是逃婚还是掳掠?
是杀身之祸,还是情海生波?
是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势力,敢捋名梁二家虎须?抑或是,两家高门大阀之间,竟有可能因此事结亲不成反结了仇?
众人皆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原本还是有的没得的一场折子戏,今朝一眨眼便变成锣鼓喧天的热闹正剧。
——名剑,回不回来?
何时现身?
此时的名意,一身新郎官的袍服,正蹲在本应成为自己洞房的房里,细细检视每一寸墙壁泥土。
岳父梁参站在他身后。虽为武林耆宿,但毕竟风照日晒,看起来十分憔悴苍老。此刻更是面上一片忧心,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名意忽然抬起头来。
“找到了。”
他手中拈住一根发丝。那发丝极细,竟是银白色泽,若非名意一寸寸搜索,断无可能被发现。
梁参面上一松。
“蕊儿果真是被人带走的。”
名意点头,将发丝凑向鼻下嗅了嗅。“有脂粉气。看起来,许是一名白发老妪。”
“武林中出名的老太婆倒有几位……但都不应出现在此。”梁参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我这边断无这样的仇家。”
名意浓眉紧蹙。“我明白岳父的意思。二叔还在赶来的路途上,岳父但请稍安勿躁,再等上片刻。”
梁参冷哼了一声。“你二叔倒不怎么把你这个唯一的子侄放在眼里。”
名意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来什么。
(2)
还是那个距藏剑山庄最近,只有一家妓院两家酒楼三家客栈的小县城。
一辆朴素不打眼的马车停在本城最好的酒楼门外。
小二热情上来迎接。
“爷台可是从山庄来?今日山庄办喜事,咱们这儿已经吩咐下来,一应过往客商,统统免费招待。您打尖还是住店?”
赶车的一脸凶相。“不打尖也不住店。去下一碗鸡汤面,浇头铺得密密的,端到马车上来。”
小二一愣。“爷台,下面不难,但您这马车停到这儿等面出锅的功夫,岂不是挡着客人进进出出的路么?车中纵有女眷,小店有雅座包厢,亦是不妨的。”
赶车的咧嘴一笑,却显得更为凶恶吓人,却抬手递过一个玲珑的小元宝。“快下出来快端过来,能费几时?”
小二掂了掂元宝不过一两,心说你道小爷没见过钱么?忽然细看不对。
那锭元宝虽是白银颜色,但先前赶车的所捏之处,却被刻意刮开了些许,露出内里黄澄澄的光彩来。
小二又看了看,用手搓了几下,又用牙咬了咬。
竟是一枚纯金金锭,不知为何,在外裹了一层银粉。
金银价差何止十倍,莫说一碗几十文钱的面,要包它半个酒楼也是够了。
“行,爷台稍等,这就去吩咐厨房。下好了面用不烫手的大碗加盖装起来,附送最细巧的筷子,直接送到马车上来。”
“快去。”赶车的大手一挥。
车帘略微挑起一丝。
一名二十许人的女子,一身大红吉服,半卧半坐其内。
华丽的嫁裙之上,一头云鬓半挽,不饰簪环;面上并无半分粉黛,苍白中还有几许泪痕,情状颇为诡异。难怪不愿下车,避人眼目。
车夫和女子各怀心事,却不知酒楼二层,正上演一出好戏。
紫袍的中年人手捋三缕美须,率着几名从人,向独坐角落小酌的黑衣青年抱了抱拳。
黑衣人面前放着一碟野菌,一碟鲜蔬,一碟蒸鱼,一碟腊肉,另有一笼包子,优哉游哉,自斟自饮,十分快活。
“老朽可否与阁下拼个台?”紫袍人问得十分客气,但话未出口之前,便已经大喇喇坐了下来。
黑衣青年回头看看。
二层的座椅空了五成,何来拼台之事?
他也不在意,便将多余的酒杯斟了半杯,递了过去,一派礼数周全。
紫袍人哈哈一笑,挥手命从人暂退。
“老朽张婴,今日能得名大侠亲自斟酒,实在荣幸。”
黑衣青年皱眉。
“我不姓名。”
张婴捋须一笑。“老朽义弟之女许给了名大侠的侄子,咱们也算是儿女亲家。名大侠就莫要在自家人面前掩饰了。”
黑衣青年皱眉。“你以为我是名剑?”
张婴微笑,“然也。”
黑衣青年沉吟了下,“理由呢?”
张婴胸有成竹,刻意放低声音。
“第一,阁下年轻轻轻,但一举一动间光华内蕴,如此修为,必定是武林中成名人物;但阁下却面貌陌生,无人识得;若非千面玉魔易容后的名剑,更是何人?”
黑衣青年哈哈一笑。“武林中任何一个成名人物,若要易容,都可易到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关名剑何事?”
张婴也不着恼,只是微笑继续,“第二,人所尽知,名剑虽在江湖,却无草莽之气,养尊处优,性喜奢靡。阁下所着衣物,所点菜肴,均为上品,此间风致,若非名剑,更有何人?”
黑衣青年抿一口酒。“老先生谬矣。这吃什么穿什么,只要有钱傍身,谁不可得?”
张婴点了点头。“最为重要的一点,乃是阁下腰间玉佩——老朽忝负书圣之名,中原各处纹样图章,皆都入眼,却从未见过此种纹章。但从玉地与磨工判断,必出西域。大家都知道名剑这两年的行踪,阁下仍要否认么?”
黑衣青年拂起腰间玉璧看了一眼。
“老先生好眼力,这的确是西域欢笑国纹章。不过中原虽大,西域也有几十万人聚居,区区玉器,难道只有名剑佩得?”
张婴冷笑了笑。
“名大侠请恕老朽无礼。现今老朽的义侄女为奸人所掳,已无时间蹉跎延宕。名大侠若还不愿相认,不若将腰间软剑拔出,这座中自有明眼人,可辨真伪。”
黑衣青年将杯中酒饮尽,才懒洋洋答。
“哦,你说青丝啊?”他随手抽出银色软剑。“不错,这是名剑送给我的。他们害我弄丢了兵器,我看这把软剑不错,就要来玩玩。”
他微微一笑,青丝劲气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