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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毒?”薛红叶紧张地看自己指尖的一个小针眼。
“你猜呢?”弥千针冷冷答。
薛红叶叹息,“阿弥,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原谅我?”
弥千针反唇相讥,“这么多年了,你又跟多少个女人好上了?——连彩衣也没放过。”
薛红叶情急,“那怎是我不放过她们,明明是她们不放过我。”
弥千针冷笑。“好色。烂赌。——武林神医的脸都要给你丢光了。”
薛红叶认真道,“当年跟了你的时候我可是童男,也从来不赌。”
弥千针抬了抬眼皮。“不要脸。”返身去了后舱。
船舱内光线昏暗。
“朕要那些炮丸的理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年轻的皇帝一旦认真起来,便自透出一股傲然气概,不复嘻嘻哈哈时叫人轻视的模样。
“至于笑三少的图谋,你究竟知道几分?”
名剑未答。
他靠在软垫上。一呼一吸间,只是胸膛起伏,亦似给他带来不小的痛楚。
沉默。
长长的沉默。
皇帝忍不住道,“他瞒住你,便是知道,等你掌握全盘真相,你纵不倒戈相向,亦至少不再是他的重要助力。”他长吁。“我冒险跟你们来此,便是知道,国师也好,总管也罢,天下事,并无人可以为天子分忧。——我唯一的指望,只有你。”
“名剑,帮我夺回我的炮!”皇帝威严地霍然站起,却哎哟一声碰了头,只得悻悻然坐下。“——必要时,朕会找冯萧萧的师弟师妹帮忙,替你杀了笑三少,免你难做。”
他似是带着少年任性的口气,说出的内容,却轻描淡写,血雨腥风。
(25)
名剑山庄。
暮色深重。
大门还挂着顾彩衣弄的那块女孩子气的花牌子。
四周却是壁垒森严,透出严峻的气氛。
全庄四百名剑卫取消一切轮值,全部上阵,占地百亩的名剑山庄,被守护得密不透风。
却仍有人能混进来。
黑影走得歪歪扭扭,似喝醉了酒一般身法拙劣,但却偏偏就能从剑卫的眼皮子底下钻过去,轻车熟路,直达目的。
他的目的,似乎就是整个山庄最为核心的腹地,江湖中人所尽知的,名剑那引以为傲的玉室。
掩掩藏藏摸到玉室附近,却是一呆。
此地颇为热闹。
十数名仆役婢女正以拎着水桶,一遍一遍冲洗清扫玉室。
而白衣锦裘的庄主名剑,背负双手,站在一边,专注凝视下人洒扫。
一时间,黑影进不得退也不得,只好摸着脑袋慢慢走出来。
“来了?”
名剑仍专心关注洒扫,只是似对着最熟悉的老朋友一般随意点了点头。
笑三少只好苦笑着走到他身边站好。
“来了。——你,还好?”
名剑抬起手腕给笑三少看。
雪衣袖口内,层层纱布缠绕,仍在微微渗血。
笑三少把他手抓起来反复看了几遍,才松口气。“薛红叶医术果然如神。”
名剑这才专心转向笑三少。
“红叶先生托我传话,说若有事可回那个小镇找他。”
笑三少点点头。“幸好只是硬伤。我原本担心他们会废了你的内功。”
名剑唇角微扬。“他们试过,但摸不准我的内功运转的路数,怕被反震受伤。”
笑三少感慨地点点头,“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我自己知道。我——是靠运气。你——是靠自己。”
名剑却摇头。“能活下来都是运气。只是,人有多少运气,终归还是要看自己。”
“说得好!”笑三少击掌而赞。“……天要暗了,咱们何不进去,弄点小酒小菜,边吃边聊?”
名剑朝室内忙碌的众人示意,“还没收拾好,少待片刻。”
笑三少好奇问,“你的房间平时都是每日洒扫干净的,为何今日动这么大干戈?”
名剑眼中露出憎恶神色。“曾有外人用过,我心中不快。”
笑三少只好抬了抬眉毛。
一直等到夕阳落尽,掌起灯来,名剑的玉室才清洁好。
伴着明月,婢仆们穿梭布菜。竹叶青,野菌汤,海中鱼翅,雪地熊掌。连主食,亦是揉以鲈鱼茸的极细面条,伴着鹿筋蒸出。
笑三少终于明白,名剑为何不吃外面的饮食。
他正吃得欢,一抬头,却发现名剑凝视住他。
“这么多佳肴美馔,你就光喝粥?”
