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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勇走到了门口,恭恭敬敬给里头门板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举了个躬,然后撩起衣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定于4月26日,也就是下周一开始VIP。
糖不甩和案中案
沈勇进入了仵作房,呈现在眼前的,是门板上的两具尸体。一般来说,女孩儿都长得快,十三四岁的女娃,看着就已经很大了。沈勇突然想到,这几个女娃再长个三四岁,就和方一勺差不多了,心里便有些别扭,家里大人,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沈一博在门口的石头凳子上面坐着,手里拿着一块糯米糕,盯着沈勇的表情,吃惊得都忘记吃东西了。他何曾看见过沈勇脸上透出这种神情来,这小子竟然盯着尸体有些悲天悯人了,真的长大了不成?
因为两具尸体是在河滩边发现的,被水泡了一下,因此发白发胀,看起来有些吓人。尸体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全身都是红斑,头发很湿,上头还有污泥……
沈勇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幸好自己吃得早,不然估计要吐了。
想到沈一博还在外头啃糕点呢,沈勇心中也有些钦佩,挺挺胸脯,心说,男子汉大丈夫,见两个死人怎么能吓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从外头急匆匆走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粗壮汉子,穿的倒是书生袍子,不过人看起来可不怎么斯文,他走进来,给沈一博行礼。
沈勇认得,这是府里的仵作,刘大方。
刘大方是沈一博的得力助手,附近州城府县都出名的好仵作,有时候隔壁的衙门有案子破不了,或者找到些怪异的尸体,都请他去看看,总能有些线索,因此沈一博甚是器重他。
沈勇跟他玩儿得也挺好,说来,这刘大方也是和沈杰一样,少数几个不会看不起沈勇的人。
三年前,又一次沈勇伤了脚。沈一博请了东巷府的好郎中来给他治,郎中说没事儿,吊吊筋就好了,正巧,那天沈勇躺在藤榻上吊筋的时候,让刘大方看见了。
刘大方当时就有些纳闷,走过来问沈勇怎么了,边帮他查看。
沈勇当时年纪还小,又淘气,沈一博总骂他,因此跟他爹怄气,疼也不说。后来刘大方一问,沈勇扛不住了,就说,“疼,疼得都发冷了。”
刘大方赶紧将吊筋药给他取下来了,换药,用夹板给沈勇固定,原来那次,沈勇的骨头裂了。沈勇后来问了很多郎中,他们都说,如果当时吊筋吊到晚上,他估计这辈子就瘸了。
更有趣的是,那天刘大方给沈勇换好药后,就跑去了郎中家门口,跳着脚骂他,说他不是东西,诚心坑人!
后来沈一博才查明白,沈勇有一次淘气,得罪过那郎中,因此他怀恨在心才故意不给沈勇治,希望他瘸。知道这事儿后,刘大方就将那郎中打跑了,那郎中再也没敢回过东巷府,因此沈勇一直跟刘大方很好。
……
“呦!”刘大方跟沈一博行礼了之后,就提着小药箱子跑进了仵作房,一看到沈勇在,吃了一惊,道,“我的少爷唉,你上这儿来干什么?怪晦气的!”
“嗯……”沈勇想要说是沈一博让他来的,但刘大方已经走过来,将他拉到一旁,“傻小子?看尸体怎么能站在下风口呢?”
“下风口?”沈勇有些糊涂。
刘大方摇摇头,站到门口的位置,道,“你看你爹在哪儿吃东西呢?就跟他一个方向站。”
沈勇随着他站了过去,细细辨了辨,点点头,“嗯,是味儿少了!”
“可不是!”刘大方笑,“这是刚死了没几天的还不算臭呢,要是挖到个死了五六天的,那你再站在那儿,不只臭,还得中尸毒!”
“哦!”沈勇点头,站早了刘大方的身后,刘大方回头看了看他,暗自点头。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沈勇好几天没见,整个人焕然一新,也不像以前那么愤世嫉俗,好像谁都看不顺眼似的了,所以说么,男人找到个好媳妇儿,就好似重头活了一次似的。想到这里,他还不忘调侃沈勇,“唉,少奶奶实在好手艺啊,门口那些衙役们都美得轻飘飘的了,都问少奶奶有没有姐妹或者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儿呢。”
沈勇听后笑了笑,颇有些得意地说,“娘子是独生女儿,上哪儿找一样的去?”
“嘿。”刘大方轻轻推了他一下,道,“看把你美的,洞房那天晚上没吓着啊?知道怎么做么?”
