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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建得并不多。
当那些在香港沦陷时逃到大陆的香港人回到香港后,能够找到一处地
方,哪怕是很多家人挤在一起,也算是件幸运的事情。很多人只能睡在街上、
楼梯底、走廊里,有些则搭起一些简陋的临时房屋,听凭台风、暴雨的摧打
和火灾的威胁。因此,尽管政府一再三令五申控制租金,严重的供需失衡却
使到房屋的租赁从台面转到台底,明里业主和租户仍是按照政府规定的租金
标准,而暗里,业主则收取租户的“顶手费”,且价高者得。这种交易都是
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政府也奈何不了。
包氏一家从上海带来一些积蓄,考虑到无论如何得先有个安身之所,便
不惜拿出两万港元来作为“顶手费”,租下了这套有三间房的单位。一家大
小就居住在这儿,也总算有个家。
包兆龙来港前,把家里一切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换成现金或银两,
数量是相当可观的,有数十万元。
但是,由于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加上语言上的隔阂,包氏父子不敢贸
然行事,时时处处小心翼翼。
生活上,包家则是能简则简。陪庆和陪容两姐妹新衣服也不多一件,做
校服时,往往做大一个码,把裙脚捂高一两寸,待长高后,再把裙脚放下来;
鞋子同样也是买大一两寸,里面垫上几个鞋垫,以便步行时不致滑落。包陪
容回忆说,那些时候她几乎没怎么穿过新衣服,都是大姐包陪庆穿不下了替
换给她的,而她穿衣服也特别小心爱惜,等不合身了替换下来给妹妹时,衣
服仍不显破;日。“虽然生活上是俭朴了些,但父亲把我和姐姐送进了当时
最好的学校。”包陪容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就流露出对父亲的敬爱。
到香港之后,包玉刚担负起一家老少的衣食住行,大事小事无一不让他
操心。他买了一辆二手车,除了生活上方便一些,他还想能为开展业务带来
些方便。
“到香港已经好些时候了,”包玉刚想,“如果再不考虑出路问题,这
样下去,势必坐吃山空。如果去打份工,低微的收入怎能养活一家大小?自
己一家怎么说也是做生意出身的,从大陆又带了些积蓄下来,还是寻些买卖
来做吧!”
但是,做些什么生意好呢?
华人行里的四人公司
曾有一个外国记者形容包玉刚是一个“不允许其脚下的草长大的人”,
说明他闲不住。
到香港安顿下来之后,便考虑应该做些什么生意。由于对香港周围环境
还不太熟悉,包玉刚想驾轻就熟,干回自己的老本行——银行业,但他很快
发现,在香港,银行业除了被汇丰银行、渣打银行和大通银行这三大英资银
行垄断外,余下部分已被广东人控制了,能够提供给他这样一位说话时带浓
重鼻音的宁波人的业务极其有限,况且,当地居民更愿意接受最原始的储蓄
方式——收藏金器、珠宝和玉石等,而不是在银行里存钞票。
怀着对中国大陆重新开放的希望,包氏父子决定先做一些较快见效益的
进出口贸易。这时,包玉刚的几位朋友也从上海和宁波来到香港,大家相聚
在一起议论出路问题,其中有两位与包玉刚在银行里共过事的旧同事,跟包
玉刚意见一致,于是与包氏父子共四人合伙成立了一家四人联合公司。
那时候,香港的写字楼奇缺,找一个办公的地方也不容易,他们好不容
易,才找到一间小房。那是位于皇后大道中和不打街的、具有五十多年历史
的华人行中的一间写字楼其中的一部分,因租用这间写字楼的公司付不起昂
贵的租金,于是辟出一小间转租给包玉刚他们,月租两百多元。
那间办公室真是小得可怜,四个人挤在一起,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其
中一个回忆说:“如果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想开抽屉,那么须等另一个人离开
办公室走到外面去才能腾出空间。”办公的地方是“寄人篱下”,他们甚至
连挂一块自己公司的牌子的地方都没有,但是,这几个坚忍的宁波人,从没
有放弃,他们默默地做着中国土产的买卖,如干货、豆饼、鸭毛、肥料以及
牲畜饲料等等。
生意进展还算顺利,这间小小的进出口贸易公司总算是立住了脚跟。当
时,中国大陆已经解放,新的政府开始了战后的重建,迫切需要食品、机器、