名剑颔首,“我脾胃不好,常常绞痛。”
笑三少叹道,“你时不时就不吃东西,不痛才怪。”
名剑无奈道,“在宫里那几日我实在饿得想吃人肉。”
笑三少未料到名剑也有示弱时刻,神色一黯。“你若不嫌我肉老,就把我吃了吧。”
名剑凝视他片刻,缓缓摇头。
“同类相食不祥。”
笑三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阵子吃饱喝足,我要借你这里好好洗个澡。一身的炮灰,坐都要把你的房子坐脏了。”
名剑点头,“我已着人准备。你内腑带伤,一阵沐浴完后,你便在玉室内调息一夜,当可回复部分元气。”
笑三少笑道,“玉室借给我,你家下人明日又要大肆清扫一番,岂不怨念?”
名剑失笑,“那倒不必。”
静默片刻。
笑三少嗟然长叹。
“你终归还是知道了。”
自笑三少出现,至于此刻。
名剑未有一句不快。笑三少亦是侃侃调笑,一如往常。
但笑三少却明显得感觉到每一丝每一毫的微妙气氛,都已有不同。
“所以,我欠你一个解释?”
名剑凝视笑三少的眼眸。
眼中光芒,似洞穿笑三少内心。
“不必。”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训练有素,乃是名剑属下剑卫首领。
“回禀庄主,有急件。”
名剑望住笑三少的眼神没有移开,只是淡淡道,“读。”
剑卫首领在门外朗声应道,“是。”
“冯萧萧赴名剑山庄途中,为鬼面教围杀。”
短短讯息。
笑三少心中一沉。
名剑挥手名剑卫退下。
转向笑三少。
“你曾借鬼面教行头掩藏行迹?”
笑三少无声点头。
“冯英既死,他师门不会坐视。伤他双腿的人是你,如今鬼面教杀人取命,亦可指你所为,推得一干二净。”
笑三少只好苦笑。“要逼那三个怪物出山来杀我,目的已经很明显。问题是,谁下如此狠手?”
名剑沉默不语。
笑三少无奈地笑了笑。“想必你心里是知道的。”
名剑望向笑三少。
若是在江湖上并肩御敌。
最最重要的,叫做信任的东西,似已在他与笑三少之间消弭,去无踪影。
(26)
寒夜一灯如豆。
花烟茉拍马赶来。
胭脂马,嘶声凄惨。
花烟茉冲入停放冯萧萧尸体的房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滚在地下。
他是真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扭曲的肢体,野兽样的嚎啕,折射他内心的痛苦。
滚了许久才静下来。
抓着停灵的床角,往上爬。
跪起来,头贴着冯萧萧的头。
冯萧萧的头是被缝在脖子上的。
鬼脸教将他人头割飞,四野可见。
所以名剑才会远远得着如此确切的消息。所以花烟茉才会一夜奔驰八百里赶来。
“老冯。”花烟茉的声音嘶哑,喉头似带着火烧火燎的血。
“老冯,你这一世,可怜呐。因我错投了胎的缘故,不给你近身。又怕你找个真女儿身的姑娘。又喝醋。又悍妒。终于你为了我,蒙污吞垢,甘受腐刑。”
他句子短碎,眼睛血红,每一声都颤得像破絮遭风。
“老冯你这一世。自从遇见了我。便再没有快活过。人间的享受。你都抛了。”
花烟茉如一个真正的女人一般,哭叫起来。
又像是兽啸。
“如今我能怎么做?为你复仇?”
花烟茉凄凄站起来。
一身红妆,诡秘如厉鬼。
“复仇又有什么用。”他用手指一寸一寸抚着冯萧萧僵冷的身体。“早该知道了。”
“来世。”花烟茉俯身,吻住尸身惨白嘴唇。“来世……茉儿做你真正妻子。冯哥哥,等我。”
他回手。
骨钉破开他自己咽喉。
一路往下。
撕裂红衣,直到腹腔。
花烟茉直直向后倒去,哐当砸在地上。
自杀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但如此利落决绝。鲜少得见。
黎明将至。
笑三少换了干净的衣衫,从玉床上收势吐气,结束调息,跳了下来。
走出玉室。
却见护法了一夜的名剑,正在看一棵大树上的一对雀鸟。
雀鸟怕冻,在枝头巢内相互依偎,挤成一团。偶有啾啾之语,伴随晨光洒下。
“给我个机会解释。”
笑三少沉痛道。
“我如果再说我不需要解释,你一定会觉得我已疑你深重。”
名剑转过身来,正迎着朝阳。
他微眯眼睛。
笑三少舔了舔嘴唇,“是,我明白你意思。不是你疑我,而是我自己心虚。你就算体谅体谅我,给我个机会坦白交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