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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去研究。总而言之,我自己是从不自觉到自觉到带动大家到成了“穴头”还得了外号叫“大猫”,最后惹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偷税风波,整个卷入了这场运动当中。
我从“走穴”才开始知道“钱”是怎么回事。
“走穴”也为我带来了我人生最艰难、最危险、最坎坷曲折、最麻烦的一段黑暗时期。
可以这么说,除了工资以外,我一生的第一笔钱就是“走穴”得来,只不过那时“走穴”这个名字还没有诞生,我们还是叫它“演出”而已。
那是我正在拍摄电影《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写《我的路》的时候。
不光是我,整个中国文化界的艺术工作者都处在贫困之中。
由于没有房子住,我住在摄制组房间的地上,由于没有足够的钱吃饭我和演东太后的陈烨只有去撕演咸丰皇帝的香港演员梁家辉的饭票,他经常吃不完把饭票扔在马桶里冲掉。我们几个大陆的演员虽然是这两部大制作影片的主演可是没有一分钱的片酬。
在拍摄现场,我们大陆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每顿发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馒头、一根粉肠、一块黑咸菜。而为香港工作人员推来的餐车上大鱼大肉、香喷喷的白米饭应有尽有。两分钟前都还一起演戏,两分钟后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我是四川人,吃不惯馒头,时常在拍摄现场饿得头发昏。
有一天,我实在饿得要命,一边拍摄,一边吵吵饿,李翰祥导演看吵得厉害,提前收工让大家吃饭。
我们又是馒头、粉肠和咸菜,我一看见就没有食欲。再看看香港工作人员的餐车,有好多好多的白米饭。于是我走了过去,向他们要饭吃。
管饭的是大陆这边的剧务,给了我一碗白米饭。我看见那边有许多炒得香喷喷的肉,我便找他要肉。我喜欢吃肉,可是他不给。说是给外宾的,外宾都不够了。
本来要饭要菜就已经丢尽了脸面,再遭到拒绝,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香港的照明师和摄影助理拚命为我说情,我更羞更气更恼,把饭碗一扔,跑到旁边大哭起来。大家都来哄我。
制片主任手忙脚乱问我要吃什么?我说要吃饭吃肉。制片主任说好好好别哭别哭我马上去买,我说我一个人吃不行,要大陆所有工作人员都吃。
结果当然是我一个人吃了肉、吃了饭,而大陆的同仁仍然是“老三样”——馒头、粉肠和咸菜。
为了加强营养,我用妈妈给我寄的粮票去换了两斤鸡蛋。当我充满食欲地煮好它们,把蛋壳敲碎剥开正要塞进嘴里,突然看见鸡蛋里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原来,我换的鸡蛋里已经没有蛋清和蛋黄了,全是一些已成形的小鸡!只好把它们全扔掉了。
那时正值北京盛夏,气候炎热。
我们成天在故宫拍摄,照明师傅们还要在灯下烤,好几位师傅都中暑了。于是他们要求在开水桶里放些茶叶,免得酷暑喝白水会呕吐。
可是他们要求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茶叶,因为茶叶没有地方出帐,制片主任没有办法。
照明师傅们火了,同制片主任吵了起来,双方越吵越凶,照明组说:“如果再没有茶叶,我们就不干了!”制片主任正在火头上:“不干就不干,请!”没想到照明组说话算话,在二十分钟内风卷残云,把所有的照明器材收拾个一干二净。
这一下拍不成戏了。大家全傻眼了
台湾来的导演李翰样急了,一边问“什么事?什么事?”一边召集大家开会。
于是在故宫的养心殿外,我们坐下开会。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茶叶问题由李翰祥掏钱解决。
令李导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茶叶一天只要几块钱,而租故宫一天要几千块钱,为什么要为几块钱的事停拍而浪费几千块钱?
我告诉他说,李导演,这你就不明白了,茶叶是福利,哪怕几分钱也没有地方出帐,而租故宫是公款,一天几万块也可以报帐,这件事你们资本主义社会的人弄不懂吧?