沈勇听着有些羞臊又有些懊恼,一方面,想起来真后悔,洞房那天光顾着吃方一勺做的酸豆角和蜜汁藕了,早知道就把房圆了。但是他又不好说还没圆房呢,这不是叫人笑话自己没用么?只好打着哈哈过去,心里一百万个不甘心。
沈一博也吃完了饭,走了进来,问,“勇儿,看出什么来了?”
“呃……”沈勇赶紧收拾心神,将脑袋里乱转的方一勺小心翼翼地藏到一边,又看了看那两具尸体,心说,能看出什么来啊?除了挺吓人,也没啥了。
“说啊。”沈一博催沈勇。
“在水里泡过的。”沈勇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沈一博点点头,问,“还有呢?”
沈勇硬着头皮,又看了看那两具尸体,微微皱起了眉头,道,“看起来……古怪。”
“哦?”一旁的刘大方笑着问他,“怎么个古怪法?”
“呃……说不上来,就是古怪。”沈勇也有些无奈。
沈一博倒是没说什么,没说他讲得不好也没夸他讲得好,只是对刘大方道,“开始吧。”
“好!”刘大方动手,开始验尸。
沈勇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验尸呢,在一旁仔细地盯着,起先只是检查尸体,刘大方说那些红色的斑纹是尸斑,死后会出现,人朝哪边,尸斑就堆积在哪边,这两具尸体,死后一直趴着呢。
然后,刘大方开始脱掉尸体的衣服,又给尸体剃头。
沈勇皱起眉头,心说……怎么这么折腾一个死人啊,多可怜。
沈一博看了看他,道,“你不这么折腾,难道让她们含冤而死?”
沈勇不做声了,认真地看着。
这时候,就听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轻巧地小跑过来。
沈勇转回头,就看到方一勺好奇地跑进了院子,在远处看着,也没走进来。
沈勇赶紧赶她,怕她看到死人吓着。
方一勺没走,皱皱鼻子,好奇地看,她倒是不怕死人,她杀过鸡,见人宰过猪,以前他爹还经常说呢,人的内脏其实和猪的差不多的。
方一勺慢慢往门口挪动了几步,沈勇无奈,只得跑了出去,带上门,“娘子,你回院子里等我一会儿,让莲儿石头她们先陪陪你,要不然上娘那儿去?”
方一勺问,“那里头,是两个女娃的尸体么?”
“嗯。”沈勇点点头,道,“快走吧,姑娘家进阴宅不吉利!”
方一勺还是好奇,小声嘀咕,“我嫁人了已经,不算姑娘。”
“还没圆房呢!”沈勇瞪她。
方一勺不说话。
这时候,沈一博打开门,见两人在院子里,一个不想走,一个想要撵,就问,“勇儿,做什么呢?”
“呃……”沈勇回头,就见沈一博对他招手,“过来接着看。”
沈勇点点头往前走,方一勺也跟了过去。
沈一博明白了,就道,“唉,一勺啊,姑娘家,别看这些,小心吓着。”
“我见过死人的。”方一勺心说,以前什么死人没见过呀,路边那些饿死的,经过树林子还能看到上吊的……还有她爹娘死的时候,尸体还不都是她葬的么。
沈一博微微愣了愣,转念一想,就点点头,“那行,你若是不怕就进来,怕了一会儿不许哭鼻子。“
“嗯!”方一勺欢欢喜喜要过去,被沈勇拉住,“等等。”
方一勺噘起嘴看他,那意思像是说,干什么?爹爹都同意了。
却见沈勇跑出去了一趟,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块红绸子,给方一勺系在手腕子上了,道,“辟邪。”
“哪儿学来的?”沈一博看得直乐。
“娘教过的。”沈勇道。
方一勺笑眯眯,挽着沈勇的胳膊就进屋去了。
屋子里头,刘大方已经将两具尸体都弄干净了,用一块白绸子盖着,掰开嘴看她们的嘴,往里看。
方一勺挨近了沈勇一点,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声道,“相公,感觉怪怪的。”
“你也觉得啊?”沈勇问,“我也觉得古怪的。”
“那是你们头一回见死人吧?”沈一博看两人。
“不是。”方一勺摇摇头,到,“总觉得说不出的古怪,俩丫头不像是一般的女娃。”
“对对!”沈勇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你看,莲儿她们不就十几岁么,看着和她俩完全不一样的!”
“的确是应该古怪。”这时候,刘大方说了一句,“因为死得蹊跷。”
方一勺和沈勇对视了一眼,问,“哪里蹊跷了?”
“大人,这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