化学品和原材料。由于中国共产党与当时苏维埃政府的特殊关系,中国政府
在重工业方面主要依赖苏联的帮助和进口,而别的物资则从其他国家和地区
进口。不久朝鲜战争爆发,中国出兵支援朝鲜,联合国于是对中国实行贸易
禁运。这一禁令对于在香港经营大陆生意的英国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
打击,损失惨重,但对于中国的商人来说,却是一个发财的机会,一些现代
香港超级大富豪,都是在那时把联合国禁运的物资运进中国内地,掘得第一
桶金,才逐渐发达起来的。包玉刚他们的四人公司也加入了偷运违禁物资的
行列,从欧洲等地购进化学品、铸铁锭、轮胎等,通过第三国和澳门等地运
到中国大陆,这种生意在形式上并不犯法,因此香港当时有不少人都于过这
种买卖。当然,由于各人做生意的眼光、手法以及胆识皆不同,所以有些人
发了达,而有些则是微利。包玉刚他们由于作风保守,生意赚得并不多,加
上大陆很快搞起“三反”、“五反”等运动,国内政治局势趋于紧张,一些
贸易停止了,包玉刚他们的公司则改为做食糖的生意,在台湾买糖,用船运
到香港,交由另一家公司运进中国大陆。
在那些日子里,包玉刚负责公司的全面工作,负责发给各人每月薪酬和
红利。据他的拍档李某说,在公司里干,大家都很诚实,包玉刚对大家都很
公平,互相之间从未发生过因为分配不均而引起的不愉快事情。由于业务上
的需要,包玉刚开始与当地人和机构沟通和联系。他第一个存款的银行是恒
生银行,当时银行的经理是美国人,叫弗兰克·荷华,朝鲜战争爆发后,那
所银行关闭并撤离了香港。包玉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说:“荷华是流着眼
泪走的,他是一个经验丰富、颇有建树的银行家,那次撤退,他失掉了几个
大客户和一些新客户,我们的公司便是其中之一。后来,我把生意帐目移至
汇丰银行。”
初识桑达士
在开始跟广东人接触的时候,包玉刚感到比他去汉口读书初期还要困难
一百倍,他完全听不懂他们讲什么,而他们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管他讲宁
波话还是英语。包玉刚决定避开这些在汇丰银行进行业务的广东人,另找办
法。一天,他走进位于皇后大道一号的汇丰银行总部大厦,要求拜见资深的
英国职员。也许是工作人员从来未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也许是被包玉刚镇
定自若、充满自信的气质所慑服,他很快便如愿以偿,见到了汇丰银行进口
部的桑达士和盖伊·塞那两位先生,当时,这两个人行将升职,前者是项目
经理,而后者是银行主席。
上了年纪的香港人可能还会记得,在50 年代初期,汇丰银行仍然保留
着这样一条惯例:外国人进入汇丰银行,是从正门进去的;而中国人则只能
从后门进入。很明显,英资财团当时是很瞧不起中国人的。不仅如此,汇丰
银行当时还不屑于与中国人直接做生意,中国人要向汇丰借钱,必须通过洋
行,再由洋行转借给中国商人。
当时,包玉刚是从前门还是后门进入汇丰银行,现在已无法考究,但可
以知道包玉刚是不满汇丰只间接与中国商人做生意这一行径的——他直闯汇
丰,找桑达士谈生意,既充分显示了他的做骨和勇气,也表明他对汇丰瞧不
起中国人这种行为的不满。
但是,当时的包玉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他直闯汇丰,而受到
桑达士等英国人的傲慢无礼和冷遇是必然的。当时的情形是,桑达士见到包
玉刚走进来,看也不多看一眼,就把两只脚放在写字台上,那神态,仿佛是
一个富得流油的阔佬对着一个行乞者——包玉刚只是默默承受,但内心一定
是很不愉快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两人最终还是聊起来了。
这次接触可以说是包玉刚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对于包玉刚来说,这次
接触是无价的,他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在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三
个人在共同利益的驱动下,建立了一种牢固的依存关系,也结下了深厚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