大家都知道,《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两部影片我是绝对主角。这两部影片在海内外曾轰动一时。直到今天,香港人也不相信我说的没有报酬。记得在组里有一位从香港来的演员,他在我们影片里扮一位很小的配角。有一天他问我:“拍这部影片你拿多少钱?”我说:“没钱。”他不相信,睁大眼睛问我:“你这么大的明星会不拿钱?”我说:“是没有钱嘛。”他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可怜我。
每天我顶着几十斤重的头饰拍戏,手上鞋上缀满了珠宝,因为扮演的是慈禧太后,穿服装时左一件饰物右一片挂件琳琅满目。
我留着长长的指甲,手上戴满了戒指。戒指是从别处借来的道具,几乎每一个都不合我的手指,时常在拍戏之中掉下来。那时我的耳朵也没有扎耳朵眼,所有的耳环也只有夹在上面,夹紧了疼,夹松了容易掉,我经常掉戒指掉耳环,全组都爬在地上帮我找,找到了再继续开拍。于是下决心为了拍戏方便不麻烦大家一狠心去扎了耳朵眼,那是后来的事了。
这一天,别人给了我一袋鲜枣,我把它带到现场,在拍摄间隙我大饱口福。一边吃一边把枣核扔进一堆来信的信封里。
正吃得津津有味,那边制片喊拍戏了,于是匆匆忙忙站起身跑到镜头前。因为全是拍的脸部特写一直没有注意到手,直到收工卸装时才发现有一枚戒指丢了。
由于每天戴的戒指太多我甚至不记得丢的那只戒指的长相,只模糊记得好像是一只玉的戒指。化装室里炸了锅。
大家都吓坏了。据说那只戒指值五百块钱。
所有的人都去拍摄现场找,黑灯瞎火点着打火机照着手电筒爬在地上到处乱摸。弄了个通宵还是没有找着。理所当然,这枚戒指我要赔。
我头都大了。每个月五十元的工资,成天挤死拚活地干,还得自己掏饭钱,现在丢了戒指还要我赔五百元!我上哪儿去找这五百元钱?
我绝不赔。再说我根本不可能赔得起。虽然想是这么想,可是头上就像悬着一把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想起戒指看见戒指就会心里一沉。
这件事一直到外景拍完了准备回北京才弄了个水落石出。
回北京的前一天大家都忙着收抬东西。我想把那一大堆的信件给处理了,于是点了火到外面去烧。一封一封扔进火里,突然感到有一个信封疙疙瘩瘩的,凹凸不平。心想又是观众寄来的什么小玩意儿,肯定是不喜欢才没有拿出来。
不知道动了哪根筋我倒空了信封:原来是一堆枣核。只是在枣核中间一道绿光一闪,出现了我丢失的那枚戒指!一定是我那天吃枣扔枣核时由于信封窄手伸进去困难,于是戒指就掉进信封里了!
至此,这场戒指的风波才告平息。
那个时候,我尝尽了没有钱的窘困。我在国内国外电影交流认识了不少朋友,当他们到北京与我联系时我绝不可能请他们吃饭;假如他们请我吃饭我也不敢轻易答应,因为我没有钱坐出租汽车,但我由于有名大家会围观也不能坐公共汽车。
我看到过意大利影星索菲亚·罗兰的一张照片。那是在她自己的住所。在我眼中她的住所简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豪华、气派。索菲亚·罗兰站在大厅正中,拿着一只酒杯……
我看到这张照片时犹如灰姑娘看到了公主,觉得那是我们这辈子不可望也不可即也许人世间根本就没有的生活!当时的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切。
就像是我们平日所讲的一个故事:一个乞丐又冷又饿在寒风刺骨的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要是我现在是皇帝就好了,我可以坐在温暖的炕头上,吃宫女们端来的热稀饭。”
可是我不是乞丐。我是中国的大明星。毫不夸张地说,我已是占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国家的不是数一就是数二的大明星。可是我的情况跟乞丐也“大哥别说二哥,彼此都差不多”。
记得那时我特别想吃鸡。可是我买不起鸡吃。导演李翰祥的太太烧得一手好菜时常叫我和陈烨去吃,可是我们不敢。
他们是香港人,与他们接触多了会有人向上级打小报告。不能为了吃鸡惹出政治上的麻烦。
尽管我贫困交加,但我仍然红得发紫。在我所到之处总是受到老百姓自发性地大规模欢迎,每天为了拍戏不得不动用许许多多的警察……同时,无数的应酬、活动在邀请我。
在这当中,有许多邀请是请我去参加演出。
除了拍戏所有的应酬活动我一律拒绝。演出也不例外。没有时间,没有心境,何况……也